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一天,知了沉悶的鳴叫聲吵的人耳朵疼,正是午睡的時候(嫡女吉祥90章節)。五夫人沈氏不知什麼原因又跟五老爺大吵了一架,還將勸架的馮姨娘推了的把,馮姨娘狠狠的摔了一跤,差點站不起來。
杜氏一面著人去請大夫,一面跟著四夫人湯氏過去勸架。這湯氏一向都不怎麼管事,不管是呂氏掌家還是杜氏掌家,都似跟她沒有半分關係一般,除了在老太太病倒的時候去探過幾回病,幾乎是閉門不出的。這次卻是因為呂氏被拘,實在沒有人了,才由她出來相勸。
一見到湯氏,沈氏就大哭起來,手上的帕子遮住了臉,嘴裡大聲嚎著,那大大的嗓門把湯氏連著同來的杜氏都嚇了一跳,沒有想到沈氏把聲音放開竟然這樣大,簡直能把屋子掀翻了。
沒說上幾句,湯氏就藉著頭暈告辭了。而杜氏在稟退了丫鬟們之後便溫言安慰著,「哎,五嬸娘,那錢不是侄兒媳婦不願意給,只是你也知道,這事我怎能做的了主?我上面有公爹,有祖母,婆婆雖然不出院子,卻時不時的喚我,我就算是再辛苦也得去見她。我這個掌櫃的,實在是難啊!」
幾句話沈氏便明白了,這肯定是有人不讓杜氏拿出來,這個家裡,大老爺還是很疼這個弟弟的,老太太雖然不是親娘,卻也是打小看著長大的(嫡女吉祥90章節)。只有呂氏,她的嫁妝據說不多,但這些年,藉著管家。不知道撈了多少去,這公中的錢到分家之時便是她們大房拿一多半。自然不願意掏這個銀子,定是惦記著自己的嫁妝,想著讓自己掏銀子給五老爺還錢。
想到這兒,她一面裝哭一面看了一眼杜氏,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這個侄兒媳婦倒不是個有心眼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呂氏被壓制了將近二年,聽說這回掌家還是平姨娘幫著才擺平那些管事媽媽,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敢違逆呂氏的意思?
見沈氏略有些鬆動,杜氏抬眼看了看院子。金蘭在外面守著,小丫鬟們都被攆的遠遠的,這才用帕子掩了口低聲道,「哎,按說我是小輩,不應該說這些的。但我婆婆說了,這女子啊,名聲最是要緊。若是和離了。不定能找到什麼人家呢,所以五嬸娘啊,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好好商量不是?若是您覺得心煩。便回家住上幾日,散散心再回來。」
沈氏聽了這話,果然止住了哭聲,她帕子一甩,衝著杜氏便嚷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不敢和離怎麼著?你以為你們莊家是什麼好人家?我可是帶了足足一百多抬的嫁妝嫁進來的,那莊崇進是個什麼人,啊呸!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主兒!我能嫁給他,那是他的福氣……」
話沒說完杜氏的眼圈就紅了,她卻是不躲,聽著沈氏罵完,便起身福了一禮,話也不說便轉身走出了門。
晚上的時候,就聽說杜氏病了,家事由著平姨娘幫著處理,老太太聽說了很是生氣,便叫了大老爺和五老爺來訓斥,當晚五老爺又跟沈氏大吵了一架,去了馮姨娘處歇息。
隔日一早,沈氏便收拾了東西,也不跟誰打招呼,帶著翠兒回了娘家。五老爺回屋一看,金銀細軟全都不見了,這才驚覺沈氏是來真的了,他連忙跑到老太太面前裝哭。老太太心裡正氣著,又被五老爺哭的煩人,便發作了一回,把人攆出了春輝堂。
沈氏在娘家住了半月有餘,待到荷香亭裡的荷花盡數開放,三伏過了二伏半還多,這才著了翠兒以過來取東西為名打探消息(嫡女吉祥90章節)。五老爺因著欠債便常常呆在家裡,閒來無事便由馮姨娘陪著喝喝茶、下下棋,除了不敢出門,這樣無人管束的倒也自在。
翠兒回去報給了沈氏,沈氏卻是著急了,她覺得五老爺應該著急,再一日三趟的來娘家求她回去,如今五老爺過的倒悠哉,自己在娘家卻呆的著急了。於是隔日的清晨,沈氏不管不顧的簡單收拾了衣服便回了莊家。
一進門就是一頓好吵,先是把馮姨娘罵了一頓,馮姨娘哭著哭著暈了過去,被菊兒著人抬了下去。
轉過來沈氏又跟五老爺吵,順手砸了五老爺最喜歡的茶盞,五老爺不甘示弱,上前便給了沈氏一個耳光,沈氏被打的懵了,五老爺再混蛋,卻是從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只有挨打的份。等想明白了,沈氏也不幹了,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壺便丟過去,「砰」的一聲,那茶壺正砸上五老爺的腦袋,剛沏的茶水就這樣澆了五老爺一頭……
等到消息傳到文竺的耳朵裡,已是傍晚時分。五老爺這次卻是真的病了,頭上被砸傷,身上也被燙著了,那張極好的面皮就這樣被毀了一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面對著同樣有些傷感的杜氏,文竺也由不得歎息,「我只是想著拖上一拖,讓五房知道,這銀子不是說要就能要的,以後他們也好收斂一二,卻沒有想到……」
杜氏又何嘗願意這樣,她擺了擺手,「此事是公爹同意的,又不是債主上門打的,若不是上回公爹私下給了一些銀子,說不得他一出門就回不來了,再怎麼說也不干我們的事情……」
忙亂了數日,五老爺終於醒了過來,但臉算是完了,下人們都不敢給她照鏡子,屋裡只是馮姨娘照顧,沈氏雖然也有些怕,卻是躲回了娘家。
到立秋的時候,老太太發話,同意了沈氏的和離,沈氏娘家的人來鬧了一場,但見著五老爺那張嚇人的臉便自覺的退了回去。杜氏這才籌了銀子還債,五房就此便再無聲息(嫡女吉祥第九十章中舉內容)。
五老爺每日裡在馮姨娘的照顧下漸漸好了起來,除了按時給老太太請安,便不再出院子。聽下人說,性子也變得有些陰鬱。時不時的就在那發呆。老太太心裡擔心,想著給五老爺再續一房妻室,卻被五老爺以病還沒好為由拒絕了,文華卻是難得的常常去看望,讓馮姨娘高興了一回。
八月初,文茂和文良終於回來了,趙悅卻沒有跟著回來,只因莊雲娘跟著做生意的趙經一同去了京城,文竺明白。這是去給趙悅相看人家呢,心中略有些黯然。沒過多久。這股情緒便隨著文茂的中舉而消散的乾乾淨淨。
文茂中舉,最高興的莫過於杜氏了,她做起事情來越發有勁,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許多,手上自然大方,管事媽媽們難得的輕鬆。呂氏雖然也很高興,但她一想起那件事情被揭出來,文茂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看自己。便心中不安。
文良年紀尚小。不中倒也沒有什麼,眾人都覺得平常。但這次落榜對他的打擊卻是很大,他的資質本就一般。平日裡又不是那勤快的人,這次上京,與文茂日夜相處,卻看到了文茂的用功。回來以後,少了幾分輕浮,多了幾分穩重。又說以後定要好好用功,待到下次定要像大哥那般云云,哄的湯氏自是高興不已。四老爺卻是擺足了嚴父的架子,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八月十五,闔家團圓的日子,呂氏被放出來見了眾人,那曾經得意的氣勢幾乎看不到,頭上也多了幾根白髮,大老爺待她客氣,卻少了些尊重。文茂看她的眼光也頗為複雜,只有杜氏,依然站在她的身後立規矩,直到老太太發了話,又囑咐了春兒好生伺候,方才入席。
席畢大老爺讓人送呂氏回去,文茂低著頭並不說話,呂氏傷心的走了,倒是杜氏有些不忍,拿了些瓜果親自送了一趟,好言安慰了一番,看在文茂的眼裡卻多了幾分感激。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樨院的桂花又謝了個乾淨,文竺到此處已是一年有餘,京城的事情似乎已經淡忘了,每日裡除了繡花寫字,便是去找杜氏分茶,杜氏忙不過來,便讓她幫著管家事(嫡女吉祥第九十章中舉內容)。
冬月,杜氏被診出身孕,老太太樂的嘴都合不攏,管家的事情被四夫人湯氏接手,湯氏本是個不愛管事的,自然也就是個擺設,所有的事情還是以平姨娘為主,文竺打個下手。
臘月,文慧被安排過去幫忙管家,卻是三天要躲兩天的,文華照樣每日去老太太那裡念佛經。五老爺病癒,馮姨娘也加入了管家的行列,文竺依然忙的腳不沾地。
待到新年過去,文竺又長了一歲,不覺驚歎日子過的真快,老太太看著自己這個已經長高了一頭的孫女兒,不由感歎萬分,轉而又傷心起來。
新春剛過,湯氏便接到娘家的書信,她最小的妹妹要嫁去京城,湯氏要去京城送嫁。湯氏稟了老太太,說想帶著幾個侄女去見識見識,消息傳開,小姐的丫鬟們都很激動。
文慧自然是極為高興,連著打賞了一遍,文華卻是摔了杯子,還訓斥了青果。文竺這裡,卻是五味雜陳,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事情已經過了一年多,雖然那恨意猶在,但往事已經模糊,她要不要放棄現在充實美好的生活,去追尋那份不切實際心願,去尋找那所謂的真相?
在文竺還沒有想明白時,在京中的莊崇禮托人帶來了一封書信。老太太得了書信,竟是連著數日免了請安。眾人只覺得是春困,但文竺卻嗅出了一份不同尋常的味道,她打發了琉璃過去探消息,卻是一無所獲,珍珠也只說老太太最近睡的不是很安穩,其餘也沒有什麼不對。文竺便以為自己想錯了。
半個月後的一個清晨,天氣有些陰沉,似要下雨一般。文竺剛用罷了飯,打發了芽兒過去問問,若是老太太免了請安,便要去前院,幫著湯氏處理家事了。芽兒還沒出屋子,就看到碧璽進了院子。
「六小姐,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看著文竺不解的目光,碧璽又解釋道,「今兒的請安已經免了,只讓您過去呢,說是有話要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