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錄終於還是乾脆利落地轉身離去,林夏君只覺得內心的壓迫感減少了好多。這樣說雖然有些抱歉,但她剛剛和這位王子殿下站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有很大的壓力。而且現在她還多了很多事情需要思考。比如魔域。
這個地方,就叫作魔域麼?
林夏君抬頭看著這片昏沉的天空,倒覺得無比貼切。
深藍色的夜空,難得的看不到星辰,更不會有月亮,惟一能讓她確認時間的方法,就是白天那個把她丟下來的太陽會默默地找個地方躲起來。那或許也是一個陣法吧。她絞盡腦汁地在自己的腦海裡搜尋一個能夠讓她從這個困境離開的辦法,可最終也只能無奈的放棄。那實在是太難了,這魔域明顯已經進入另外一個空間,當然,也可能就在湖底,只是被陣法困住了,但九級陣法大師明顯不夠資格處理這事,至少林夏君承襲的記憶沒有辦法達成。也許要宗師才可以吧……
林夏君撓了撓頭,有些無力:她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意外,連那宗師級別的煉藥師記憶也是從祖傳玉珮中得到的。而陣法師的傳承卻是誤打誤撞地得到,比起能力,她更加相信自己不過是取得了陣靈的同情吧?成為宗師如果這麼容易,這大陸上早就遍地宗師了。所以她只能放棄了這個主意,雖然真的很不爽。
望著淡色的夜空,林夏君不知不覺地竟然興起了想家的衝動。
自沒心沒肺地來到這個世界,她一直都優哉游哉的,直到如今落魄到這不知道何處的角落裡,才終於想起了自己曾經有一個家。有嚴厲的父親和溫柔的母親,和所有家庭一樣。平凡又安樂。
林夏君不知不覺地垂頭,一縷髮絲由額邊落下,給她的側臉染上了一絲陰影。
就如她此時的心情。
然而沒心沒肺就是沒心沒肺,林夏君很快地收拾了心情,當漁錄再一次來接她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跟著她去了那據說是為了她而專門準備的盛大典禮。唔……雖然她的身份從王子妃升格到神女,不過都是挺喜慶的事情嘛!林夏君這樣安慰著漁錄。
漁錄抬頭,低頭,腦海裡亂糟糟地冒出了無數想法。最後總不過就是一聲歎息。
「走吧。」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放棄了和林夏君繼續嘮嗑的權利。
林夏君呆呆地跟著漁錄向前走,反正對她來說,什麼都是黑漆抹烏的一大片,也提不上什麼美感,更不要說吸引她注意了。
所以,通往那傳說中的典禮殿堂的距離顯得是那麼膩味。
不過,當林夏君踏入這為她佈置的殿堂時,還是忍不住很沒見識地驚艷了一下。果然皇族就是不一樣啊,用的水晶燈都那麼閃,還掛那麼多個,整塊場地差不多有足球場那麼大,至於林夏君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推斷出面積的,還要歸功於站位很風騷的各位賓客。兩邊的守門員和中場搶球什麼的,將足球場的氣質站得很鮮明。
當然,有幸能夠聽到林夏君同學的幻想的林福男也只能翻一翻白眼了,他現在對自己無比內疚,只覺得自己這麼快就學會人類的感情這件事實在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小心臟啊。
林夏君根本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自己的器靈已經變得段數頗高,能夠進行這麼長的吐槽了。
她如今,正被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拉著,像是買蔬菜似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那貴婦人看了林夏君一眼,又看著漁錄,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喜歡這種的?」魔域的人都比較滄桑,所以林夏君這種等級的人進去,瞬間就變成了蘿莉似的人物,理所當然地,漁錄的取向立刻得到了這位貴婦人的懷疑。
林夏君能夠體會被誤會的不爽,她原本以為漁錄會翻臉,畢竟他的王子嘛。
然而他竟然好聲好氣地安撫著貴婦人道:「您誤會了,她並非我的妃子,而是神女。」
「神女?」貴婦人這下已經脫離匪夷所思,上升到了看怪物的格調,林夏君被她打量得渾身發寒。
不過這位貴婦人明顯是不會在意的。
她詭詰地摸了摸下巴,露出奇怪的笑容:「哦~」
誰知道這怪阿姨在哦~個什麼勁!
林夏君無計可施,只能勉強一笑,趕緊從另一旁離開。好在漁錄也沒有阻攔她,而是拉住那位貴婦人,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
「這裡的人性格還真是多變。」思慮了很久,林夏君總算想出了一個還算貼切的形容詞。
「您的語文老師死了很多年嗎?」林福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從自己在地球聽說過的詞彙裡,找出了一個最能表現他現在心情的句子。
不過林夏君很快就不高興地諷刺了回來:「是啊,你的語文老師都長命百歲呢。」
林福男被噎住,說不出話,於是悶悶地鑽了回去。
「最近啊……是被什麼附體了嗎?」林夏君猜測林福男性格突變的原因,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在其中起的催化作用。
不過,一個人走在人群中倒也挺愉快的,單手捧一杯美酒,透明的水晶杯在盛大的燈光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林夏君漫步在人群邊際,不知不覺地踏入了天台。
那裡已經有一個人站住了,是一個只有背影能讓她看見的男人,他的手撐在大理石的圍欄上,似乎正眺望著遠方。
林夏君也沒有在意,隨意地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五米外站住,同樣撐著圍欄,眺望遠方。
「有什麼好看的?」看了很久,林夏君好奇地問。
那個男人驟然聽到這句話,先是不解,再而便是撲哧一笑。他終於把臉轉向了林夏君,這是一張和其他魔域人比起來,更加青澀的臉龐。
「真難得。」林夏君看著對面的男人,不由得感歎,「跟別人比起來,你簡直就像一個正太!」
「……什麼是正太?」正太開口,滿腹都是疑惑。
林夏君卻只是神秘地一笑,把臉轉開了。
又過了很久,等到林夏君以為正太都走了,那個好聽的聲音又一次扣動了她的心弦:「我叫狄倫,你呢?」
「……你和乾洗是什麼關係?」
(事情牽涉到比較複雜的層面上比如說男女關係啥的時,林夏君就成了白癡。請謹記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