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葉凌歡的畫作在傳看之中,眾人皆是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夾雜著陣陣議論,「這就是仁和伯家三小姐的模樣啊,開眼了開眼了,葉五小姐真是個妙人兒。」
「剛剛葉三小姐和蘇小姐鬧她那麼久,口出各種侮言,葉五小姐這麼做也不算過分。」
「秋公子,你說葉五小姐畫的葉三小姐像還是不像呢?」有人起哄問道。
「像與不像,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秋無言淡淡的應了這一句,目光還是看向葉凌歡,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點兒什麼來。
別看了公子,你這麼英俊,這樣專注的看我,會讓我心跳加速的。葉凌歡心道,目光轉向現在坐立不安的葉青雲和蘇姚身上,又環視一圈圍觀傳看的眾人,朗聲道:「無論眾人如何評判,這就是我心中的三姐姐,我能否入朱玄館,跟此次比試毫無關係。那麼現在,我畫也畫過了,算是比試了,對於結果,我不在意,所以,我先告退。」
「葉凌歡,你站住,你究竟將我畫成什麼樣子了?」葉青雲赫然站起,三兩步過來就想去抓葉凌歡的肩頭。
葉凌歡身子一側,避開了,輕笑低聲道:「三姐姐,你說若是爹知道你在外頭這樣沒規矩,行為這樣粗魯,語言這樣無禮他會不會很生氣?你說若是爹知道你跟別人講我是野種是土包子,爹會不會覺得臉面被你丟得乾乾淨淨?」
她不在乎葉顏紹的面子,更不在乎葉青雲的,所以她說得坦然,毫無顧忌,葉青雲臉色刷的白了,她此生最怕之人就是葉顏紹,是葉顏紹給了她身份地位榮寵,若是失寵,身為庶女的她處境不會好。
「好了,三姐姐,今日之事,你愛說就說,樂意像誰告狀就像誰告狀,我無所謂。」葉凌歡走向了樓梯口,又轉過身來,對著葉青雲勾勾手指,後者下意識的走過去,聽葉凌歡小聲道,「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無所有,沒什麼好失去,所以,我比你更有將事情鬧大的膽子。而且比起爹的寵愛,我稍微比你還有倚仗一些。」
她還有葉塵予的婚約,和端寧王那一絲讓人摸不透的聯繫。
這一回,葉青雲沒有動手動腳,也沒有去出言再說什麼,眼睜睜看著葉凌歡走了,她站在原地,心中起伏不定,葉凌歡不是那個任憑她欺負的葉凌歡了,她現在有如一把藏在鞘中的刀,平時看上去無害,要是不小心拔出來了,便會嘗到她鋒利無比。
「青雲姐姐,你快來看,看看那個小蹄子畫了什麼!」這邊蘇姚突然喊了葉青雲,葉青雲奔過去,搶過葉凌歡的畫,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簡筆畫,脖子以下正是今日她穿的粉紅色齊腰襦裙,只是脖子上的是一顆豬頭,一顆正在傻笑的豬頭,栩栩如生極了。
「該死。」葉青雲幾乎咬碎了銀牙,只是丟下一句,「回府我會找她好好算賬的」,便拉著蘇姚逃也似的離開了眾人的哄笑。
「公子,我們也回吧。」秋無言身邊的長隨看得也十分歡樂,「聽聞仁和伯接回去的五小姐木訥老實,足不出戶,看來這傳言有誤呢。」
「是啊。」秋無言笑著道,看到葉凌歡剛剛坐過的桌子上擺放了兩本冊子,便走去了,拿起其中一本,「我早年的詩集?」
「這麼說葉五小姐對公子也是心有所想的。」長隨眉開眼笑,「哪個姑娘會不對我家公子動心呢?」
「她目光坦然乾淨,看不出動心。」秋無言隨意翻著詩集,突然停在了某一頁上,幾支並蒂梅花舒展在他的詩句旁,相得彰益,「唔,這……很不錯,為詩配簡單的畫。」
一邊說著,一邊順著窗外望出去,正見了葉凌歡上馬車離開的背影,秋無言心中突然冒起一個念頭來,對身邊長隨道:「你說,將詩集都配上這種邊角小畫,豈不是一件很有趣兒的事情?」
「公子……?」
「無事,等她先入朱玄館。」
此時,馬車之中,葉凌歡和青蓮笑得爽歪歪的,幾乎滾做了一團,樂不可支。
「青蓮爽不爽?」葉凌歡捂著肚子,她太油菜花了,竟然能想到在葉青雲的脖子上安上豬腦子,也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小姐,如果你是想問我的心情,那麼我要說,我很高興。」青蓮樂滋滋的道,只是轉眼就皺了眉頭,「要是她回去跟夫人和老爺告狀怎麼辦?」
「我猜她不會,是惴惴不安到不敢。」葉凌歡無所謂的道,臨走那番話她可不是白說的,「就算夫人爹知道,也只是內部矛盾,多半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我今兒將蘇姚畫成個豬頭,可能問題還大條些。」
青蓮不說話了,有些崇拜的看著葉凌歡,這樣的小姐跟著很快樂,也很踏實,她很喜歡。
兩人一路上討論朱玄館畫作問題,去拿了定做好的老鼠夾,又繼續討論,最後還是敲定了小望月湖,這也過去兩三日了,她日日都出門的,去小望月湖想必也不會遭人懷疑了。對了,還得給端寧王道謝呢,畢竟他從天而降的禮物讓她避開了皮肉之苦。
回到府中,二門傳話的王力告訴葉凌歡,邱槿荷叫她去落燕居一趟,說是有事要找。葉凌歡叮囑了青蓮趕緊回去撒雄黃粉,放下老鼠夾,自己則去了落燕居。
「歡兒,你的主意不錯,予兒用負荊請罪求得了原諒。」院子中,邱槿荷端出了點心和茶水,「今日你不在,不過一路上引得許多人都看,誇予兒敢作敢認錯,又孝順。」
「雖然委屈,不過換來這樣的結果也值了。」葉塵予的臉還有些小包子的圓潤,葉凌歡毫不客氣的伸手去捏,被他躲開,「姐別捏,對了,爹還答應我去學武了,說是要給我最好的老師,還要讓我學習兵法行軍作戰什麼的。」
「好事兒,你可得認真學習,光會打打殺殺只是莽夫。」葉凌歡心中落下一塊大石,葉塵予也有正業了,「要有勇有謀才行。」
「那是自然。」葉塵予驕傲的點頭,伸手在懷中摸了個紅色信封遞給葉凌歡,「這是爹求的朱玄館的拜帖,說是三日後你帶著畫作跟葉嫻玉一起去朱玄館。」
「真的?太好了!」葉凌歡蹦起來歡呼雀躍,只是又頹然坐下,「我的畫還沒有著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