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嬪妃們都走遠了,皇帝才緩聲歎息道:「兒臣實在無能,後宮的事情自己都無法處理,還勞動母后回來未兒臣收拾局面,打攪母親的清淨【誤落龍榻:嫡寵冷妃8章節】。」
龍初夏微笑道:「女人不比政事,政事你或許可以英明決斷大手一揮,但是和女人相處,可是一門十分高深的學問,人一輩子太短了,你讀不透。」
皇帝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有時候真想像父皇那樣,把後宮都廢掉,那便沒有這麼多的麻煩。」男人都怕麻煩,可在享受美色的時候,卻又總是不嫌多。
龍初夏道:「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捨得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嗎?」
皇帝深思了一下,「或許是有些不捨的,但是她們存在的作用,遠比她們所製造的麻煩少很多【誤落龍榻:嫡寵冷妃8章節】。若是都能和平共處,你說該有多好啊?」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皇帝不會不知道的!」龍初夏笑道,「好了,請安過之後就回御書房去吧,想必這陣子有你煩的了。」
皇帝凝視著龍初夏,微微歎息了一聲,又微笑道:「看著母親,就像回到了十八年前,您牽著兒臣的手,一步步踏上漢白玉階梯,走向那人間至尊的寶座,其實那時候,兒臣心裡慌得很,怕說錯話,怕最錯事,就連呼吸,都帶著顫抖。若不是有母親在,兒臣只怕會嚇得在那龍椅上大哭。」
龍初夏有些失神,十八年,也只是彈指一揮間。龍初夏這些年,南征北戰,就像打仗一樣,基本很少留在麒麟山。當日青澀的她,如今已經蛻變成熟,比起昔日的龍星兒,也並無半點不足之處了。
十八年,相信有些人,有些事情,應該要來的都會來了。這些年她沒有停下腳步找當年葛珠兒等人的蹤跡,當年玄天閣一戰,伏安死了,葛真死了,葛珠兒卻逃脫了。依照她的個性,斷不會就此罷休。而且,她背後的主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玉清真王,也就是堪輿在她離開京城的時候曾經說過,十八年後,會有一場風波席捲而來。如今,正好過了十八年,她收到清平王的書信,是否意味著這一場風波,也要在這個時候掀開帷幕?
「母親也想起舊事?」皇帝見她不說話,眸光有些悠遠,便問道。
龍初夏回過神來,笑笑,「是啊,想當年,我與你臨朝聽政的時候,你才十二歲,轉眼間,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子,比起你父皇當年,也絲毫不遜色!」
說起風凌笑,皇帝猶豫了一下,問道:「父皇這些年,可好?」
龍初夏笑道:「其實這些年我與他相聚的日子說起來不足兩年,你知道,他統治的那些人,可比你的百姓要難對付萬倍,尤其他是半路出家的,需要比其他人多花一般的時間和心血。不過,你父皇真的很能幹,他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君王。」
皇帝眼中露出一絲敬慕之情,半響才道:「父皇在兒臣心中,一直都是真正的英雄。不過能讓母親如此讚賞,父皇真是幸福。若是朕也能讓母親這樣讚賞,該多好啊!」
小薰在一旁笑道:「皇上,您不知道?夫人一直都覺得您是一個好皇帝,勤政愛民,敢於創新,在夫人心中,皇上已經是很好很好的皇帝了。」
皇帝身體微微前傾,臉色有些歡欣,問道:「真的?」
龍初夏笑道:「那當然是真的,你是我與郭老師一手帶出來的,怎麼會差?而且這些年有清平王在你身邊,老丞相當年也輔助了你這麼久,雖然如今年事已高,再不過問朝政,但他對你的教誨肯定也不會少。」
皇帝連連點頭,神情十分歡喜,彷彿被龍初夏讚賞肯定,是他最高興的事情。
母子倆又說了一會話,皇帝才依依不捨地起身告辭。
麗妃帶著凌貴妃回到芷仃宮,芷仃宮乃是皇上賜給麗妃的宮殿,此處綠樹成蔭,又種滿了金黃色的金桂,一到秋風起,滿園飄香,香味瀰漫著整個芷仃宮的角落,如此甜膩的桂花香,真是讓人即便睡眠,也都像是睡在桂花樹下一般的愜意美妙。
如今才六月中,金桂還沒有開花,起碼要到七月中到八月左右,才會看得滿枝頭都是金黃色的細小花朵。
凌貴妃一手折斷一顆金桂的樹丫,只因那樹丫略伸出來些許,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從來都不會讓步,誰擋殺誰。
麗妃心疼地看著被她折斷的樹枝,雖然心疼,面上倒是淡淡的,「貴妃仔細手,這些斷枝有木刺。」
「是心疼本宮還是心疼皇上特意命人為你栽種的桂花樹?」關於這件事情,她一直耿耿於懷,當年麗妃入宮,聖寵不衰,皇上還親自命人從民間搜羅她最愛的金桂回宮栽種。後來她在皇上面前說喜愛菊花,皇上卻說迎菊苑裡多的是菊花,她若是喜歡,得空便過去看看,順便打掃一下迎菊苑的地。
當時她覺得皇上是在生氣,雖然他看上去並無生氣,但若不是生氣,又豈會叫她堂堂貴妃之尊去掃地?皇上一直不喜歡后妃吃醋妒忌,大概他是覺得她見麗妃有什麼,她便想要什麼,這種無形的攀比讓他動怒了,自此以後,她沒有再提過菊花,更沒有到過迎菊苑。
事實上,在她心中,迎菊苑就是她的一個恥辱。只要想到這個地方,就想起皇上讓她到迎菊苑掃地。也因為這樣,她更恨麗妃。如今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會踏足這個芷仃宮,不會看到這些讓她憤恨的桂花。
麗妃淡淡地道:「臣妾在乎的是皇上的心意,而不是這些桂花樹,貴妃就算把它們全部砍下來,臣妾也絕對不會有半分憐惜。」
雖然說這樣的話會讓凌貴妃動怒,但是長久的鬥爭讓她已經無意識地脫口而出,哪怕是言語上的勝利,也是讓人心生歡喜的。
凌貴妃臉色果然鐵青了,冷冷地道:「本宮知道那是皇上對你的寵愛,不必一再跟本宮提起。本宮有的,你未必有。你有的,本宮也不稀罕。」
麗妃收斂了滿身的刺,歎息道:「如今還鬥什麼啊?地位都快不保了。」
凌貴妃一怔,肩膀耷下來,是啊,還爭什麼啊?那太后一回來就奪了她們的權,以後真要雨露均沾,皇嗣一個接一個,那些母憑子貴的女人便會節節高昇。
入宮多年,她們一直無所出,這是身為寵妃最大的悲哀。以色事人,一朝容顏老去,她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