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佟曉月強打精神去正房請安,低落的情緒,一臉的倦容,連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了。冬央見了更加不屑。等請安結束,佟曉月正要和眾人一樣轉身離開時,冬央身邊的丫頭忽蘭拿著一個荷包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冬央道:「這二百兩銀子是給你辦中秋有的!」
佟曉月想也沒想便接了過去,等出了冬央的院子,香葉不滿地嘀咕道:「這點銀兩還不夠置辦一桌酒席的呢,這王府上下也要裝點一新,茶點、供品也要備好,單是這扎燈籠的花費就不只這點錢。小姐,嫡福晉不是成心看咱們的笑話嗎?除非我們自己往裡搭銀子……」
「那就從我的嫁妝銀子裡出一些吧!」佟曉月不急不氣,一臉的漠然。
「小姐,這怎麼可以?您的嫁妝是要留給將來的小阿哥,小格格的。況且,以後要是老這麼著,就算您有再多的嫁妝也撐不了多久呀!」香葉氣鼓鼓地反對道。
「要不,去求一求王爺吧?求王爺私下裡再給您添補些,王爺一定不會反對的。」扶著佟曉月的綠柳適時的提醒道。
「你們以為辦了這次中秋,還會有下一次嗎?」佟曉哂笑著二人,心中備感淒涼。等回到朧月居,佟曉月命香葉取來她的首飾盒子,拿出一對金鐲子、一支金釵,兩副金耳環,命香葉隨身收好,然後吩咐道:「這一次中秋給娘家的節禮,我早已備下了。你負責送到佟府去,在回來的路上,想辦法把我交給你的東西找當鋪當了,但不許對外人透漏一個字!」
「小姐——」香葉張了張嘴,看自己的主子在向她瞪眼,便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出去了。這時,佟曉月又對身邊的綠柳吩咐道:「福晉給的二百兩銀子全部用來買扎燈籠的用品,餘下的這十來天,我院子裡的人都放下手頭的活,按我出的花樣紮好燈籠。」
綠柳點頭道:「小姐,咱們朧月居,上上下下,共十餘人。不知小姐要扎多少燈籠?」
「這次家宴就設在花廳,花廳要用二十個形態各異的燈籠裝點。宴後,王爺、福晉帶著眾人要去花園的水榭上放天燈,這連心池的水中也要擺放二十盞蓮花燈才好看。天燈也要備下十個,分別給王爺、嫡福晉及跟隨的主子們。其餘的咱們就不管了。」
「奴婢這就去辦!」綠柳退了下去,佟曉月一個人躲進內室,打開箱子,翻了好久,終於找到了兩匹紅色的宮紗,然後把紅綢找來吩咐道:「這兩匹宮紗裁成同樣的寬度,在中秋那天,分別掛到花廳四周和水榭四周。我知道兩匹不夠,這個荷包裡有一百兩銀子,你想辦法再弄兩匹來。實在不行,就跟府裡的總管說說,用這銀子從庫房中提兩匹出來……」
紅綢也領命出去了,佟曉月從自己的積蓄中拿出三百兩銀子,又把冬蓮喚來,吩咐道:「這是福晉給我辦制家宴的二百兩銀子,為了把這一次家宴辦好,我又從個人的梯己中添了一百五十兩。你拿著這三百五十輛銀子去找管理大廚房的李嬤嬤,讓她按往年中秋家宴的情形備制吃食,如果這些銀子不夠,你再告訴我一聲,我這裡再想辦法……」
「是。」等冬蓮也轉身退了出去。佟曉月一個人躲在臥室裡清點她的積蓄:「這次家宴,除了福晉給的二百兩銀子,自己又添了兩匹宮紗和四百五十兩銀子。如果香葉能把給她的東西順利脫手,怎麼也能賣個三四百兩銀子,差不多能抵上這個缺口。如今,自己在佟府的梯己還剩了一百多兩銀子,再加上出嫁時顧氏特意給她壓箱底的一千兩銀子,手中可動用的銀子能有一千五百兩左右。自己還有一些金銀首飾可以隨身攜帶,就算有一天離開了王府也能衣食無憂……」一想到此,佟曉月的心情才略略好些。
午膳過後,香葉趕了回來,佟曉月遣走了房內的其他下人,香葉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幾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一包銀子遞了過去。佟曉月數了數,銀票有三張,散碎銀子有三百兩。沒想到一對金手鐲、一支金釵、兩副金耳環能賣這麼多錢,佟曉月也高興起來。於是又拿出一副金頭面首飾讓香葉再走一趟,此時的香葉一掃剛進門時地喜色,撲通跪倒道:「小姐,不能再賣了。其實這一次奴婢把東西賣到當鋪只換回了三百兩銀子,而另外三百兩,是奴婢偷偷求的二小姐幫忙。」
「你怎麼去求二姐姐?她如今煩心事一大堆,比我還窮,你怎麼忍心——」佟曉月氣著把那包散碎銀子摔給了香葉,怒道:「還不快自己想辦法還回去!」
香葉接過銀子,卻不肯走,跪爬半步,帶著哭音兒求道:「小姐,奴婢這不是沒法子嗎?您又不讓告訴夫人,偏偏二小姐私下裡拉著奴婢問您的情形,奴婢一時沒忍住就把您缺錢辦中秋的事說了出來。二小姐聽了不忍,這才背著夫人和下人,把自己的梯己拿了出來。二小姐說了,自家姐妹,本該如此,如果您執意讓奴婢把銀子還回去,二小姐一定會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