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君,算你狠!」龍葵雪好不容易掙脫開林夏君,把金子隨手丟給她,卻不妨落在了地上。
滾圓的金元寶在地上滾了幾圈,倒下不動了。
龍葵雪轉身便走,林夏君卻忽然從他身後怒喊道:「站住!」
「怎麼?」龍葵雪回過頭,滿臉無所謂地看著林夏君。
林夏君冷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林夏君,絕不食嗟來之食。這錠金子,你給我撿起來!」
「你……」
龍葵雪倒抽一口涼氣:「你也太過分了吧,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林夏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哀怨地抬起手來,抹了一會兒眼珠,揉下了幾滴淚水,這才緩緩地道:「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夫君,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還對成親前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但是孩子們都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我知道,我已經沒有了權力來讓你好好待我,可你為何不乾脆將孩子們帶回家去,好好撫養他們?至於我,是生是死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何必憐我疼愛孩子,將他們留在我的身邊?我日日看著他們,只會歎息,當初為何不乾乾脆脆地和那人一刀兩斷!我早就忘記他了啊,夫君,可我從來都不敢告訴你,我害怕你不信我,我不能見到你不信我!你已經不信我一次,我的心,早就被傷得千瘡百孔了!」
她忽然抽痛著摀住胸口,咳嗽了好久,才含著淚道:「夫君,我知道從前我做的太多,但如今……如今我來見你,不僅是為了孩子們啊!我還想告訴你,我的心不是鐵石所做,也是滾燙滾燙,知曉冷熱的!夫君,夫君求你原諒我吧……」
眼見著林夏君那淒愴的淚眼,龍葵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把鐵錘狠狠地砸了下去。
她的淚水一滴滴落下,簡直像在他的心上開了個孔,此刻,那鮮血流淌的疼痛令龍葵雪不能自持,甚至失去理智地走上去將林夏君抱住:「你別哭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嗎?」
「夫君……」
兩人緊緊地擁抱著,本想看一場好戲的路人們也被這樣的情景所感動,紛紛祝福著一邊散去了,不忍心打擾這對初嘗平寧的小夫妻的甜蜜擁抱。
等到人們都漸漸散去,林夏君忽然細聲指著地上:「幫我撿一下。」
龍葵雪應了一聲,無知無覺地低頭把地上的金子撿起來,小心地放在了林夏君打開的手掌上:「剛才我太凶了,你別生我氣啊。」
「好!」林夏君笑瞇瞇地合上五根指頭,對龍葵雪笑著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
說完,飛快地朝著酒樓三樓跑了回去。
徒留龍葵雪一人愣愣地站在寒風裡——不,好像沒有寒風……
「嘖,剛才可真是一場好戲啊!」蘇好雨說話向來不過頭腦,被林福男狠狠地在後腦勺上敲了一記。
林夏君倒是不計較他,只道:「好啦!你看,為娘為了給你們這群嗷嗷待哺的小混賬們要飯錢,我可是連尊嚴都賭上了啊!」
蘇好雨覷她:「你的尊嚴是論千斤稱的嗎?」
「真是的,為娘是為了誰啊!」林夏君嘀咕著,驀然將手中緊握的金子拿了出來,剛要抵到跑堂的手中,龍葵雪卻追了上來。
看到林福男四人和杯盤狼藉的滿桌殘羹剩飯,龍葵雪什麼都明白了:「呵,我還想著你是不是應急……原來,就是在這酒樓裡大吃大喝啊!」
林夏君瞪他一眼:「哼,我會還你的!」
「林夏君,你到底做人有沒有下限?」龍葵雪看著林夏君,忽然就覺得怒火衝上頭腦,將腦袋燒得一根理智的神經都不剩了,「難道,你為了你的目的,真的可以連尊嚴都不要嗎?!」
「住嘴!關你什麼事!」林夏君忽然又一次紅了眼眶,她冷漠地走到龍葵雪的面前,「你憑什麼指摘我?」
她的面容貌似平靜,但不斷抽動的肌肉卻**裸地出賣了她,雖然她只說了一句話就不再開口,但龍葵雪總覺得他就是可以看到林夏君在這貌似平靜的表情下,掩埋著多麼痛苦的情緒。
「你知道什麼!」林夏君忽然把龍葵雪掛在腰間的錢袋搶回來,把金子塞了回去,這才將錢袋重新塞回給龍葵雪。她好像被傷透了心一般,悵然道:「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連踏入這間豪華的酒樓吃一餐飯的資格都沒有,你明白嗎?」
慢慢地吐出了這句話,林夏君忽然對其餘四人道:「我們走吧。」她在跑堂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這才慢慢地走下了樓。
直到樓下。
蘇好雨才終於問出了她的疑惑:「你剛剛的話說得的確是有道理啦,不過,在這個情景下有什麼意義麼?」
林夏君驀然一笑。
三樓。
龍葵雪被林夏君剛才悲傷的模樣嚇呆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好一會兒,他才曉得要追上去,雖然不明白他是哪裡說錯了話,但他或許真的應該道歉。
也許他真的無解了林夏君什麼?
可是他才剛剛要走,一直站在旁邊從來沒有動過的跑堂忽然把他拉住了:「請您稍等一下。」
「讓開,我有事!」
「我知道……可是……」跑堂小心翼翼地將單子遞給龍葵雪,輕聲啜囁道,「剛剛那位姑娘說,她們的餐費由您支付。」
客棧。
「哈哈哈,叫他敢吼我?這下知道教訓了吧!」林夏君洋洋得意地在房間裡兜圈圈,自豪得像能飛起來似的。
蘇好雨一臉不能理解地看著她:「你也太愛演了吧。」
「我愛演?誰讓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板著臉啊,有什麼了不起的!」林夏君哼哼地陰笑著道,「下次他最好不要又主動來惹我,否則……」
「扣扣。」林夏君還沒有否則完呢,房間的門就忽然被敲響了。
「誰啊?」
「您好,我是清北學院的報信人。」
「哦!」林夏君立刻打開了門,「什麼事?」
那人恭敬地對林夏君笑著,畢竟能夠進入清北學院的人,大多都是鳳凰之才,只要沒有夭折,都將前途無量,誰敢得罪?他立刻溫和地道:「七日後清晨在城門口集合,將帶各位前往清北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