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浩是中秋後接到的調令,等到達浙江已是隆冬了。在路上長途跋涉了兩個多月才到達目的地。等到了浙江安頓下來,二夫人陳氏卻有些傻眼了。
南方冬季比北方還難熬,雖說外面的氣候比北方要暖些,但屋裡卻冷得出奇。北方好歹還有火炕火牆,而南方卻只有冷床。房間內全靠炭火取暖。炭火多了,煙大嗆人。炭火少了房中又十分濕冷。古代又沒有空調、電褥子什麼的東西來取暖。床上只能靠湯婆子暖被。初到之時,連平日身體很好的佟曉月都有些不適,更何況是久病不好的佟淑芸了。
「這樣下去不是要了芸兒的命嗎?」望著臥病在床,不斷輕咳的佟淑芸,陳氏眼淚汪汪地低聲抽泣著。
「娘,您別為我擔心,等熬過了這寒冬,女兒就會好起來的。」佟淑芸拉住陳氏的手,倚著枕頭輕聲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芸兒,為父已命人每日給你多準備幾個湯婆子暖被。房中的炭火盡量離你遠些,免得煙嗆到你。外面天氣濕冷,你就安心臥床養病吧,每日也不必給為父和你娘請安了。最好留在房中不出去,免得寒氣入體,再添新病。」佟國浩過來叮囑了一番,然後又忙公事去了。
「二娘,您不要著急,二姐姐一定會沒事的。」佟曉月安頓好後也跑到淑芸房中探望。
「曉月,你的命比你二姐姐好。雖然先前苦了些,可是如今卻事事如意。明年你出嫁之時,如果芸兒還不能好,我看李家這門親事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陳氏萬般不願地歎道。
「二娘,曉月覺得自己年紀尚小,也不想那麼早出嫁。如果可能,我會想辦法再推遲婚期的。這樣,也給二姐姐多爭取些時間。只是這南方最好只待到明年深秋,二姐姐就跟我回京去。因為這裡冬天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如果二姐姐到明年深秋會好些,那麼回京過完寒,就可以再議婚事了。」佟曉月一邊好心勸解,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的婚期能再延個一年半載,那對你二姐姐來說也是件好事。這期間我會努力幫她調理身子,再給你二姐姐挑個可靠的丫頭,陪她一起嫁過去,到時候也可有個照應。原本是希望你跟著芸兒一起嫁到李家的,如今你已許婚給了小王爺,我也得再想它法。」
佟曉月覺得陳氏的打算十分不妥,但也沒有表示異議。只是每日必花上一兩個鐘頭到佟淑芸房中探望。日子一久,兩人的關係竟親近了許多。她們交換著童年的趣事,又共同憧憬著未來日子。為了能讓久病不出的佟淑芸開懷,曉月常常從外面弄些小玩藝回來。
當有一天,佟曉月把自己做好的布娃娃送到佟淑芸床前時,她竟不知所措地呆住了。等回過神兒來,才拉過佟曉月問:「怎麼會有這樣的玩具?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子嘛!」
「是呀,這個叫布娃娃,是送給二姐姐玩的。」佟曉月不以為然,而佟淑芸卻讓佟曉月取來剪子,一意孤行地把布娃娃毀了,並輕斥道:「你也真是的,還沒嫁人呢,怎麼會弄出個娃娃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肯定會落人閒話的,以後不能再做這樣的東西了!」
「還是二姐姐教訓得是,以後曉月不做這個了。」佟曉月一拍額頭,後悔自己太欠思量。現代人看來很普遍的事物,在古人來看有時卻是不尋常的或是有違常理的。
時間過得真快,草長鶯飛的時候,佟淑芸終於可以到戶外走動了。雖然她的咳喘依舊,但活動身體,也有助於身體恢復。每日,曉月都會拉著淑芸到戶外曬曬太陽,還讓淑芸和她一起做廣播體操。開始淑芸怎麼也不肯,後來看曉月做得實在有趣,便也參與一二。雖然周圍服侍的人見了有些怪怪的,但也沒見對身體有害,便也不阻止。
等到五六月份,浙江一帶的天氣猶如北方的盛夏,熱得不得了。這時,催促佟曉月回京備嫁的書信也跟著到了。
一封兩封,佟曉月視而不見,佟國浩也以「曉月貪玩,不願早歸」為由拖延時間,希望淑芸的身體能盡快好起來。等到了七月,還不見佟曉月起程。
驕陽似火,一點也不影響曉月的心情。可是,佟國浩卻有些擔心起來。這一日,佟國浩把曉月叫到書房,憂心忡忡地拿出一封濟度寫的親筆信。曉月接過來略略一看,大概意思是如果曉月再不回京,誤了婚期,就要拿佟國浩問罪。
「義父,曉月給小王爺寫封親筆信,就說病了,不能長途跋涉,希望把婚事延到下一年春季。」
「要是惹惱了小王爺,該如何是好?」佟國浩十分擔心,但為了淑芸,便勉強同意了。而收拾爛攤子的佟曉月則回到自己房裡,給濟度寫了一封情意綿綿的情書。封好信,佟國浩派人快馬加鞭的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