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是盧少爺讓我來跟小姐說,他在荷香池邊等您,有事相告,請您務必過去一趟,還說,不要驚動了什麼人。」小丫鬟磕磕巴巴的說完,便低了頭。
文竺心中暗暗著急,剛剛盧啟信確是有話想對自己說,只是以他那種剛正的性格,若不是要事或是急事,斷不會讓人來尋自己,難道是大哥出了什麼事,還是父親。
「他在荷香亭?」文竺立時便站了起來。
「小姐!」琉璃和青杏同時喊出了聲。
文竺猛然被叫醒,她愣了一愣,慢慢的坐了下來,「看我,都忘了打賞了。」文竺抬眼看了看琉璃和青杏,兩人都鬆了口氣,小姐還沒糊塗。
「青杏,去拿了封賞來。」文竺給青杏使了個眼色,青杏轉身去了暖閣。
文竺這才回過頭來對小丫鬟道,「今日多虧了你傳話,我得好生謝你才是。你可是廚房劉大娘家的親戚?」
小丫鬟聽了高興起來,咧了嘴笑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不敢當小姐的謝。奴婢不是劉大娘家的,是您院裡陳媽媽的遠房侄女,現在倒是廚房當差,今日來找陳媽媽,正巧遇上了……哦,那個盧公子,這才順道幫小姐傳話來著。」
「原來如此,剛才聽說陳公子的腳崴了,不知道剛才你見到的時候,可是有人扶著?」青杏從暖閣出來,手上拿了一塊小碎銀子,聽到這兒,有些蒙,心道盧公子什麼時候崴到的腳,沒聽說啊。
小丫鬟也蒙了,那人沒跟自己說這盧公子的腳崴了呀,忙接話道,「是有個小廝扶著呢,卻不認識。」
青杏將銀子遞給小丫鬟,小丫鬟眼睛直發亮,平日裡倒也不是沒收過打賞,但以她這種身份,不過是幾個銅子罷了,何時見過銀子?
「你且去吧,千萬記得,今日之事,斷不可告訴別人。」文竺微笑著揮了揮手,小丫鬟興高采烈的出了院子。
眼看著小丫鬟的背影消息於眼角,文竺扭頭吩咐,「青杏,你跟著看看去,看她進了誰的院子,千萬小心。」
青杏點頭應了,快步出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琉璃,文竺看著芽兒在門外站的穩,隨口問道,「這個芽兒也是買來的?」
「不是,小姐又不記得了,那年你不能說話了,老太太帶你去寺裡祈福,寺門口遇著的,大冬天的,凍了個半死,是小姐你心善,將自己的斗篷解下給她披上,這才撿回了條命,後來便到院子裡伺候了,只是人太小,也就是做些打掃的粗活,我過來以後,看著她從不偷懶,人也老實,便提到面前用了,小姐看著可還好?」琉璃說著瞥了一眼,芽兒在外面低著頭,半晌也不動一動,果然是個老實孩子。
「很好,過些日子挑丫鬟的時候,把她提成二等吧。」青杏便是二等丫鬟了,芽兒提上來,不僅月錢會漲,也有臉面,想必會更加忠心了。
「你說過,我那年是暈倒在院裡,老太太把我找回來以後才不能言的,可聽說我那年是在哪裡找到我的?」文竺說著望向窗外,青杏還沒有回來,外面的的天氣極好,文竺上午一直在應酬盧家的人,並沒有注意,與昨日陰沉沉的天氣相比,今天的太陽無疑是溫暖而誘人的,她還真的想去荷香池邊走上一走,去荷香亭上賞一賞已經落敗的荷葉。
「嗯……是荷香亭。」琉璃想了想才道,「奴婢記得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大少爺定親了,月香死了,我去了老太太身邊,小姐不說話了……」
「荷香亭?我倒真想去看看!」文竺站起身來,青杏已經回來了。
青杏是一路小跑進的院子,進了屋子,琉璃已經遞過一碗茶來,「別著急,看你跑的,先喝口水。」
接過茶碗,青杏上氣不接下氣道,「是、是榕院!」說完,青杏才幾口喝光。
果然不出所料,文竺與琉璃對視了一眼,只是文竺並不明白,文慧既然如此中意盧家少爺,為何要陷害自己,這私下相約,若是被人抓到,便是私相授受,不但有損閨譽,文竺這輩子便是必定要嫁給盧啟信了。雖說這樣嫁過去,在婆家是極沒有地位的,但文慧豈不是沒了機會?
「奴婢多了個心眼兒,遠遠的看著那小丫鬟跟一個人見了面,這才回來。只是……」青杏皺了眉頭猶豫著道,「奴婢以為是四小姐,只是看那人的身影卻似青果……」
「青果?那可是七小姐的丫鬟?」琉璃脫口而出
「你可看清楚了?」
「嗯……倒是不曾,奴婢離的遠,青桔和青果穿的衣飾是極像的,但奴婢看她頭上好像有枝金簪……」青杏低了頭又想了想,還是沒有確定。
文慧的衣飾確實不少,雖然大夫人賞的多,卻都是些不值錢的金銀,寶石脂玉卻少,她本身就張揚,丫鬟們戴一、二枝金簪是給她掙面子,而文華本是庶女,又是五夫人極不待見的,自然比不得文華,就是文竺這邊的青杏、琉璃也是低調的,平日裡極少戴金飾。
「咱們去看看吧,琉璃,你去小廚房看看,一早我囑咐章大娘做的奶油松瓤卷酥做的如何了!」文竺微微一笑,帶著二個丫鬟出了門,她倒要看看到底會怎麼樣,看看那荷香亭有什麼古怪。
不多時,文竺帶著青杏和琉璃出了院子,琉璃提著一隻小巧的梨花木的食盒。芽兒則緊緊的跟在後頭,雖然她不明白是去做什麼,但她想起文竺出門衝她笑了笑,好似對她親近了幾分,便滿心歡喜。
遠遠的,一潭死水中幾片或黑或綠的荷花葉子,早已經沒有了荷香的味道,這水是引自外面的河水,因著水位不夠高,到秋冬河水便斷流了,這水也便成了死水。荷香池並不是一個小池子,而是長長的呈橢圓狀的池塘,一彎石橋置於其上,而荷香亭便在石橋之上而建。
這個地方,既不隱蔽,又無退路,被人抓到跑都跑不掉,真真是個好地方。文竺想著,便遠遠的望過去,涼亭之中,一個少年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睛,那方正的臉和大而有神的眼睛讓文竺的心一跳,他竟然真的來了,以他的聰明,竟然看不透?還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