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月(第一卷中的「我」)見賭咒發誓有效,便又擺出了一副「我很聽話」的神色,對著濟度可憐兮兮道:「小王爺,要不路上您先幫我照看一二,等到了錦州再把馬還我?」
「你想坐到馬車裡躲清靜,我偏不如你的願,玉石眼這就還你。」濟度轉了轉眼珠道。
佟曉月心中一陣竊笑,忙深深一福,待接過玉石眼轉身之際,忽然又被濟度叫住了:「野丫頭,這馬先還你了,但本王的愛馬之心卻不容你糟蹋。如果玉石眼在路上出現任何不適,本王可要為你是問囉?!哈哈哈哈……」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某人要誠心找彆扭,在懵懂無知的玉石眼身上做文章嗎?
佟曉月看著濟度笑得那樣得意,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暗自嘀咕著卻不敢流露一絲不滿,她一臉無恙卻心懷忐忑地去找李謙。這時的李謙正和佟安在一起,指揮院中的小夥計們往兩輛馬車上裝東西呢。
「表哥——」佟曉月轉身去尋李謙,見到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馬上揮手招呼道。
李謙聽到佟曉月的聲音,對身邊的人又低聲交待了幾句,便轉身走了過來。佟曉月拉著玉石眼的韁繩也忙迎上去,「表哥,二娘讓我和她乘坐一輛馬車,我的玉石眼無人照料……」
「把玉石眼交給我好了,我騎棗紅馬時一定會把它帶在身邊的。」李謙接過玉石眼的韁繩,拍了拍馬背,對著佟曉月露出了一副「如此小事,不必掛懷」的樣子。
佟曉月無法把自己和濟度的「恩恩怨怨」講給李謙聽,只好扯住李謙的衣襟,千叮嚀、萬囑咐道:「表哥,玉石眼是你送給我的,我非常喜歡,你可要替我看好它呀。」
「月兒,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在意。一向大大咧咧的你,這次怎麼了?」李謙溫柔地盯著面前的佟曉月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十分不解地問道。
「那個,我是怕玉石眼路上水土不服,萬一病了可怎麼辦?」佟曉月小臉微紅,躲開李謙的目光,垂下頭去,吞吞吐吐道。
「傻丫頭,就算馬病了也可以找獸醫醫治呀!怎麼無緣無故地就擔心起來了?好了,好了,快別煩惱了,我答應你,一路上好好照看玉石眼……」李謙臉上的狐疑開始散去,他很想把面前這個煩惱的小丫頭攬在懷裡,輕拍著她好好地哄勸一番,但還是忍住了。
「嘿嘿——」佟曉月揚起小臉搖搖頭,露出整起的小白牙,傻笑兩聲跑掉了。玉石眼大叫著對遠去的主人十分不滿,李謙忙命人拿來一包桂花糖,算是迅速擺平了小馬駒的憤怒。
佟曉月上了佟二夫人的馬車,坐定後只等了一小會兒,去錦州的隊伍便整裝出發了。
佟二夫人的心情看起來極其愉快,不僅沒有斥責佟曉月不時掀起窗簾向外看的行為,而且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起了關外佟家的發家史,以及佟府裡的一些人和事。只是此時的佟曉月哪有心情聽身邊人的絮叨,滿腦子都是玉石眼被人暗算後的慘相。
開始時佟二夫人還沒在意,漸漸地發現佟曉月心不在焉,便疑惑地問道:「月兒,怎麼無精打采的?可是又想起從前出關時在山中遇險的事麼?這一次你不用怕,我們很安全。」
見佟曉月還是望著窗外發呆,佟二夫人又揣度著問:「可是擔心小虎兄妹?你可要記住了,如今你是佟家的三小姐,不是楊家的女兒,一言一行都不能壞了佟家的規矩。」
「二娘,我什麼也沒想,只是心中有些不安罷了。」佟曉月開始集中精神應付佟二夫人。
「不安什麼?這一路上有兵丁護送,安全得很。」佟二夫人很在刺探八卦的潛質。
「那個,我是擔心回了盛京要拜見許多親戚,笨笨的樣子難入人眼,給義父和二娘丟臉。嗯,每當一想起這些,心裡就十分煩惱和緊張,對,就是很煩惱,很不安。」佟曉月低著頭,努力應付著佟二夫人的追問,其實心思早就飛到玉石眼身邊去了。
「傻孩子,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很多東西慢慢學就是了,我看你也不是個笨的。咱們家裡人口還算簡單,老太爺已經過世了,老夫人為人和善,一生只有老爺和謙兒他娘一雙兒女。至於其他的叔伯親戚,也只是逢年過節時才會走動頻些,並不是要你日日面對。你大娘出身官宦人家,十分看重禮數,你只要平日多注意些就是了。大姐兒淑芬是你大娘所生,嫁入豫親王府作妾,雖然日子過得不太如意,但也是不能常回娘家的。二姐兒淑芸和大哥兒世躍是我所生,兩個孩子都是極好的。只可惜淑芸生下來身子骨就弱,又逢大病,所以一直沉寂閨房。世躍為人憨直,很好相處。老爺除了你大娘和我外,還有一位陸姨娘,是你大娘陪嫁過來的大丫頭,當年被老爺收了房,生了個哥兒後被抬成姨娘,只是那哥兒不滿一週歲便夭折了,後來一直沒再生養。還有一位秋姑娘,曾是我的陪嫁丫頭,也曾被老爺收了房,可惜生產時一失兩命。這一兩年,我隨老爺在寧遠宅居,也不知盛京人事的變化……」
佟二夫人回憶家事,說了許多,大有往事如煙的感慨。佟曉月從開始的不在意,到後來的認真聽,看到佟二夫人的情緒略顯傷感,便開口轉移話題道:「二娘,到了錦州後,我們能逛一逛麼?聽說那裡不僅是軍事重地,也是商貿之城。好吃好玩的東西極多,特別是熏雞、什錦小菜堪稱一絕,水果和陳釀中都有精品,就是首飾雕工也頗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