蕭皓龍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的拒絕就是為了做給秋色看的,既然秋色沒有在當時表現出異議來,他心裡是很樂意接受的,甚至於他對這天的到來遠遠的超過了簫連恩的想像。
「爸,你真的打算讓皓進董事會嗎?正如皓所說,他的資歷還不夠,這個時候強行進入的話,真的會讓很多人說閒話的。」蕭皓龍走後,秋色說。她對蕭皓龍進董事會的事情是有所保留的。
「這個我也明白,可是我這也是為了幫你以後接管宇陽國際的時候,在董事會裡做出決定的時候,有人支持你。我也想過了,等你結婚以後,我就退休安享晚年,宇陽國際早些交給你,我就早省心。可是作為一個領導者,身邊沒有支持的人,就等於一個傀儡,什麼事情都會受到牽制的。在這公司裡,除了皓龍,還有誰更值得我們信任呢?所以皓龍進董事會是勢在必行的。」簫連恩若有所思的說。女兒的資歷也淺,還不明白管理一間企業的艱辛。
「可是公司裡的老臣子很多,他們都是老爸一手培育出來的,如果真的將來由我繼承的話,難道他們會不支持我嗎?」簫連恩的話,似乎把蕭皓龍放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可是秋色明白,不管蕭皓龍再能幹,或者,再能夠幫自己,她都不能和他再有什麼交集,這種交集即使在工作上,秋色也是不願意的。這個男人已經到了讓她無法容忍的地步了,要不是想到為蕭家這麼多年做出的努力,早就把他踢出了宇陽國際。
「那些老臣子對我是忠心不二的,可是他們和我一樣,年紀都大了,有很多已經退居二線了,實權大不如從前。蕭皓龍可不一樣,一來宇陽國際我就給了他很高的職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在總經理這個位置上已經工作幾年了,無論是從工作經驗,還是說人力資源,他在公司裡可是如日中天,無人能敵。有了他的幫助,就等於是有了他身後那些追隨者的幫助,那可是公司裡最核心的力量。」簫連恩解釋得很詳細,他現在的心情是巴不得把公司所有的境況一股腦的全部塞給秋色。
秋色也沒有想到,蕭皓龍在宇陽國際有這麼大的實力。那麼,要他半年之後離開宇陽國際的事情似乎就有點懸了,誰願意就這麼心甘情願的放下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一走了之?
秋色也沒有再說什麼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吧!蕭皓龍始終是對蕭家有功的,他的那些過錯,秋色可以盡量的不去想起。進董事會就進董事會吧!還有半年之期,半年以後,若他真的實現自己的諾言。辭職離開公司,那麼就能夠說明他還是一個可信的人,自己再可以把他挽留下來;如果他不離開,她也要想盡辦法把他趕出公司,一個沒有信譽的人,留在公司裡只可能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她是不會姑息的。而且,從另一角度來說,蕭皓龍的實力越強。對她造成的威脅倒是越大。這就是所謂的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他對自己沒有絕對的忠誠,那麼一定會成為自己絕對的敵人。
在蕭皓龍的這個事件上,秋色是沒有簫連恩那麼積極那麼樂觀的。因為,簫連恩看到的只是蕭皓龍的一面。
總裁辦公室就在三十二層,這裡就是簫連恩平時辦公的地方。這裡還有幾間大的會議室,用來召開高層會議,或者是見特別的客戶。在他的辦公室的隔壁,就是助理辦公室,助理辦公室和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僅有一牆之隔,就在這一牆之隔的地方,還設有一個環形的接待台,這個接待台裡上班的時間都有秘書在這裡管理他的日程和工作瑣事。
這個時候,秘書的位置上還是空的,因為上班的時間還沒有到。於是,簫連恩說:「帶你去看看你的辦公室?」
在一旁的麗姐說:「那間辦公室你肯定喜歡,前不久才剛剛裝修過。」事實上,這間辦公室簫連恩原來是打算給麗姐的,可是麗姐堅持不要,說這樣會讓其他的助理不服氣的,說不定會引起同事們的孤立。
簫連恩覺得麗姐說的也有道理,就把這間辦公室閒置了下來。他一共有三個助理,而且前兩個都比麗姐有資歷,所以,這辦公室給誰都不合適,現在正好留給秋色了。
其實,要不是有這間辦公室,他還不會想起把秋色調來做他的助理,在揚風商場當百貨區經理是基層,在宇陽國際當董事長助理也是基層,不過,他後來一想,在總公司裡學到的東西應該離她以後接觸到的商務更接近些,因此,有了這個念頭。
秋色一笑,「不急,我還想看看老爸的辦公室呢。」
簫連恩一愣,轉而又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你對我的辦公室也有興趣。那就進去看看吧,這可是你第一次到我的辦公室,爸爸可是歡迎的很。」
他的心頭湧過一股暖流,女兒和自己這些年的關係並不怎樣,自己的這間辦公室她更是從來沒有涉足過,今天,她主動提出要進去看看,他是覺得十分安慰的,女兒和他似乎早就沒有隔閡了。
秋色之所以想看,主要是因為在她的腦海裡根本沒有簫連恩辦公室的記憶,作為一個女兒,怎麼能不去填補這個空白呢?於是,她以期待的心情邁入簫連恩的辦公室。
和她想像的一樣,宇陽國際董事長的辦公室寬敞明亮,採用棕色和白色相間的色彩結構,寬大的辦公桌前面是一排四人座的真皮沙發,後面是一張有按摩功效的真皮轉椅,簫連恩的頸椎不好,工作時間長了,就會產生頭暈目眩的感覺,所以這個按摩轉椅是他必備的。
秋色坐到按摩轉椅上,躺了一下,笑著說:「這張椅子很舒服,以後我也弄一張一模一樣的。」
簫連恩笑著說:「不用等以後,明天我就叫人去給你定制一張,半個月之後,你就有的坐了。」女兒的腿沒有完全的恢復,送她一張按摩椅其實也是蠻合適的。
「那我就謝謝老爸囉。」秋色邊說著,邊仔細的看著辦公桌上的物件,一個筆筒,一部電腦,幾個文件夾,還有就是全家的合影了。
這個合影秋色還記得,是她中學畢業的那一年,被簫連恩強行的帶出去郊遊時候照的。照片中的她沒有笑意,用太陽帽遮住了眼睛以上的部位,只露出鬱鬱寡歡的大半張臉。事實上,從她坐上輪椅以後,就沒有照過帶笑的照片了,因此簫連恩才選擇了這張照片放在辦公桌上。
這張照片上還有蕭皓龍,蕭皓龍就站在他的身邊,一隻手摟著他的腰,臉上的笑容迎著陽光顯得很燦爛,而且,仔細去看,在他們的眉宇之間,還有幾分的相像之處,要是別人見了,一定會說,他們是父子的。
秋色想,父親之所以選擇照片放在自己隨處可見的地方,多多少少還是因為照片中有蕭皓龍的原因,蕭皓龍在他的心目中,早就是蕭家的一份子了。
是啊,就連自己也是這樣的,就是蕭皓龍三番兩次做了錯事,仍舊是狠不下心來,大概也是因為在心底早就把他當做了一家人,所以才會反反覆覆給他機會,也給自己去發現他悔過的機會。
「爸,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換一換,我都沒有笑。」秋色拿起相框說。失憶以後,一家人在一起又照了很多的照片,那些照片裡她可是幸福地笑著。
「我也早有打算換一張,可是一忙就忘了。」簫連恩笑著說。
秋色把照片放回原處,一抬頭,就看見了辦公室右側牆上掛的一幅字畫,居中的是水墨畫,畫的是一片樹林,樹林的樹木稀稀落落的,上面只有少許的樹葉搖曳著,而原處的夕陽落在樹林裡,投下了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儘管色彩只有明暗之分,可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深秋的精緻。旁邊配有剛勁有力的草書,字體包滿、渾厚蒼勁,秋色一眼就認出來,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秋色。
「爸,這是你的作品嗎?」秋色指了指牆上的那幅畫。她看見末尾的印章正是父親的。
「這是以前沒有事情的時候,胡亂的塗鴉之作,看著還順眼,就掛在這裡了。」簫連恩一笑,這幅畫就是當年女兒出事以後,心情鬱悶之下所畫的。事後,他就把它精心的裱好,放在辦公室裡,用來警示自己,還有一個坐輪椅的女兒需要他來照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自己決不能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他不但要守著自己的事業,還要幫女兒守住將來,他一直認為,把一個茁壯成長的宇陽國際交到女兒手裡,就等於是給了女兒一個美好的前程。
秋色的眼眶一熱,她當然知道父親把這幅畫掛在這裡的真正意義,以前,她是多麼的抗拒父母的愛,現在想來,是多麼幼稚,很可能還傷了他們的心,突然,她有一種很大的情緒波動,從椅子上站起來,奔到簫連恩的面前,然後緊緊地抱著他,用哽咽的聲音說:「謝謝,謝謝爸爸為我做的一切,我以前真是太不懂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