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蘇娥天天盼望著林剛打電話給她,隔一段時間就拿起手機望一下,還經常檢查手機是否是哪個地方被觸到而鎖住了,使手機接不到電話和信息。可手機是好的,信號也很強,就是接不到楊正剛的電話和信息。雖然蘇娥的腦子比較簡單,但這一點她清楚,女孩子要保持矜持,不能主動去聯繫男的,否則自己就會一文不值。可是,就是沒有林剛的一個電話,哪怕就是一條問候的信息也沒有。
本來心裡不痛快的蘇娥,回到家裡,卻見父親也不問問一些情況,也不給自己提供一些參考,就要她去向楊正剛談訂婚之事。自己都沒有把這個八字畫上一撇,父親卻把那一捺給擅自添上去了,訂婚之事都提到日程上面來了,這是哪跟哪呀?
林剛的輕視,父親的急切,讓蘇娥又羞又氣,無名之火陡然燃起,也就不管平時自己言聽計從的父親感受如何,出口就頂了過去。
蘇績的腦子還是挺靈光的,經過一系列的思考之後,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他的腦子,一心想著如何投別人所好,整天揣摩著別人的思想動態、語氣意識和行為舉止。別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會仔細琢磨。因而見蘇娥氣呼呼地鑽到房間裡去了,就知道自己高興的太早了,蘇娥和林剛根本沒有如自己想像的那樣,甚至說根本就沒有接觸過。
蘇績臉上一時煞白,冷汗淋淋,胸也悶得透不過氣來。他一生算計別人,一生盡想著怎樣才能佔盡別人的便宜。可由於最近一心想著蘇娥的事,頭腦也發熱了,竟然沒有冷靜分析林剛和蘇娥到底接觸到了多長時間,雙方印象如何,自己是否可以適時介入,只是一味地想著年前可以從林剛身上弄到至少可以過個好年的錢,沒想到因自己的過分迫切,讓自己的智商大打折扣,導致這場失利,怪不得他懊喪極了,恨不得自己給自己狠抽幾個嘴巴子。
由於自己的心情迫切,也就是說自己真的等錢想瘋了,自然給蘇績的智商帶來影響,打折扣是自然的。他從蘇鳳那裡過來時,也沒有理蘇鳳的話,更沒有顧蘇鳳的感受,滿以為自己現在不需要她了,現在這個局面,他又只好厚著臉皮去央求侄女蘇鳳了。
因自己的判斷失誤,使得自己的熱面皮又要去舔侄女的冷屁股,蘇績這個難受就別提了。
蘇績匆匆吃過飯,就火急火燎地趕到蘇鳳茶館裡,見蘇鳳不在,心裡空落落的,他要盡全力促成林剛和蘇娥,而且要趕在春節前,這時還真應了一句話: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等了好一會兒,蘇鳳回來了,見蘇績坐立不安地的大廳裡走來走去,也沒有搭理他,逕直去各個包房檢查有沒有茶水。
蘇績見蘇鳳回來了,忙陪著笑臉對蘇鳳說:「鳳啊,娥崽的事你要抓緊啦,要上心啦,我們農村是父母決定婚姻大事的呢,要不你明天去林剛的家裡,向林剛的父母提親,讓他父母來跟我談咯。」
蘇鳳本來就對蘇績上午的那份似乎已經得手,洋洋得意地將她拋在一旁的神情耿耿於懷,見他又來求助於自己,就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是可以不要我了嗎?我不是說你,你也太利勢了,要起我來就把我抱在懷裡,不要了我就把我拋到路邊,也只有你這樣的人能做這樣的事情。」
蘇績明明知道是自己急功近利,可他不可能會承認是自己太心急,轉過來他還責怪蘇鳳:「你真是的,這件事怎麼不跟我商量,這是天大的事耶,我是一家之主,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我看你撇開我之後,事情能辦得成嗎?到現在楊正剛都沒有和蘇娥聯繫,我跟你說,就在這兩天給我把事情談定下來,不能的話,我給我娥崽介紹其他人。」
「那好啊,還省得我操著這份閒心,我還真謝謝叔叔了,我可以交手架腳,輕鬆自在地和娥娥的喜酒。」蘇鳳見蘇績竟威脅自己來了,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回敬過去。
這時,蘇績目瞪口呆地望著蘇鳳。
一連幾天,既不見蘇娥的表情有什麼變化,也不見蘇鳳那裡有什麼音信。蘇績實在是憋不住了,在臘月二十一這天,匆匆吃完中飯後,蘇績急急忙忙地趕到蘇鳳的茶館裡找蘇鳳,請求並督促她抓緊時間在這兩天內把蘇娥的親事搞定。
一到茶館,蘇鳳就笑盈盈地迎上來:「叔叔來了,請坐。」說完轉身去倒茶給蘇績。蘇績見蘇鳳滿面春風,還以為蘇娥的事已經談妥了,不需要自己催促了,心裡這個高興啊,就甭提了。轉而他又是不解,怎麼蘇娥一點表情都沒有呢?難道自己的女兒也跟自己玩深沉,把事情藏在心底,不向老子透露半點風聲?這還得了,白養了這個白眼狼二十多年了,回去可要好好教訓這個沒良心的鬼東西。
這就是蘇績,整天算計著別人的蘇績,就連女兒也要整天算計。他不算算這些年來,蘇娥為他騙的多少個男孩子的錢,不算算這些年來,蘇娥賺了多少錢養活他們一家。一旦沒有一點順從他,更何況蘇娥從來沒有不順從他的,這只是他的誤解,他也翻臉罵起自己的女兒沒有良心。真不知道他的那張臉面被什麼狼狗給撕走了,他的那顆心被什麼染料染黑的。
蘇鳳在蘇績身邊坐下,笑著對蘇績說:「叔叔,什麼時候吃娥娥的喜酒呀?」
「你已經談妥了?好,既然妥了,那就爭取在小年之前叫林剛的父母來談訂婚事宜,或者先不訂婚,春節前雙方走破一下,認認親,好在春節時林剛能名正言順地到我們家做客了。」蘇績高興的忘乎所以,竟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思給露出來了。
「什麼,林剛?叔叔,我沒有聽錯吧,我已經把林剛給辭了耶,難道你又托付別人找了林剛嗎?你不是說你要把娥娥介紹給別人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幫娥娥促成了呢,我還以為你是到我這兒來報喜,請我們吃喜酒的呢。」
蘇鳳裝作以為蘇績已經給蘇娥找到了婆家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著話,眼睛也不時瞟一瞟蘇績,看看蘇績的狼狽的樣子會發生什麼變化。她也知道蘇績是沒有本事在短時間內幫蘇娥找對象的,只是前幾天蘇績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威脅她要重新給蘇娥介紹對象。蘇鳳哪裡會吃他那一套,換句話說,蘇娥還巴不得蘇績能另外給蘇娥介紹對象呢,這樣就省得自己受罪還不討好。
蘇績被蘇鳳將了一軍,臉上刷地紅了,紅了一陣後,又白了,這樣紅一陣,白一陣,心也堵上了,憋得難受,拚命地咳嗽起來。他是裝作一副弱不禁風、力不從心的樣子來,表面上讓蘇鳳可憐自己再次去為蘇娥的事幫忙,實際上是想緩解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好想辦法盡快促成此事。
這一招果然見效,蘇鳳見蘇績不停地咳嗽著,急忙端起茶杯,一面拍著蘇績的背,一面給蘇績奉茶,一面安慰蘇績:「叔叔,你也別急成這樣,急什麼呢,年前不成,還有年後呀,現在離春節也只有十來天了,再急也沒有時間啦,過兩天就是小年了,以後天天有人家過年,哪裡會有功夫談婚嫁之事呢?還有,到現在林剛都沒有和娥娥聯繫,還不知林剛是怎麼想的,如果林剛對娥娥沒有那個意思,你跟誰談都沒有意義呀,關鍵是當事人的態度如何,你要讓我首先去說服林剛,即使他是勉強同意,我也有提親的理由,去找他父母談,可現在還真的不清楚他的態度是怎樣的,你叫我怎麼去找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