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還在街上慢慢散步,直到近十點了,才回到住所。
從腰間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一束光照到他臉上,接著就是一個聲音:「你怎麼電話關機了?」王運來手拿電筒走過來。
林剛疑惑地問:「你剛才還在家裡,怎麼一下子到這來了?我的手機沒電了,怎麼,有急事?」
「蘇娥在醫院裡,蘇鳳已經趕過去了,打你的電話又關機,我也估計是沒有電了,所以就來到你住的地方等你回來。」王運來有些急切地說,他在這裡等了十多分鐘。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又整到醫院去了呢,你問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林剛門也沒開,邊問邊跨上王運來的摩托車。
王運來發動摩托車後,回答林剛:「電話裡說的很急,蘇鳳問了幾次,他叔就是一味地說要找到你,沒有說其他的情況。
等趕到醫院,蘇娥已經坐在候診室來了,並和蘇鳳在談笑著。蘇績和蘇娥娘在一旁爭論,聲音很小。
見林剛來了,蘇績撂下蘇娥娘,迎上前來,把臉一沉:「你搞什麼呀?電話都不接。」
林剛並沒有搭理他,逕直來到蘇娥面前,見蘇娥沒有什麼大事,只是頭上搭了塊膏藥,再用紗布纏了一圈,就問:「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啦?怎樣弄得嗎?」
「還不是蘇虎那只菩薩打的。」蘇娥見林剛來了,自然想起了被蘇虎搶走的衣服,她倒認為摔跤不要緊,要回自己的衣服才是大事。
蘇績一聽,心想壞事了,這個傻姑想事是不經過腦子的,她肯定會把事情的真相講出來。這不但不能讓林剛知道,而且醫院裡還有這麼多人,如果蘇娥把真相講出來了,他真的就要在醫院裡找條縫隙鑽進去了。
「剛子,就怪虎子,一隻摩托車推上推下,把門口的一塊石頭搞鬆了,晚上又看不清,娥崽不小心踏在上面,腳一滑,人就失去平衡了,一頭就跌到牆上,也沒有什麼,只是流了點血,哦,我們來時心裡慌亂的很,身上的錢也忘記帶了,醫藥費都沒有交,你趕快把錢交了吧,回頭我給你。」說完交給林剛一張收費單。
林剛一聽,心裡又是一陣厭惡,暗想:哦,整的這麼緊張,卻就是想叫我付賬來的,還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回去還給我,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來,既然你們在門口摔跤,那你們就根本還沒有進家門,既然沒有進家門,我給你的兩百元錢肯定還在身上,這張收費單也只有一百多元錢,你怎麼就不付呢?
林剛也學乖了,他也不做聲,在身上搜了一遍後,也學著蘇績的樣子說:「壞了,我身上的錢今天也用光了,剛到門口就碰見運來,直接趕到醫院來了,這可怎麼辦呀?蘇虎到那去了?叫蘇虎趕快送錢過來吧。」
林剛原本不是一個小尖小鑽的人,只是讓蘇績那些小花招弄得實在難受。如果蘇績明著跟林剛要錢付醫藥費,林剛反而會痛痛快快地掏錢,可蘇績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任何一次向他伸手,都要說一個子虛烏有的理由來,叫他厭煩極了。他能在素不相識的拾荒老人身上花掉三四百元錢,不可能會對自己的准岳父吝嗇。只是蘇績太離譜了。
蘇績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就像小孩子死了爹娘一樣難看,耍了這麼多花招,算來算去,就是沒有算到林剛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想到林剛會將拳頭打到自己的鼻樑上,雖痛的要命,卻無法說明傷在哪裡,又吃了個啞巴虧。
一心想著別人碗裡的飯的蘇績,腦子是轉的很快的,他不能讓林剛問住。聽林剛提出要叫蘇虎過來,趕緊找個理由阻止,如果不這樣,一旦讓林剛打了電話給蘇虎,一切將真相大白。
「我就是打了電話給虎子咯,虎子的電話也跟你一樣打不通咯,醫院又離不開我,否則我也不會去驚動鳳夫婦,自己回到家裡取就是咯。」蘇績的表演,還真有天賦,這番話也說得林剛挑剔不到蘇績的破綻了。但他心裡也是清楚的,如果蘇績講述的蘇娥摔跤的原因是真實的,那兩百元錢就一定會在蘇績身上而沒有放下來,他就是不想自己掏醫藥費出來,現在自己過來了,也沒有理由叫蘇績回家取錢。
蘇娥這個從不考慮一點問題的女人,聽到林剛身上沒有錢,又是脫口而出:「你不帶錢叫你來做什麼?」
蘇鳳見蘇娥又是胡言亂語,急忙攔住她:「你別說話,你又不曉得什麼,偏偏喜歡亂發言,你們還沒有結婚,按理說你還不是林家的人,你的醫藥費不應該是林剛出的,林剛也不是不能出,只能說林剛出錢是情,不出錢就理,知道嗎?以後你遇到事也要冷靜下來多思考思考,不要信口開河,寧讓人提破,別讓人識破,識破了就一文不值,知道嗎?」
其實林剛身上有兩百多元錢,只是他真不願意讓蘇績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伸手。現在倒好,反倒自己下不了台了,現在如果把身上的錢拿出來,王運來夫婦又有怎樣的想法,當然他不會顧及蘇績的看法,也不會顧及蘇娥飛感受。他也只好撒了個謊:『那我只有到銀行用銀行卡取點錢出來咯。「
「好嗎,要不你多取一點,明天還要給娥崽做一個ct。」蘇績一聽有了解決的辦法,眼睛立即眨了幾下,眉毛也動了幾下,趁機又想從林剛那裡多要一點錢。他是這樣認為的,這時候即使林剛有一萬個不願意,他也不好當作這些人的面反駁和回絕,他又可以從中撈到一點油水了。
林剛臉一沉,衝著蘇績喊道:「取什麼去取呀,我這張卡上就二百元錢壓箱底的錢,到哪能夠多取錢呀?」
蘇績又是愣愣地被林剛嗆得杵在哪裡,臉上變化無常,那種神態,真的無法用文字來表達。
「多少錢嗎?三更半夜就不要到銀行自動取款機上去取了吧,先到我這裡拿吧,我身上有幾百元錢。」蘇鳳見林剛要到取款機上取錢,考慮到這麼晚,確實也不安全,「這個時間,銀行自動取款機上還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暗中盯著呢。」說完,走過來攔住林剛,並接過單子一看,從口袋裡交給兩百元錢塞給蘇績。
蘇績一看,心想要壞事了,如果在蘇鳳身上拿錢,林剛裝聾作啞不還的話,那還不是自己來還,最終還是要自己掏錢,今晚著一切就沒有意義了,不能讓蘇鳳拿錢。
「鳳啊,你就讓林剛去取錢吧,又不是好多錢,還會有什麼意外嗎?再笨的強盜賊也不會冒著坐牢的危險搶這麼點錢。」蘇績口裡這樣說著,心裡直怪蘇鳳多事,總是攪自己的局。
林剛知道自己今天不付賬,蘇績是不讓自己離開的,馬上就打圓場:「你交吧,明天我還給蘇鳳。」蘇績聽後,這才眉開眼笑。
這時住院部的外科主任張醫生過來了,他也是林剛和王運來的同學,一接到林剛的電話就趕到醫院來。見了林剛和王運來,笑著說:「你們放心,我剛才詢問了值班醫生,醫生解釋說只是很普通的跌破了頭,一點其他事都沒有,你們就放心吧。」
「不要做ct呀?我認為最好是做一個,檢查一下更好呢。」蘇績念念不忘林剛口袋裡的錢,堅持要做ct檢查,他是想通過做ct檢查來到林剛的錢,等林剛把錢拿過來了,ct肯定也不會做了。
「要做一個ct檢查,這樣就放心一些。」林剛贊同蘇績的提議。蘇績一聽,心花怒放,還以為林剛上當了。
「這樣吧,張主任,明天就辛苦你了,幫做個ct,能後你就幫我墊付一下檢查費,過幾天我來把錢還給張主任。」林剛瞄了一眼蘇績,拜託張主任說。林剛現在是根本不讓蘇績碰到他的錢了,他這個過手栓,是不怕自己給的錢多的,全部會進了他的腰包而不會去辦事。
蘇績臉色鐵青地瞪了林剛一眼,口裡叫道:「算了,不做了,又不在我身邊過一輩子。」
「你怎麼這樣說話呢?林剛剛才不是說了拜託張主任嗎?你哦明天只管帶娥娥來檢查就是了,其他的不要你操心費力還不可以呀?你是不是另有企圖喲?」王運來聽不下去了,一連串的問題指向蘇績。
蘇績又是成了變色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