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君一直靜靜地坐在龍葵雪身邊,又聽龍葵雪講完了他小時候一些有趣的事情,彷彿和他一起回到了他的幼時。
等到龍葵雪說完,她才緩緩地道:「這麼說來,你在這個昏圖大陸度過了幾乎半輩子啊……你還能不能想起地球上的記憶?」
「我當然記得。」龍葵雪吐出這五個字的時候,語氣裡滿是冷酷的寒意,一時間駭得林夏君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我嚇到了你嗎?」龍葵雪歉意地將腦袋撇到另一邊,「對不起。」
林夏君閉著嘴巴,忽然嚴肅地伸出手拍了拍龍葵雪的頭:「你別傷心了,現在你生活的很好,你的媽媽一定會很欣慰的。」
龍葵雪苦笑:「可我現在卻要叫另一個人為母親。雖然我的記憶從一歲時始,和現在沃龍國的皇后相處的時間甚至比從前生養我的母親更長,但我總是覺得,兩人不一樣。」
「沒關係,她們都養育了你,就算叫母親,也是應該的。」林夏君歎了一口氣,「可惜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卻是孤零零的,雖然有福男和蘇好雨,後面又有了漁沅和漁萱,但畢竟沒有一個親人。他們就像是朋友,取代不了親情的。」
「那你能夠把我當成親人嗎?」龍葵雪忽然認真地看著她。
猶豫了一會兒,林夏君道:「你希望我把你當成哥哥嗎?」
好像兜頭一盆涼水從腦袋上淋下來,龍葵雪立刻洩氣:「這我可不希望。」
但很快,龍葵雪又重整旗鼓道:「其實,有一種關係,就算不是哥哥,也可以是親人的。」
「你說父女?」
「……不是!」
「那就是母子囉。」林夏君皺著眉頭對龍葵雪道,「不過話要說在前頭,你可比我大。」
龍葵雪幾乎要崩潰了:「不是哥哥,不是父女,不是母子!」
林夏君被龍葵雪抱住胳膊拚命地搖,立刻「哦」了一聲。龍葵雪鬆手,十分欣慰:「你總算明白了?」
「我可不明白。」林夏君看著龍葵雪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剛才的台詞,真的好像下江南的時候,五阿哥對小燕子的那句告白啊。」
「……雖然意思差很遠,但意境差不多。」龍葵雪顰眉道,「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難道不能仔細考慮一下嗎?」
林夏君費解地把腦袋轉了好幾個彎,總算是想明白了龍葵雪的意思:「哦!你是說夫妻也算親人對嗎?」
「你總算明白了!」龍葵雪很高興。
林夏君:「……」
龍葵雪:「……」
把話說得太明白也不是好事,比如現在林夏君和龍葵雪現在都被鬧了個大紅臉,誰都不肯先說話。
林夏君就不懂了,他們一開始不是在修煉的嗎?怎麼忽然就說起了夫妻了!要是再呆愣點,豈非今天晚上就要拜堂?
『真是後知後覺到了極點!』林夏君自我厭棄地想到,但不自覺地抬起頭看到龍葵雪認真注視她的眼神,林夏君便又羞澀了三分,低下頭去。
或許是現在入夜光線晦暗,林夏君的面龐在柔和的月色殘光的照耀下,竟然那般明艷可人。龍葵雪還從未用看女人的方式正式打量過林夏君,這下氣氛正好,情愫便瞬間燃到了極點。他有些不能自抑地伸出右手,一點一點地湊近了林夏君的臉蛋,遲疑地嚥了一口氣,粗糙的武者掌心終於觸碰到了林夏君柔軟的臉頰。
林夏君訝異地睜大了眼睛,但或許是天色剛好,又或許是氣氛濃烈得使她迷亂,她竟然忘記去阻止。林夏君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異性這般親密地觸碰,更重要的是,這個人,還曾經和她同生共死,一起闖蕩,又同是天涯淪落人……林夏君的雙眸滾著晶亮的光芒,如果旁邊還燃著一支紅燭,或許更添幾分可憐的顏色……
龍葵雪大膽了一些,身體也慢慢地貼近了林夏君,林夏君並未拒絕,雙手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她坐在練武房中柔軟的地毯上,龍葵雪左手撐在她的腰旁邊的地板上,身體一點一點傾斜弧度,當他呼吸噴吐的氣息發出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林夏君感覺得到耳旁有溫暖的溫度在慢慢接近她,包裹著他。
龍葵雪的每一步動作都很輕柔,彷彿天底下最溫和的情郎,他只怕任何一個攻擊性略強的動作,都會將自己身旁的人給嚇住。他這樣柔和,輕緩的動作,也的確令林夏君舒緩,她沉醉於龍葵雪的安靜,也沉醉於異樣的溫度。她從未試過這麼陌生的感覺,有一個陌生的人,竟然就要觸碰到她的身體,而他的手,還停留在她的面頰上,他明明還沒有擁抱她,他的氣息卻已經令她無法離開。
林夏君自己胡思亂想著,忽然感覺身體一緊。她知道,那是龍葵雪終於抱住了她,她甚至感覺得到龍葵雪比她還要緊張,如果林夏君現在掙扎,他一定會像被針紮了一般拚命鬆開手吧?可是林夏君一點掙扎都沒有,龍葵雪安心地,輕輕地用了幾分氣力,慢慢地將林夏君的身體一分分禁錮在了懷抱裡。然後林夏君的身體也緩緩地倒了過去,當她順從地被龍葵雪用力抱住,殊不知她又不是鬆了一口氣呢?
龍葵雪微微側頭看向林夏君,卻發現懷抱裡的人也緊張兮兮地抬頭看著他。兩雙眸子相互凝視的瞬間,兩張面頰也一點點地湊近了。當兩人呼吸發出的熱氣噴吐到對方的臉上,這速度也漸漸放緩了下來。林夏君凝望著龍葵雪的眼睛,然後慢慢地移動到他的嘴唇上。龍葵雪也是一樣,從對視到看向對方的嘴唇,這距離又更近了一步。但還是像蝸牛爬一樣,不仔細觀察根本不能發現他們還在慢慢地接近。
龍葵雪給自己鼓勁,右手慢慢地爬上了林夏君的脖頸,微微使力一推,林夏君的雙眼已經闔上,兩瓣嘴唇,輕輕地印在了一起。
(其實本章題目全稱是《初吻什麼的比初[嗶——]還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