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初夏站在石階上,定定地瞧著兩名勾魂使者走出來,手中並無英妃的魂魄,問道:「怎麼回事?」
勾魂使者翻開冊子,囁嚅道:「英妃年少的時候曾救人一命,這筆功德記在了生死簿上,如今方顯示出來(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十章婉拒太后賞識情內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她的時限往後延退了。」
「換言之,今日不是她的大限?」龍初夏問道。
使者雙雙跪地,哀求道:「姑娘,此乃地府的過錯,差點誤勾魂魄,如今英妃已經病入膏肓,此也是因為生死簿遲遲未曾顯示她的功德而造成的。她的身體非人力可治,求姑娘救她一命。否則,她將會陷入昏迷,直到死限來臨,魂魄方能出體。」
生老病死,是按照生死簿的安排來走的,英妃在原本的安排上是要在這一場大病中喪命。如今身體機能已經很差,用御醫的話來說就是非藥石可治了。她的身體壞死,但時限還不到,所以魂魄出不來,會留在軀體直到真正死亡的時候。
龍初夏微慍,「你們地府辦事好糊塗啊,需知道幾生修煉,方能成人?成人也不過區區數十年便重新墮入輪迴道,怎經得起你們這麼折騰?」
使者連連應是,哀求道:「如今只有姑娘能救她了,求姑娘出手相救吧!」
「你們也應該知道,龍家的法術只能用來除妖驅魔,救人不是龍家的事!」若是用她所學的岐黃之術來救,自然無妨,但問題現在英妃已經是將死之身,藥石無靈了。要救她,就要用續命符,觸犯了她龍家不問人類生死的戒條。
龍家手握盤古法規,管轄三界,天界,冥界和妖魔界。她們的法術和靈力,不得用來救治活著殺死凡人,此謂不過問塵世人也。
「姑娘所做,也是撥亂反正也。此乃地府所犯的過錯,地府一定會負責,只求姑娘快點出手,遲則有變啊!」使者急忙道,一旦過了子時,便是過了時機,再也救不回來了。
這邊正僵持著,便聽聞殿內傳來驚呼聲,原來竟是英妃只剩下一縷氣息,眼看就不行了。
龍初夏本就想救英妃,見此情況,便對那兩個使者道:「你們所言不差,既然是冥府的錯,本姑娘撥亂反正也屬職責範圍內,回去警告判官,再有下次,本姑娘要親自送他去十八層地獄熬熬那地火的厲害(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十章婉拒太后賞識情內容)!」
說罷,便再也顧不得這麼多,往殿內衝了進去。
殿內本來一股凝重的氣氛,英妃也在生死一線間,忽然見有個宮女衝了進來,大家都愣了一下。
待看清了龍初夏,皇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是你?」
皇帝蹙眉,認出了這個和她纏綿了兩晚的女子,是華液池的宮女,什麼時候調來了秋妍宮?
他冷下臉,怒斥道:「冒冒失失的,幹什麼呢?滾出去!」
龍初夏臉色微沉,雖然不期望他能對她好,但好歹也算是有過關係的人,至於這麼冷漠?
她知道在這裡唯一能鎮住他的便是那坐在椅子上的太后,所以她上前微微福身:「奴婢龍初夏參見太后娘娘。」依舊不是行跪拜之禮。
太后長期念佛,對禮節方面要求倒也不嚴格,只微微蹙眉問道:「你是誰?怎麼沒頭沒腦往這裡沖?」
龍初夏道:「奴婢乃是迎菊苑的掃地宮女,若是衝撞了太后,是奴婢的不是了。只是奴婢有一法子,或許可救英妃!」
太后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懷疑地問道:「你?」
龍初夏解釋道:「奴婢家裡,世代為醫,奴婢不才,也學了皮毛,其他病症不敢保證,但對英妃娘娘的病,卻有一絲把握。」
太后看向風淩笑,「皇帝,讓她一試,你以為如何?」
風淩笑審視著龍初夏,見她眸光磊落,不閃躲不退縮,便道:「事已至此,試試也無妨(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十章婉拒太后賞識情內容)!」
既然皇帝都這樣說了,御醫只得上前把英妃的病症說了一下,龍初夏一邊聽一邊診脈,脈息微弱,果真是將死之人。她回頭問御醫:「可帶了針?」
御醫回答說有,然後回身打開藥箱,拿出針包遞給龍初夏。龍初夏取出針,分別刺了她身體的十二條經脈上的穴位,經脈主氣血,通過針刺,可以刺激血液的流動。但是刺十二條條經脈,卻不是所有的醫生都敢為之,因為經脈一線連貫全身,但凡有點出錯,其他部位便受到影響,會落下各種各樣的後遺症,最嚴重的,莫過於刺中死穴,神仙難救。
然後她再封住她的奇經八脈和任督二脈,在足陽明胃經處連施幾針,止住了胃部的出血。
做了這一系列後,她再按揉英妃的眉心處,借用針在劃了一朵蓮花模樣的圖案,用身子擋開,施法把蓮花隱沒入英妃體內。
英妃的臉色漸漸好了起來,方纔還只剩下一縷氣息,如今只見胸脯起伏,呼吸均勻起來。
御醫連連稱奇,絲毫不吝嗇對龍初夏的讚賞,「姑娘,果真好醫術啊,老夫拜服拜服!」
龍初夏微笑,「也不過是略得家父的些許真傳,只會治這一病症而已。」
太后鬆下一口氣,讚賞地道:「好,醫術精湛而不驕傲居功。不知道你父親是何人?如今在何處呢?」
龍初夏神色有些黯然,回答道:「家父已經去世了。」
太后微微一愣,「哦,對不住啊,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龍初夏淡淡地道:「那倒不必說對不住,畢竟他不是太后您殺死的。」
太后又是一愣,隨即笑了,「你叫什麼名字,可真有趣兒(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十章婉拒太后賞識情內容)!」
在場的人都被她的回答說驚呆了,但是她又不像是故意耍寶,看她的神情,彷彿平日就是這麼說話的。
皇帝冷冷地掃視了她一眼,眸光卻不再森冷,倒又一絲激賞了。
龍初夏不甚習慣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她想起在現代的動物園,她如今就像是一隻新奇動物,被諸多遊客圍住,然後指指點點說說笑笑。
她回答說:「奴婢叫龍初夏!」
太后微笑道:「好名字,可願意到哀家殿前伺候?」
龍初夏想也不想,搖頭道:「不願意。」
太后錯愕,多少人想到她殿裡伺候她都不要,如今親口指一名丫頭,她竟然不願意跟去,莫非,有什麼來頭不成?
華貴妃不悅地道:「你可不要不識好歹了,太后讓你伺候,那是抬舉你,給你機會。「
龍初夏淡淡地道:「你喜歡麼?那你去吧!」
「你…….」華貴妃沒想到龍初夏竟然敢這樣跟她說話,一時氣得白了臉,但是礙於太后和皇帝在,不好發火,只得冷笑一聲道:「看在你治好英妃的份上,本宮不和你計較。」
太后不怒反笑,連連點頭,「好,你這丫頭太對哀家的胃口了。你說說,為何不願意去哀家的壽寧宮。你若是說得出一個好的理由,哀家赦免你不敬之罪!」
風淩笑冷眼看著龍初夏,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如墨的濃眉微微蹙起,那彷彿是他的習慣,似乎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這樣蹙著眉看人,靜坐在那裡,散發著尊貴的帝王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