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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5】元宵節(上) 文 / 豫章農夫

    元宵節這天,按規定應該上班,但在一般情況下,員工們都知道,這天都自動將事情移動到明天去做,老闆不會責怪,因而大家到單位上都是報了到以後,揀一些要緊的事做完後,就各自回家了。

    柳如嫣的開發部新接了一部大型企業的企劃業務,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早早回去,而是在單位上一直忙到傍晚才下班。

    一走出公司門口,柳如嫣就打電話給林剛,為了給母親一個安慰,她顧不得女兒的矜持。

    「喂,林剛,你什麼時候過來?」

    「現在就可以過去,你現在在哪?我們到哪裡碰頭?」林剛在電話那頭問。

    林剛心裡其實很矛盾,那天在鳳凰溝,柳如嫣說要請他吃飯,特別是她眼神裡的那種祈求,任何人也不忍心拒絕。

    他百思而不得其解,柳如嫣為什麼要請自己到家裡吃飯呢?她那個理由是真實的嗎?看看那天在鳳凰山,李遠征也明確地告訴自己,要撮合兩人。還有,柳如嫣的動作,不管是自然還是故意,都是明顯的示意,自己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自己這種情況,人家女孩子憑什麼會看上自己?都市女孩感性有餘而理性不足,現在沒有涉及到家庭生活和家庭瑣事,一旦結婚,兩人從各方面都相差太懸殊,最終能白頭偕老嗎?現在倒是抱著愛情純美觀,一旦知道自己目前的境況,遠超乎她想像的或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還會喜歡自己嗎?到那時,雙方都造成了痛苦,還連累了老同學,自己又如何對得起尚悅梅的一番好心?

    一連串的問題想法困擾著林剛,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這件事放在其他男子身上,早已發動了強有力的攻勢,可林剛是一個非常傳統正派,還有些自卑的人,加上在這以前就讓眾多女孩子甩怕了,對愛情有一種習慣性的抗拒了。

    「哦,就到錦湖路吧。」柳如嫣放下電話,坐車到了錦湖路口,進超市買了幾樣東西,這是她買了交給林剛,讓他拎到家裡去的,她知道林剛經濟上比較拮据,有可能會空手而來,也有可能買了但不是很有份量的禮物,畢竟自己和他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人家不可能以蹩腳女婿的身份見未來丈母娘的。

    在超市門口等了一會,電話鈴就響了,柳如嫣一看,是林剛的電話,臉上頓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喂,林剛,我在超市門口等你。」

    不一會兒,柳如嫣就看見林剛拎著兩袋東西過來了。柳如嫣驚奇地發現,林剛手裡的東西竟和自己買的東西一模一樣。

    柳如嫣驚奇之餘,內心也充滿了溫暖,這叫心有靈犀,這叫冥冥之中的緣分。想到這,柳如嫣有臉紅了,但心裡是非常的開心。

    柳如嫣家就住在商場的樓上,柳母一大清早就到菜市場買了一大堆菜,她要盛情招待自己未來的女婿,能在臨死前看到女兒有了歸宿,老母親死而無憾了。

    柳母正準備著水果,聽到門鈴響,就放下手中的活去開門,見女兒身後站著的果然是大年三十晚上在自己家的那個小伙子,高興的合不攏嘴,連忙招呼林剛進來。

    「伯母,您好,元宵節快樂!」林剛見到柳母,禮貌地招呼著。

    「好,大家都好。」柳母喜笑顏開地應著。

    楊正剛拎著雙份禮品進屋換鞋,柳母見林剛拎著兩份一樣的禮品,有些奇怪,心想難道他們的風俗是拎著雙份禮物上門,然後女方要回禮一份回去?柳母也是從較偏遠的山村出來的人,知道在農村有許多的風俗,這些風俗即使在很小的地方也不一樣,她怕自己不懂而讓人家認為自己怠慢對方,於是就問:「小林啦,你們那裡的風俗是第一次上門要提雙份的嗎?」

    林剛正想解釋,內面柳如嫣聽見,就叫:「媽,人家那邊的風俗,你問那麼多幹嘛?」她怕林剛將事實說穿,那自己就太難堪了,只好強勢阻止母親。

    「好,好,不問。」柳母應著,心想管他呢,只要女兒高興,我也懶得管那些瑣事。放下禮物,拉著林剛,問長問短,看樣子老母親是非常興奮,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歷程將走到終點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今天女兒把這麼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帶到她面前,能不高興嗎?有句老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句話一點都不錯。

    柳如嫣從自己的臥室裡換好便裝出來,看著母親手裡拿著蘋果在削,並和林剛聊得正歡,柳如嫣心裡既感到溫馨,又有些難過。讓母親開心、安心、放心地離開,是她最大的心願,不管她和林剛今後能否走到一起,這個願望實現了,這個模擬起來的三口之家,讓柳如嫣感到了有一個完整的家是多麼的幸福呀。可要組成一個真正的完整的家又是多麼不容易呀,即使楊正剛能和自己好上,可母親又要離開,人世間總是沒有完美的結局,或多或少都留有殘缺和遺憾,想到這,她就又傷感起來了。

    幾種感覺交集在一起,使柳如嫣無法平靜,她偷偷地擦拭掉眼角上的淚珠。

    林剛正回答著柳母提出的問題,這些問題並不是林剛家庭背景,柳母心裡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在談話中不會涉及到林剛軟弱的一面,談的也只是些農村各地的風俗習慣。

    林剛見柳如嫣出來了,就上前從柳如嫣手上接過圍裙,起身對柳母說:「伯母,你先坐,我去幫如嫣炒菜。」

    柳如嫣領教過林剛的廚藝,可今天她還是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幸福,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什麼都要自己親身體會,可就是洗衣做飯,母親卻沒有讓自己碰,她也無法解釋這些事情,母親也不解釋為什麼要這樣,如果母親走後,還擔心有誰給自己弄飯吃呢,雖然跟楊正剛還是八字都沒有一撇,但缺少父愛的柳如嫣,還是渴望能得到這個異性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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