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窗外綠意盈然,陶氏睡意朦朧的歪在臥榻上,身邊的小丫鬟拿了把大蒲扇,不緊不慢地在一旁搧著,今日夫人的心情似乎很好,連帶著她們這些下人也放鬆了許多【嫡女吉祥134章節】。
帶著熱氣的微風從窗口吹進來,把藕荷色的素紗帳幔吹得蕩起一陣波浪般的漣漪,再把帳下的徽州青瓷暗刻花纏枝紋香爐上方盤旋著的香煙吹散,然後輕輕吹到了陶氏的臉上,陶氏猛然驚醒,睜開雙眼,只看到那小丫鬟帶著困意的面龐,心頭一怒,衝著那小丫鬟道,「一點子風都沒有【嫡女吉祥第一百三十四章前程(上)章節】!什麼時辰了?」
「夫人,快到酉時了。」小丫鬟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沙漏,一面答著一面將手中的蒲扇放下,取了帕子給陶氏擦臉。
自從失了掌家的大權,陶氏的日子越發輕閒起來,雖偶爾會給秦姨娘找些麻煩,但都被秦姨娘巧妙的化解了,讓她不勝其煩,但昨日卻是定了一樁大事,讓她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在陶氏的勸說下,莊崇禮終於下了決心要將文竹送給太子做侍妾,文竹送出去,不旦給莊崇禮添了助力,讓自家攀上太子這棵大樹,又能給文淑讓出位子來,只要文竹不在,以文慧那個性子,隨便帶出去轉上一圈,官太太們就會知道文淑的好處了。
最遲秋天,文淑的親事一定要定下來,已經十六的大姑娘,再拖不得了。陶氏已經看好,不是白家便是段家,這兩家之中必然要攀上一家,若是有太子做保,不怕不成。文淑的婚事一定,她就放下了一件大事了。
家裡的大權。早晚要奪過來,秦姨娘再聰明,不過是個沒有子嗣沒有根基的犯官之女。至於那個香姨娘,且容她一時,早晚要除掉的。如此想著,陶氏的嘴角忍不住翹起,
但她腦袋一轉,卻又歎了口氣,皺起了眉頭。雖說將文竹送給貴人做侍妾的事情是自己出主意,但自家老爺那個脾氣。壞人自然是要自己來做的,如何跟湯氏和文竹開口?這也算是個難題。
老太太曾經修書一封。讓莊家二房給文竹找個人家確是不假,但這是給人做妾,湯氏再不愛管事,這種事情也是斷不會輕易答應,她還得想個法子才是。
看著夫人輕輕擦拭了臉卻不將帕子遞給自己。臉上又喜又憂,那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夫人是個什麼意思,她偷眼看了看門外,只見陶氏的大丫鬟梨香端著一盤子又大又紅櫻桃,從屋外走了進來,不由心中大喜。
看著小丫鬟有些愚鈍的神色,梨香輕輕擺了擺手,那小丫鬟連忙退了出去。梨香這才將那盤子櫻桃放到了邊几上。接過陶氏手中的帕子,「夫人睡的可好?」
「還好。」陶氏懶懶的道,又看了一眼盤子裡的櫻桃,抱怨道,「這個秦姨娘。也太會省錢了,若是往年。這櫻桃早就進了府,這可好,西瓜都快上市了才見著。」
梨香取了一顆紫紅的大櫻桃遞給陶氏,婉轉的道,「今年櫻桃上市的晚,說是王府裡也是這幾日才有的吃,集市上還沒有呢,這是昨兒個老爺的同僚送的,秦姨娘說先給夫人送一些過來。」
張口吃了顆櫻桃,甜的膩人,陶氏這才露了笑意,這個秦姨娘對自己還算尊敬,便又問道,「這麼說,府上的人還沒有吃到?」
梨香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金簪,露齒一笑,「那是自然!除老爺,連四夫人那還沒有呢。」秦姨娘果然大方,雖然這金簪份量不重,卻是打造的別緻,一看就是大家打造,不是凡品。
聽了這話,陶氏住了嘴,伸手指著那桌上的櫻桃,「取一半,給四夫人送去!」想了想又道,「不,還是我親自送去!」
不過片刻功夫,陶氏便換了衣裳,來到客院的門前,早有機靈的小丫鬟去通報了,又有下人打了簾子請陶氏進門,梨香捧著一盤子櫻桃跟在陶氏的身後進了客院。
「府裡剛進了一些櫻桃,我特意挑了一些好的給弟妹送過來!」陶氏滿臉堆笑,親熱的拉著湯氏的手,倒讓湯氏有些受寵若驚,這個二夫人,是有什麼事情求自己,難得的開始巴結自己了?
「嫂嫂客氣了!」湯氏不動聲色的抽回手來,客氣的回禮,大大的臉盤上嘴角微翹,顯然對陶氏的親熱有些反感。
陶氏也不在意,她本來就是來求人的,這點子城府她還是有的。湯氏雖有些不高興,但陶氏是嫂嫂,也算是長輩,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客氣的請陶氏坐到炕上。
大丫鬟畫屏剛給陶氏上了茶,就見文慧文竹進了屋子,「二伯母!」文慧和文竹一同給陶氏行了一禮,陶氏明白,這兩位侄女是聽說自己來了,所以特意來請安的。
陶氏抬頭看去,文慧還是老樣子,只是比剛來時多了幾分沉穩,而文竹卻是多了幾分嬌媚,這是好事,說不得太子一高興就賞個身份什麼的,自家也跟著沾光。
「兩位侄女越發漂亮了。」陶氏上前拉了文慧的手,眼睛卻盯著文竹,讓文竹心中有些生寒。
「我拿了一些櫻桃過來,你們兩個也嘗嘗鮮。」說著給梨香使了個眼色,梨香便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櫻桃遞給畫屏。
湯氏衝著眾人點點頭,畫屏便跟在文竹文慧的身後出了門,梨香也知趣的退了下去。
人都出了門,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湯氏疑惑的目光,陶氏笑道,「今兒嫂嫂過來,是有一樁喜事,但此事嫂嫂又做不得主,還要請弟妹拿主意。」
湯氏一直對這些事情不太上心,自然不知道陶氏和莊崇禮的安排,但她卻不笨,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便疑惑的問道,「什麼喜事,難不成是這兩個侄女的前程?」
「弟妹真是聰慧,就是文竹的前程,昨兒有人正式上前相詢了。」說著陶氏一笑,卻不繼續往下說,只取了茶碗喝茶,將湯氏晾在了那裡。
「哦,是哪家的公子?」雖然自遊園會之後,有幾家上門相詢,卻都只是問問家勢,並沒有一家正式提出的,湯氏也很想知道,會是哪一家,又會是給誰提的。
窗外,文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心的站在牆邊,仔細的聽著屋裡的談話,就連手中的絹帕掉到了地上都沒有發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