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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66 你說過的 文 / 我是魚

    【你也在這裡?】

    這是上天之後,凡塵對邏孽說過的第一句話,那時候她深陷觀星台失火的陰謀,在矛頭所指的當口,她在觀星台下面遇見了凡塵。

    【這麼晚,你一個人在這裡,被別人看到,恐怕又要說你意圖不良了,沒什麼事情,回去吧】

    他對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在看她,讓邏孽覺得他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之感。

    她俯身潛入南清宮,被神獸所傷,凡塵道【被神獸咬傷,你法力低,如果不塗藥療傷的話,你會死】。

    那時候,他沒有懲罰附身在流雲身上的她,只是給了她一瓶藥膏。

    她去藝伶園練習飛天舞,因為身上帶傷,所以從高空墜落,是凡塵接住了她,然後對她不冷不熱的道【大人身上有傷,以後這舞,還是少練為妙】。

    王母壽宴之上,聖猴發狂,她是被攻擊的對象,凡塵什麼都沒說,只是為了幫她擋著,自己身上多處都被抓傷。

    她去偷看凡塵洗澡,結果被他抓到,因為腳下沒站穩,她撲倒在他懷中,結果他第一次用那樣陌生又帶著玩味的表情道【難道在妖界,你們都是這樣感謝人的嗎?】

    她在溫泉湖邊強吻成功,凡塵冷著臉道【邏孽,你覺得我明知道你站在洛翼那邊,還會傻得上你的當嗎?】

    她為了扳倒如碧,不惜以身犯險,用傷敵七分傷己三分的方式,喝了神獸的血,導致命懸一線,凡塵抱著她回了南清宮,對她道【我幫你療傷,你挺住了,無論發生什麼,記得不要放棄!】

    她被如碧所傷,真氣逆流,早已經徘徊在冥府門口,就連溫流都說他死了,但是凡塵卻將她打橫抱起,用一股近乎執著的執拗道【她不會死,我不會讓她死掉!】

    他為她耗費一半靈力,閉關七日,她跑去陪他同睡,她說他喜歡她,凡塵笑著道【哈,你這妖精,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應該喜歡你嗎?】

    她跑到他的密室去跟他打賭,結果不小心亂動了靈力,差點又一命嗚呼,他怒聲道【你現在這幅身子,還亂動用什麼靈力?想死嗎?!】

    他們在觀星台上,邏孽對凡塵說,如果我放棄最初來天界的目的,你會不會喜歡我,凡塵開口道【會】

    她說想要跟他一起離開天界,去人界,他冒著破戒的危險帶她走,臨行前,他對她道【邏孽,你可想好了?從此以後,我們就只有彼此了】

    他們在人界度過了一段終生難忘的時光,但是當她為了妖界要捨棄他的時候,凡塵用那樣近乎乞求的目光道【這裡是我們最後的棲身所了……你知道,我們不能離開的】。

    她終是負了他,他用命付出了代價,她為救他,也願意不要自己的命。

    命運總是如此,他們之間彷彿不斷地活在忘記與被忘記之間。

    他可以陪她醉酒憑欄,可以陪她月下尋鞋,他可以背著她行幾里山路,只為了一個手環,他們一起偷跑去南翁的仙居去偷酒,也曾一起談愛,但是他們卻始終回不到了從前,那段歷經了仙人兩界的情感,終是埋藏在不斷地忘記之中。

    他為了她甘願捨棄聖神之位,只因為她對他說,她太愛洛翼了,愛到無法自拔,身不由己。

    他在擎天場的角練台上消失的那一刻,她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心,但是奈何,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注定是要留在天上的,而她也終究是和洛翼一起回到了妖界。

    那段被織夢催眠抹去的記憶,如潮水一般的襲來,夾雜著從前邏孽忘記的所有。

    邏孽幽幽的睜開眼睛,眼前的視線又回歸到修羅山的景物。

    朦朧中,赤黯的聲音響起,「這一世,你們經歷的還真是多呢……」

    赤黯口中不無嘲諷,邏孽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臉色也是蒼白的嚇人,因為她身上的血在不斷地被蔓籐所吸食。

    這一世……赤黯什麼意思。

    正想著,邏孽忽然覺得腦中的某處記憶閘門被人硬生生的撬開,她渾身疼得抽搐,眼前是一道濃重的白色光芒,帶著她一起回到了久遠的過去。

    一千多年前的天界,當她還只是仙子的時候,未泱已經位列上神之位了,未泱喜歡她,這是天界皆知的事情,她也從未懷疑過自己一定會跟他走到最後,但是直到他遇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名喚焚寂,既是天界上神又是冥王之子的男人。

    遇到焚寂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愛跟時間無關,她認識未泱何止千年,但是與焚寂只是一面之緣,她的心便是在難自制。

    終於,她為了救焚寂,以身破戒,連累的未泱一起被天帝罰於往生殿,洗盡前世記憶,重新開始……

    未泱……洛翼……

    焚寂……凡塵……

    她本是天界仙子靈溪,而她現在是妖界之皇邏孽……

    原來一切都在變,又好似一切都沒有變。

    她以為自己忘記了凡塵,但卻殊不知,她忘記的還有從前整整的一千年時光,她不僅欠焚寂的,更欠未泱。

    身體內的鮮血幾乎被抽乾,但即便如此,當邏孽想到一千年前的事情時,她還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刺目的鮮紅順著她的唇角,脖頸,一直往下流著。

    鮮血注入到她脖頸處的蟠龍墨玉之上,黑色的蟠龍墨玉忽然發出點點紅光,不到一會兒,那紅光就越來越濃。

    邏孽最後的一點意識,是看到了一條黑龍從自己脖頸處竄出,然後在高空中咆哮著……

    天界.上聖殿

    今日是天界的大日子,上神凡塵和律神淺黛的大婚之日,天界所有的神仙俱是到齊。

    洛翼本是上天來跟天帝和王母說他與邏孽的婚事,天帝答應他,因為正是凡塵的婚期,天帝索性也就留下洛翼一起。

    眾神仙按照等級依次入座,外面傳來了百鳥朝鳴的聲音,吉時已到,上聖殿的門口,凡塵穿著一身紅色的喜福,他手中拉著一根紅綢,紅綢的另一邊,是同樣穿著喜福,臉上畫著精緻妝容的淺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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