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睡著的,葉凌歡竟然不知道,前一個記憶她似乎是在走著密道,現在醒過來,便是在端寧王府的床上了,而且是白日,昨天的一切只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見端木絕死了,夢見夏寒回來了,還夢見自己親手掐死了宗親王妃。
只是那一切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想逃避想把它當做假的都做不到。葉凌歡下床,剛剛穿好衣服,巧兒便進來了,幫著梳洗,然後用了些早膳。
「王爺呢?」葉凌歡問道,昨夜李承霖說他要入宮,後來她睡著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爺入宮了,還沒有回來。」巧兒說道,「小姐你昨兒可嚇死奴婢了,還有人將奴婢敲暈,王爺回來問過我情況,又看到了書房中的字條,便追了出去,幸好將你帶回來了。」
「我沒事,我很好。」葉凌歡輕輕說道,「現在皇宮的情況如何,可有消息說王爺去宮中做了什麼?」
「奴婢不知,奴婢也一直在府中,未曾出去過,所以……」
「葉凌歡,夏寒不見了!」巧兒還沒有說完,葉嫻玉便衝了過來,滿臉的慌亂,手中還捏著一張字條,「他去了皇宮,留下了這個。」
葉凌歡猛然站起,差點兒沒把桌子掀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字條,上面寫著:我去皇宮辦事,若不能回來,也不用替我收屍了,我隨遇而安慣了。
「這傢伙!他怎麼這麼固執!」葉凌歡幾乎將字條捏碎,夏寒他那種身體狀況能去哪兒?為什麼要這麼衝動冒失呢?非得搭上他自己嗎?李承霖都去了,他湊什麼熱鬧。
「怎麼辦?」葉嫻玉焦急的問道。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臉色蒼白,額頭有汗。
「你別激動。我會想辦法的,我不會讓夏寒有事的。而你,作為孕婦。你必須保證你的身體健康,你坐下,不要動了胎氣。」葉凌歡連忙將葉嫻玉扶到了床上,「孩子是夏寒生命的延續,你不可以讓他有事。葉嫻玉,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你可以做到。聽到沒!」
「嗯。」葉嫻玉堅定的點頭,只是臉色依舊很難看。
「巧兒,日影或者月煞在不在?」葉凌歡問道,巧兒一臉茫然,葉凌歡索性扯開嗓子大喊。「日影,月煞?出來,我有急事,很急很急,人命關天!快出來,不然我就衝出王府了。」
「日影在。」很快,一個聲音響起,果然是日影的聲音,就在門外。
「很好。你現在去城郊幽谷居——你知道地方,請青雪和秋無言來端寧王府,這裡有一個病人,需要他們。」葉凌歡說道,葉嫻玉的狀況不好,必須叫人來看著。「他們不適合拋頭露面,盡量不要引起別人注意。」
「葉小姐,可是我是負責保護你的。」日影猶豫。
「你可以叫別人去請啊,如果別人都找不到,你就叫別人來保護我就行了。」葉凌歡幾乎要喊起來了,再次摸了摸葉嫻玉的額頭,「快去,我會跟王爺交代的,聽到沒。」
「是。」日影不再猶豫,轉身離去。
「巧兒,照顧好她。」葉凌歡說道,握著手,很快做出決斷,「不行,我還是得去皇宮,不去不安心。」
葉凌歡以誰也攔不住的勢頭,換上了一身男裝,隨身帶上了玉濁丹,正想出門,卻被人攔住,對方一句話,便讓葉凌歡打消了出門的念頭。
「王爺在那邊小院等著你,請跟屬下來。」說話的是月煞,他衣服上臉上都有不少血跡,指了指旁邊一個小院,說道,「還有夏寒夏公子也在小院之中,王爺將他帶回來了。」
「好。」葉凌歡點頭,立刻朝著那小院子衝過去,還好夏寒沒死,李承霖也安然無恙,不過邱槿荷……他們似乎沒有將邱槿荷帶回來,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出了什麼意外了?
「你們怎麼樣?」葉凌歡進入小院便有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地上都是鮮血,觸目驚心,至少兩個人之中肯定有一個受了重傷,不管是誰受傷,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心被揪起,要推開的那扇門突然之間變得放佛有千斤那麼重,鼓起所有的勇氣,沉下心來,終於推門進入了房間之中。
這個院子平時廢棄,因此房間也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夏寒盤膝坐在地上,李承霖坐在他身後為他療傷。
夏寒全身都是鮮血,口中也是不斷冒血,下巴都被染紅了,那臉色幾乎和死人無二。李承霖還算完好,只是背上一道很長的傷口蜿蜒著,皮肉翻著,讓人無法直視。
葉凌歡剛剛的問題,沒有人回答,李承霖專心著治療夏寒。月煞快速走進來了,手中提著一個箱子,打開裡面是一些藥瓶藥盒,還有包紮用的繃帶,另外他還帶著一個酒壺。
「我來幫你。」葉凌歡立刻說道,「我去打水,拿衣服。」
「你什麼都別做,月煞可以處理,你去拿玉濁丹來,不知道夏寒還能不能撐過去。」李承霖突然開口。
「玉濁丹我隨身攜帶的。」葉凌歡立刻說道,忙不迭從懷中摸出了玉濁丹,這是李承霖當初送給她的三顆,而端木絕也給過她一盒子,現在玉濁丹的份量還是足夠的,「青雪也快來了,她對這個深入研究過,一定能夠幫得上忙。」
「夏寒去了皇宮,和皇上接觸之後,通過他的本事,找到了香消玉殞的解藥。」李承霖簡短的解釋,一邊讓夏寒將葉凌歡遞過來的玉濁丹服下,「他本想殺了皇上,未能得手,而他用過異能,幾乎是要死的狀態,正好我進宮,將他救了出來。」
「他、他就是這般固執,非要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葉凌歡咬著嘴唇說道,看著夏言將玉濁丹嚥下去,「他還會好嗎?受傷重不重?」
「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好,葉塵予給他的重傷本就沒有痊癒,今日又是異能之傷,又是大內高手拍了幾掌,我擔心他……」李承霖的聲音很沉重,沒有說完,「不過我會盡量救他的。」
「你的傷呢?」葉凌歡握住李承霖的手,聲音哽咽,「你背後好大一道口子,還有沒有受內傷?月煞,你不是說你會幫王爺處理的嗎?你快點兒給他弄,傷口還在流血呢。」
「是。」月煞說道。
「咳……葉凌歡?」夏寒突然有了響動,緩緩的醒過來了,看到葉凌歡竟然還能露出慣有的笑容來,他在懷中摸索了一陣,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給她,獻寶似地給她看,「你看,這是你的解藥,絕對沒錯,我翻了翻那皇帝老兒的記憶。本來我還想做更多的動作的,只是我似乎已經到了你說的極限了。」
「你忘記我的話了嗎?昨天我說過的話。」葉凌歡含著淚,跪坐在夏寒的身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抱著他的頭,「我說過,我才失去了爹,我不要失去哥,你是下定決心要我感受這種痛楚嗎?」
李承霖深歎一口氣,帶著月煞轉身出去,只留下葉凌歡和夏寒在房間之中。
「你不想失去哥哥,我也不想才失去了亦師亦父的人,又失去心愛的女子,反正我一無所有,孑然一身,就算死去也沒有關係。」夏寒輕輕說道,依舊笑著,氣息微弱,「你難過一下子也就會忘記我了。」
「誰說我會忘記你的,我會一直記得你,這個傻瓜!」葉凌歡的淚水滴落下來,捧著夏寒的臉頰,拚命擦去他嘴角的鮮血。
「那感情好,咳,你看,我活著反正也不得到你,你是要跟了李承霖那個混蛋的。」夏寒笑容更燦爛了,平時潔白的牙齒上,此時都是鮮血,叫葉凌歡看不下去,「而我死了,你反倒會一直記得我,我是不是賺翻了,哈哈哈,咳咳,而且我死,也遂了你的心願,沒有戰爭,百姓安居樂業。」
「夏寒,我還沒有允許你死。」葉凌歡低吼道,伸手擦了擦眼淚,「你聽著,你的內傷可以調理好的,至於天賦異能,我這裡有許多玉濁丹,你吃了會好的,只要你不要在做傻事。」
「玉濁丹早就對我沒用了,我吃過多少粒我都不記得了。」夏寒說道,頓了頓,神秘兮兮的又道,「我跟你說,我們端木一族的人,在極限的時候,若是服用一種失去能力的藥,睡一覺之後,就會什麼事情都沒有,變成平凡人,那種藥丸叫做靈心丹。」
「我知道,你別說這些話,你該好好休息。」葉凌歡說道,「我爹告訴我有這麼一種藥物,只是端木族數千年歷史中,只有一個人研究出來這藥丸,但沒有人用過,而在三年前滅端木的時候,已經遺失了,」
「恩恩。」夏寒點頭,還是笑,「現在,我還要用一次天賦本事,不管你准不准,我都必須用。」
「不,不能!」葉凌歡立刻說道,「你若再用,我便現在就丟下你不管。」
「你娘邱槿荷的遺言,你也不要聽了嗎?」夏寒輕輕道,葉凌歡如遭雷劈,任憑夏寒將手指觸在了她的額頭上,「用說的不能表達,我情願你在看看……讓我這最後一次使用天賦本事顯得有價值一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