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主院的花廳裡,靜悄悄的,小丫鬟秋荷端了茶水進門,心卻是猛的一顫,看來夫人的心情不好【嫡女吉祥143章節】。她眼神的餘光一掃,卻是看到了坐在下首的孫媽媽,這才微微放下了心。
「腳下面有螞蟻麼?上個茶也這麼慢!」陶氏的斥責聲響起,秋荷連忙收斂心神,仔細的將茶水分別擺到了陶氏和孫媽媽面前的炕几上。
「夫人莫氣,不過是小丫頭,若是看不上攆了就是!」孫媽媽的話極狠,卻是讓秋荷放下了心。
果然,陶氏聽了擺了擺手,「湊和用吧,現在我可不當家。」看著秋荷愣在那裡,不由罵道,「還不下去!」
聽了這話,緊繃著的秋荷卻是如釋重負,她緊緊的抱著茶盤子,一溜煙的跑出了花廳【嫡女吉祥第一百四十三章段家章節】。
眼看著花廳又一次靜了下來,陶氏這才跟孫媽媽低聲說起話來。
「你說,段家這是什麼意思?」陶氏說著將一個小小的木匣子遞給了孫媽媽,那匣子就是普通的松木匣子,上面雕了些簡單的花草紋,隨便哪個首飾鋪子都買得到。
段家是西北大族,與金陵白家、京城羅家和江南杜家齊名,杜家詩書傳家,羅家是混江湖的,白家是商賈出身,而段家卻是以武傳家。自上回段家派了管事媽媽來走動過一回,詢了文竹之事,又隱隱透出不在意文竹父母雙亡,便再沒了消息,直到今日,才送來了這個。
孫媽媽接過來打開,卻是臉色一變,她思量了一回卻是沒有說出口,「難道……難道是……」
陶氏搖搖頭,那畫的略有些粗重的眉頭緊緊皺起。斬釘截鐵的道,「不會!」
隨即,她又軟和了下來,看向孫媽媽,「你說會不會是……文淑?」
孫媽媽卻是不敢說了,她換了個話題又問了回去,「夫人,那段家來的是什麼人,難道就沒留點什麼話?」
陶氏歎了口氣,那粗重的眉頭略微鬆了松卻又一次皺了起來。「說是『偶然得之』又說,『送來給幾位小姐鑒賞一下』還說『不知道能得哪位小姐的眼緣。』」
孫媽媽聽了眼睛卻是一亮。但看了看陶氏的臉色,卻是婉轉的道,「既是如此,不如夫人就讓二小姐過來看看?」
陶氏聽了點點頭,眼睛卻望向窗外。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文淑過了秋天就十六歲。拖不起了。
窗外,主院門外的大樹下面,秋荷坐在地上看螞蟻,她本來不是內院伺候的丫鬟,不過是今兒替了一日班,小心又小心的伺候,還是被罵了一頓。現在心還在怦怦直跳。
陶氏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那一年,聽說有個叫「寬兒」的,就是因為說錯了話被打死了。
也是因為這樣。連著兩回往屋子裡提二等丫鬟都被她裝病給拒了,她的老子娘都在莊子上。幾個哥哥也都成了家,把她送過來,不過是等著年齡一到,配個好點的管事罷了。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或辦錯了事被打死。
「喲,秋荷你在這兒幹嘛呢?」小姑娘細細的嗓音在秋荷聽起來格外熟悉。
正在歎氣的秋荷抬頭一看,果然猜的不錯,是六小姐跟前的水蓮,她不由咧嘴一笑,「原來是水蓮,上回春桃姐姐拿了一包你給的麥牙糖,我也吃了一塊,真甜啊。」說著秋荷又歎了口氣,「我還能幹嘛,不過替了一日的班,就被主子罵了,差點要攆出去,幸虧有孫媽媽幫著說了話。」
水蓮聽了忙安慰道,「咱們做奴才的,哪有不挨罵的呀,孫媽媽對你們都好,有她在,自然不會有事。你別歎氣了,來,小姐一早賞我的小沙果,我還沒捨得吃呢,你跟我一起吃啊!」說著取了個用帕子打開,幾個黃澄澄的小沙果露了出來。
秋荷吞了吞口水道,「這,這怎麼好意思啊……」說著便伸出小手來抓了兩個,張嘴一咬,果然清脆。
「這有什麼,你跟我說說,剛剛怎麼被罵了呀,說出來就不鬱悶了……」水蓮笑著又拿了兩個沙果塞到了秋荷的手裡。
一刻鐘之後,水蓮便將消息帶給了文竹。
「……說是讓二小姐進去了,只是不知道那盒子裡是什麼,秋荷也只聽得幾句,二小姐進去做什麼卻是不得而知了。」回稟完了,水蓮便站在那裡,卻不離開,只等著文竹愣了一愣擺了擺手,這才退了出去。
不多時,文竹便叫青杏伺候她梳妝,「跟那日一樣,越娃氣越好!」
青杏不悅的找了件蔥黃花卉的緞面對襟褙子,粉紫折枝梅花的裙子給文竹換上,又取了淡粉色的珠花,雖然看著嬌艷,卻的確娃氣。
滿意的對著鏡子照了照,文竹卻又吩咐芽兒上茶來,倒讓青杏一愣,「小姐,換好了衣服,您不準備出門麼?」
在心底歎了口氣,文竹接過了芽兒手中的茶水,青杏還是這麼直,跟了自己這麼久,就沒有學著轉上點彎,雖然跟著琉璃一樣,學著認識了幾個字,這一點上卻沒有什麼長勁。
看著芽兒輕輕笑了一下,文竹起了點拔的心思,便道,「芽兒,你說說,為什麼我換好了衣裳卻不出門?」
芽兒咬了咬下唇,猶豫著道,「奴婢不會說話,若是說的不對,小姐莫要怪我。」看著文竹頷首,芽兒才繼續道,「剛才水蓮過來稟事,小姐梳妝,自然跟這個有關。小姐梳了妝不出門,想來是等人來喚。」
文竹點頭,芽兒一向老實的緊,能想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若是琉璃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不由看看青杏,青杏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讓文竹再一次歎了口氣。
頃刻,便有小丫鬟來傳,說是二夫人有事,讓六小姐過去一趟,芽兒打賞的時候多問了一句,才知連文慧也被叫過去了。
因著文竹已經換好了衣裳,便即刻去了主院。
一進花廳便看到陶氏臉色難看的坐在臥榻之上,粗重的眉頭緊緊皺著,文淑坐在一旁,有些不耐煩的轉著手中的細瓷茶碗,孫媽媽坐在陶氏的另一側,手臂彎著搭在炕桌之上,低聲的跟陶氏說著些什麼。
炕桌之上,除了兩盞茶之外,擺著一隻式樣簡單的松木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