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一場大雨,將莊家的晦氣全都洗了個乾淨【嫡女吉祥第一百六十八章外室章節】。
先是因著文淑三姐妹在賞荷會上表現得宜,皇后和鍾貴妃皆有賞賜,給莊家大大的長了臉。而後各府宴請的貼子便如雪花般飛入了莊府,爭相要宴請陶氏,又暗示陶氏定要帶上三個小姐,把陶氏樂的逢人便誇文淑,說是極得娘娘看重云云。
雖然陶氏話裡話外全是文淑,但文竹並未放在心裡,最氣不過的卻是青杏,在湯氏面前也偶爾冒出幾句話來,讓文竹敲打了幾回才有所收斂。
湯氏卻是極為高興的,不止是沒有哪位娘娘看上文竹,隨了老太太的意思,不跟皇家扯上關係。且各府宴請之時,她作為嬸娘也是可以去的,倒是可以好好為文竹相看一個人家。
湯氏是明白,雖說宮裡來人只說文淑得體,文慧穩重,說文竹賢德,聽著似乎不過是誇讚,並無分別,但只看這賞賜便分個清楚,文淑、文慧不過是每人賞了幾批綾羅,再有幾件金銀首飾。而文竹卻是從衣料、首飾,到玉器、胭粉,竟是多少都有涉及,滿噹噹的裝了一個箱子。如此相比,文淑與文慧的那些東西,便略顯得寒酸了。
文慧雖然不聰明,但自到了京城,也懂事許多,自然也是明白的,這些東西,是文竹拼了命去救三公主方掙來的,自己和文淑不過沾了光而已。但最是聰明的文淑卻不這樣想,只覺得文竹去貴人面前討好,自己卻只是沒有機會,於是看文竹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
「真是恭喜妹妹了,不過是一次宴席,就讓妹妹得了這麼大的綵頭。賞賜也是這樣許多,說不準哪一日便入了哪個貴人的眼,一朝成鳳了!」文淑一甩袖子,低頭喝茶,那語氣酸的讓人以為打翻了醋瓶一般。
文慧看著文淑鐵青的臉,不由勸道,「二姐姐,此事咱們都有賞賜,且六妹妹的身子還沒有好全,咱們是來看望她。你又何必……」
話沒說完,文淑已是「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對文慧的話很是不以為然。文慧見了也是一扭頭,「哼」了一聲,兩人便誰也不理誰,像兩隻高傲的公雞。只自顧自的喝著茶碗中的茉莉香片,那香氣裊裊。卻是如冰塊般僵在了那裡。
離賞荷宴已是過去了好幾日,文竹身體也已經無礙,只是宮裡又派了太醫過來,診治之後便說文竹身子太虛,開了一堆的湯藥,湯氏也跟著緊張,便只好靜養著。除了每日去湯氏那裡露個臉,連客院也不用出,今日便是文淑與文慧一同過來探望,不想竟是又吵了起來。
看著這兩個姐妹一個擺架子,一個甩臉子。文竹倒也不在意,她只是客氣的對著文慧道。「四姐姐,我再怎麼厲害也比不得二姐姐,段公子已經上門來給伯母相看了,想來過不多久二姐姐的好事便近了【嫡女吉祥第一百六十八章外室章節】。」
「什麼?你說什麼?那天那個段公子?」文慧果然好奇的緊,臉色也緩了許多,一副八卦的神情,讓文竹想起了盧春菱,那日出了這許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說來下人們都已經私下在傳了,文淑卻是一臉驚訝,她臉上顯出了一絲憤怒,不可質信的道,「你說什麼?哪個段公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二姐姐就別裝了,過不幾日,段家就要上門提親了。看起來二伯母對他還是很滿意的,上回我回來時,過來相迎的還是吳管事,對他極是客氣。」說著文竹便看了看窗外,此時正是午後,日頭正毒,文竹早發了話,讓眾人回屋子避暑。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芽兒坐在廊下,一邊侍弄著一盆茉莉花,一邊候著這邊的吩咐。
或者文竹自己沒有覺得,但這話落到文慧耳朵裡卻聽處一絲的酸氣,她本不聰明,這回便是想到了剛剛文淑的話,自然覺得文竹是在回擊,便也笑著看文淑,準備看看這位自以為是的二姐姐怎麼回答。
「這是誰說的不著調的話,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去問娘!」文淑說著便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回小几上,拔腿要走。
「二姐姐,那段公子卻也不錯,雖無功名,卻跟安王世子有幾分交情,段家也算是大族,倒也不算辱沒了你!」文竹的話透著一股無奈與羨慕,卻也是有幾分真心。
但聽在文淑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滋味,自己想巴結貴人,沒有巴結上,一心想嫁入皇家貴戚,連臉面也不顧了,為了做個側妃竟是要去勾引太子,到得最後卻是配了這樣一個人,多大的一個笑話!她不由大怒,轉過頭來,對著文竹怒目而視,「你不用來笑話我,這樣一個外室所出,以庶子身份充了嫡子出來混的人,我是絕不會嫁的!」
話音一落,也不顧外面日頭正毒,轉身便往院子衝去,在隔壁丫鬟屋子裡喝茶的玉枝連忙追了出去。
看著又恢復了空蕩蕩的院子,文竹只覺得沒什麼趣味,但文淑的話卻是鑽進了文竹的心裡,她心中暗道,外室?什麼意思?怎麼倒和王辛兒一般?王辛兒一事,她還沒有弄清楚,這段公子又是什麼出身?只是既然連文淑都知道,陶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若是陶氏知道,又怎麼會給文淑選這樣的親事?
文慧也是極為驚訝,說起來,她跟這個段公子是極有淵源的,從一開始莫名其妙的相謝,而後在濟南府的鏡花堂偶遇,竟是贈了自己一盒胭脂,她現在還記得,那個段公子問自己為何不要竹子而要梅花,真是奇怪的緊。
後來段家送了自己遺失的那支簪子,自己也不敢相認,還是文竹去應付了一下,怎麼突然就要娶文淑了?這樣倒也不是不好,若是纏上自己就麻煩了,看起來不像有權勢的,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今兒才知道,還是個外室所出的庶子,真是幸虧當初沒搭理他。
如此想著,文慧便說出了口,「竟然是外室所出?倒跟那王大小姐很是相配!」
「哪個王大小姐?」文竹看著文慧,只覺得這個姐姐雖然樣貌一般,論八卦的能力卻是比自己強了太多,簡直可以與盧春菱相提並論。只是她實在不夠聰明,王辛兒能夠入得了皇后的眼,怎麼能看的上那個姓段的?
「就是那個王辛兒啊!上回坐在皇后身後的那個!」文慧說著,竟是坐到了文竹身邊,一副不吐不快的八卦樣子,讓文竹看了好笑,卻又極是想聽。
「你聽我說啊!」文慧如說書先生一般的咳嗽了一聲,這才娓娓道來。
「那個王大人娶的是內閣徐大人的女兒,算是高攀了,徐小姐凶悍,他便得了個懼妻的名號,而後又在外面出了事,跟一個青樓女子生下了一個女兒,那青樓女子生下女兒不多久就沒了。這女孩兒便被王大人抱回了府中。王夫人氣極,卻又不得不將其留下。她雖是小姐,卻是極不受待見的。直到她稍大了些,王夫人這才發現,其不但長的越來越嬌艷,竟是聰明異常,便入了族譜。又因著王夫人只有兩個兒子,並無女兒,就將她作為嫡長女來養,請了老師,教其琴棋書畫,只等著她長大了待價而沽……」文慧說著,禁不住撇了撇嘴,顯然對這王夫人的作風極為不屑。
這也難怪,文慧也算是庶女,被呂氏抱到身邊來養,但對她卻是沒有半分待慢,除了衣食無缺,且雖然文慧愚鈍,但還是請了名師教導,如此看來,呂氏還是極為大度的。
文竹終於明白,怪不得這些大家小姐們都對王辛兒極為不屑,親生母親是青樓出來,身份就比庶女更低了一等。她又想來是從小便是在這些鬥爭之中長大的,對付人自是有手段,對貴人們也是無形中就討好了,相比那些高傲的大家千金,是強的多了。
只是文竹對她卻是又有幾分心疼,這樣的女孩子雖然看著風光,背後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就算是現在,她對著王夫人就沒有半點怨恨?且就算她以後混的再好,也是忘不了從前的,若是日後有了出息,未必能對娘家有幾分的真心。但轉而再想,文竹便又在心中搖頭,是了,若是她出息了,必然也要靠著娘家,娘家若倒了,她在夫家的地位便也不穩固。
看著窗外已是略漸西斜的日頭,她不由歎息,女子真的不容易,若是能夠,她便要找一個可靠的男子,不會讓自己處於那種境地,她突然想起了盧啟信,那個方正的男孩子,是不是真的可以依靠?而盧家的家風很正,盧大人正派,是沒有姨娘的。
只是此時,這親事已是由不得她了,或者說,她是不可能去祖母面前求了,而是要看湯氏的選擇,要看陶氏的想法,要等著文淑的婚事定下,而後便是文慧,最後才是她。
而湯氏,卻是迫不及待的要帶著文竹出門,去各家的府地轉上一轉,為文竹挑一個在她看來合適的人,以及合適的人家。
三日後,就在莊家老宅也傳來好消息,杜氏生了個大胖小子的時候,陶氏也應了羅家的貼子,準備攜湯氏,帶著三個女兒家,一同去羅家拜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