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聽了這兩個字,劉瑛的心撲騰撲騰跳個不停。
看著白姬那一張精緻完美的容顏,淡漠脫俗的神情,劉瑛渾身不住的戰慄著,她竟然會被這一個曾經一直以來都被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賤人給嚇到了這種地步。
「公主,冤有頭,債有主。李旻、張安二人已經被我用鼎給煮熟了,飛鷹營的人也被我全部用熱油燙死,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
白姬漠然的看著劉瑛,她的意識很清醒,很淡然。可內心卻激動不已:這是「董筱幽」的身軀,「董筱幽」的心臟……仇人就在眼前,她如何能不激動呢?白姬輕輕的撫了撫胸口,她在安慰著這具身軀,她會讓劉瑛得到應有的懲戒的:「董筱幽」曾經遭受過的凌辱,「董筱幽」曾經承受過的苦痛,她要原原本本的還給劉瑛,不打絲毫的折扣。
劉瑛瞪視著白姬,她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向一個低賤的商賈之女屈服!她把頭轉向了董卓,冷聲問道:
「董相國,你就這麼放任你身邊的女官出手傷了本宮?大漢皇室的威儀,你真的一點也不放在眼中了?」
董卓聽了這話,霍然張開雙眼,用充滿怒意的眼神瞪著劉瑛,這個公主真的是好大的威風!即便是當今的天子,在他面前也不敢大聲說話,她一個區區的公主,竟敢向他問罪了,真以為他董卓會畏懼皇室之人?
更何況,他一想起自己的白兒曾經被公主置於軍營之中,任那些下作的兵士們欺凌侮辱,心中就是一股怨恨和怒意。此時,就是讓他親手殺死劉瑛,他也做得出來。
「哼!」
董卓一掃繡袍,怒聲道:
「白姬是孤身邊的美人,她的一舉一動,可以說代表了孤。你不過是個區區公主。還真以為孤會怕了你?」
說完,他頭一揚,朗聲說道:
「誰敢聽從公主吩咐的,孤現在就讓他死!」
董卓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的下人都不免伏低了腰,不敢正視董卓和白姬。
劉瑛愣愣的看著董卓,她惱恨萬分。瞪大了雙眼對董卓質問道:
「相國獨霸朝政,輕慢我皇室之人,還帶著人來這裡欺凌本宮這麼一個孤兒寡母。難道你就不怕遭天下之人唾罵?」
董卓穩穩的坐在席位上,輕蔑的看著劉瑛,嗤笑道:
「天下之人背地裡唾罵孤的,多如過江之鯽,孤也不在乎多欺凌幾個皇室中人。但是,誰要敢與孤作對,孤定要他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劉瑛看著說出這麼一番大逆不道之言的董卓,她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白姬手中。肯定必死無疑,現在,董卓根本就不在乎她身為公主的地位。她頭一次感覺到一種無力感,這是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體會到的懼意:如果連萬年公主這樣的身份都無法鎮服對方,那麼,她還剩下什麼?
白姬一直站在劉瑛的身前,平靜的看著她,似乎並沒有在意劉瑛和董卓之間的話,也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讓人覺得,她就像一尊雕塑一般,永遠是那一個神色。
劉瑛看向白姬,輕蔑的恥笑道:
「你果然是一個下賤、不要臉的狐媚子,當初不知道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勾引迷惑了本宮的皇兄。如今,竟然自甘墮落,成為了董卓身邊的妾侍,什麼貂蟬女官,呸,不就是董卓床榻之上的賤貨嗎?」
董卓聽了這番粗俗的辱罵,恨意越弄,他一拍手邊的几案,恨不得當下便站起用腰間懸掛的一口利劍刺進劉瑛的嘴中,讓她再也無法開口。
然而,白姬回過頭,輕輕的向董卓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手,不知道為什麼,白姬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只是雙眸微微一瞥,便使得董卓心中的怒火消退了大半,董卓點了點頭,原本有些前傾的身子又往後靠了靠。
「萬年公主,你還想說什麼,不妨一併都說了吧。」
白姬輕聲說著,語氣裡絲毫沒有怒意,令得在場的所有侍女都感到心底發寒:連如此不堪入耳的話,她也當沒事人一般,這人已經不是一個常人了。
是的,現在的白姬當然不會是常人,沒有正常的女人能夠經歷曾經「董筱幽」所經歷過的全部痛苦,而現在的白姬,早已在人格上是別的人了,她不僅把這一切當成了「董筱幽」的事情,甚至在她的眼中,凡人同螻蟻也沒有分別,如果換做是她去經歷董筱幽的一切,她只會當自己是被螞蟻給多咬了幾口罷了,無關痛癢。
劉瑛的臉色扭曲,她心中充滿了對眼前這個少女的仇恨,而腿上的箭傷,時不時的帶給她劇烈的痛楚,令她越發的憤怒:
「你怎麼還有臉活著?若本宮是你,本宮早就咬舌自盡了,就是死,也不會讓那些低賤的士兵們糟踐!可你呢,你還當了好幾個月的營妓,這天底下居然會有你這麼無恥放蕩的女人,真是令本宮難以置信!」
劉瑛越說越粗俗不堪,她已經氣急敗壞了,如今她既不能衝上去動手,也無法命人替自己動手,只能用她的嘴巴,將白姬往死裡罵,哪怕她真的要被董卓和白姬整死,她也一定要現在口頭上過過癮。
「你以為換了個名字,過去的一切就同你無關了嗎?你不要忘了,你永遠是個骯髒下賤的營妓,是一個人盡可夫的下賤胚子!」
白姬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失望的問道:
「……你要說的,始終只是這幾句話嗎?沒有別的內容了?」
劉瑛坐在地上,還想再開口辱罵,但腳上傳來的劇痛令她眉頭緊鎖,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傷口,流出的血雖然不多。但還是染紅了她那素白的長裙。
「你……你居然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劉瑛喘著氣,惡狠狠的看著白姬,被她如此辱罵也無動於衷,這人竟然如此不要臉?
白姬突然開口問道:
「我想說,公主一直閉口不提錯殺徐家幾十條性命的事,看來……公主應該也是已經掌握到了真相了吧?」
劉瑛聽了白姬這話。突然身子一頓。原本怒瞪著白姬的眼神收了回來,頹然的低垂著,看向了地面。
「光看李旻和張安二人為何能升為穎川太守、騎都尉,以及為何當初劉辯會即位……公主你不是一個愚蠢之人。應該也逐漸知道了,徐家不過是替罪羔羊而已,王爺的死。跟勾結鮮卑什麼的毫無關係,純粹只是十常侍和何進等人打算剷除廬陵王,替他們掃清今後的威脅罷了。難道不是嗎?」
董卓聽了這話,一激靈的瞪大了瞳孔,但隨即又淡然的閉上了眼睛:十常侍和何進共同謀害廬陵王的事情,他並非不知情……只能感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他當時不過是個校尉,如何能插手這些事端?
「公主,知道為何我要屠滅陽城嗎?」
白姬的語氣始終令人聽了暖徹心扉。但正是因為她用如此一副柔和的語氣,說著同自己深仇大恨有關的事情。才顯得越發的詭異。
「陽城的二月社,用的祭台還是用的徐家人屍骨……其實,三年來,公主心中早已明白誰才是真正謀害了王爺的人,可因為顧忌左右,最終只能選擇了沉默,還必須將錯誤一再的持續下去,不……應該說,公主你自己也不願意承認是你當初冤枉了榮兒。」
白姬說到這裡,輕輕的一歎:
「為何人都是如此?即便你無力去對抗李旻等人,起碼收斂徐家冤死之人的遺骨,也是你可以做到的吧,而且這樣的行為並不會引起李旻等人的注意,畢竟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可是,你卻選擇繼續錯下去……那是因為你在內心裡對自己撒謊,你安慰自己,你已經為你的皇兄報了仇了,而真兇就是徐家,所以,你才能活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不要再說了!」
劉瑛用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的摀住耳朵,用力的搖著頭,全然不顧她頭上的髮飾都被她抓散、掉落了下來,她尖聲的叫著,不想再聽白姬的話。
白姬淡淡的笑著,她注視著劉瑛的一舉一動,對劉瑛如此一副瘋狂的姿態似乎早已有所料到,並沒有顯得驚訝。
「所以,我才會來見你。」
白姬突然蹲了下去,湊近了劉瑛,用輕柔的聲音對她的耳朵說著:
「你犯下的錯誤,我沒有資格懲罰……可是,你對榮兒曾經的所作所為,我卻是一定要如數奉還的。」
「你……你想做什麼!?」
劉瑛驚恐的抬起頭,她想一巴掌打過去,可她的手卻被白姬一把抓住,只聽到「喀嚓」的一聲,她的一隻手無力的垂了下去,緊接著,白姬拉住了她另一隻手,又是清脆的一聲,另一隻手也被白姬乾脆利落的「卸掉」了。
董卓驚訝的看著白姬,萬萬想不到,這個嬌美如花的少女,居然會有這樣的手段,轉眼的一瞬間,便把萬年公主的兩隻臂膀都弄脫臼了。
劉瑛頓時感覺手腳都傳來刺骨的疼痛,而她身邊的侍女,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有一個人敢起身保護她。
「放心,等會我一定給你接回去。」
白姬冷幽幽的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枚藥丸,她不是司馬離的師尊,因此,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魔力」,但卻精通世間近乎所有的藥材,因此,早在混入董卓軍中之前,她便煉製了不少的丹藥,用於各種用途,比如曾經就給少帝劉辯吃過一顆讓他忘記自己的藥丸。
「來吧,吃下它,你的傷口就不會流血了。」
而她現在給劉瑛服下的,是讓劉瑛渾身癱軟,無法使出力氣來的藥物,這藥物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能使得劉瑛的傷口盡量少的流出血來,也就是說,即使此時再被箭射中,只要不是致命的部位,劉瑛也不會流血過多而死,卻只能感受到痛楚。
「你……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劉瑛不會相信白姬會好心的給她治療傷口,但白姬那淡漠脫俗的神色卻讓她心中有了一些相信,隨即突然傳來全身無力的感覺,令她再度迷惑了起來:白姬究竟要做什麼?
美麗得彷彿不是這個凡塵之間的少女慢慢的站起身子來,她一邊輕輕的走回自己的席位,一邊說道:
「因為方才公主說了咬舌自盡,所以……為了防止公主真的咬舌自盡,才讓你使不上力氣來的,還望公主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了。」
劉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她內心被恐懼所徹底佔據了:竟然是不想讓她自盡!那麼,這個詭異的白姬究竟要如何對待她?
白姬走近董卓的身邊,對董卓柔聲說道:
「還望相國准許妾身留在這裡,伺候萬年公主三日。」
伺候公主?!
這一下,別說是劉瑛,就連葵鶯也明白了:白姬這是要留在這裡,徹底折磨死劉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