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鈞面無表情,飛快地吃完盤子裡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小北只覺得生不如死,歎了一口氣,說:「說得對。」她只覺得心情大起大落地實在厲害,剛剛還覺得如果有個地縫馬上就要鑽下去,但願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可是現在發現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對於宋紹鈞來說,她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她尚且**地看了他一段時間,但他卻沒有看他一眼。
最好的結局,最痛的煎熬。
莫小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蘇春娥心情大好,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莫小北一臉絕望的神色,只是不停地說話,不停地笑。
一頓飯吃下來,莫小北只不過隨便吃了兩口,蘇春娥倒是沒有浪費,盤子中的東西,幾乎全都吃完了,不過一會兒,人便漸漸開始多了起來,左晉元也來了,蘇春娥又跑到他身邊去坐著,雖然不吃,也就是看著他吃。
莫小北只覺得天旋地轉,馬上就要暈倒了似的,連忙站起來回房間去,蘇春娥連忙站起來要走跟著她走,莫小北只想一個人獨處,便拒絕了。
從餐廳出來,她慢慢走到後面,這外面便是一望無垠的紫色,濃香撲鼻而來。
遠遠看到宋紹鈞跟那個她曾經在新聞中見過的女人站在泳池邊,卻是胸部很豐滿的那個,兩人談笑,態度十分親暱,原來如此,他說得對,這個世界。哪有誰沒有了誰不能活呢?
苦笑著走到花叢中去。
花海看起來十分美麗,但走在期間,卻也沒有仙子一般輕盈的感覺,只是因為自己心情太過於沉重嗎?當她默默地為他做了那麼多。今天終於見到了成效。她自己卻十分傷心,難怪人家說,人性自私,她也不例外,心裡希望他能夠在沒有她的情況下活得開心。可是今天真的看到了。卻仍舊掩飾不住地失落,對那個女人嫉妒得要命,甚至在想,她怎麼不掉到泳池中去呢?
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夠嗆。一直都覺得馬炳坤是個十足的壞人,現在看來,自己也不算是什麼好人。
她一邊沉思,一邊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再回頭時,已看到那個古堡如同一個小小的點,烈日當空,四下看了看,花海中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她這才意識到,這裡是私人的莊園,不是開放的遊覽區,所以走了那麼久也沒有遇到一個人。
反正都已經走遠了,她便徑直往前再走。
空氣中瀰漫著浪漫的清香,在極目的紫色之間行走,心中舒爽不少。
莫小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又回頭看時,古堡已經漸漸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夠再走回來,只想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好像只有不停地走才能稍微減輕自己心中沉重的負擔一般。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抬眼望去,那古堡已經一點兒蹤影都沒有了,前面便看到一所小房子,年代久遠,看來十分精巧,不似古堡一般氣勢恢宏,卻更加討喜。
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逕直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問:「你是過來參加酒會的客人麼?」
莫小北點點頭。
她便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輕笑道:「從古堡到這裡,你倒是走了很長一段路,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宴會八點就開始,我送你回去吧!」說完便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輛皮卡車。
莫小北輕笑著說:「不必了,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也不喜歡那種場合,總覺得不自在,只想出來逛逛。」
那個女人也不勉強,笑著說:「晉元這孩子做事雖然有板有眼,但有的時候也太過注重形式了,搞基金為弱勢群體謀福利本來是好事,但山長水遠跑到普羅旺斯來,還要請了諸多的社會名流,看著就變味了,更像是炫富而非住人,如若不然,光是機票和食物捐出去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莫小北覺得她言簡意賅,而且說得在理,便笑著說:「這些比起那古堡來,恐怕都是小錢,那樣的地方租上這麼幾天,也要不少錢,先不論那古堡的年代,就只是走廊中的那些名畫也是個天文數字。那種地方,租金不會便宜的。「
「那麼這點你就大可以放心了,那古堡是他姑媽借給他的,分文不取。」那個女人笑著眨了眨眼睛。
莫小北會意過來,也跟著笑道:「抱歉,左女士,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您一定要去參加就會吧,我這就不耽誤您了,待會兒我會自己走回去的!」
那個女人把手伸過來,和她握了一下,笑了:「你好,我是左嬋,左晉元的姑媽,我也不去參加的,我和你有一樣的感覺,那種場合很令人頭疼,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和我一起吃晚飯吧!」
莫小北喜不自禁,能夠遇到這樣豁達的人,的確開心。
和她一起走入這個小小的房子,才發現這房子實在小得可憐,不過是一間簡單的小臥室和一間廚房,一個間客廳,外面一個院子,用簡單的木柵欄圍了,房間中的陳設雖多,但卻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一張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話,幾本書,看起來整個屋子都滿噹噹的。
她笑著看看莫小北,說:「坐吧!這裡有些亂,不過人活著主要是自在,這樣東西都攤著,想要什麼好找些,希望你不會覺得我是在為自己的邋遢找借口。」
坐在她柔軟的沙發上,莫小北這才覺得自己疲累,她的沙發很棒,柔軟得如同天空中的白雲一般,兩個同樣柔軟到大椅墊抱在懷中,自然是說不出的舒服,莫小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到自己的腳上全是泥,將她的地毯都弄髒了,便笑著說:「希望您也不要嫌我邋遢才好。」
「兩個邋遢的女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老是那麼客氣了,什麼您您您的,聽著我膈應,是不是我真的很老了?拜託,我覺得我頂多比你要大上兩歲,順便問一聲,你有十八了吧?」左嬋十分幽默地說。
莫小北忍俊不禁,連忙點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看錯了,嬋姐,我今天剛十六。」
兩人又笑了一回,左嬋才起身說:「光顧著跟你聊天了,你一定是餓了吧!我去做一個大菜給你吃!難得你撇開浮華回歸恬靜,是值得獎勵一番的。」
莫小北輕笑,便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幫不上什麼忙的,不過幫著遞盤子洗蔬菜什麼的應該還是能夠做得一些,左嬋好像明白她的心思,輕輕拍她的肩膀:「不必了,你看會兒電視吧!」
莫小北也不客氣,接過她遞過來的遙控器,走馬觀花似的走了一遍,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便沉沉地睡去了。
一片深紫色的花海中,她只見自己一絲不掛地狂奔,只是奔跑,卻不知道要去哪裡,遠遠便看到一個人,下意識注意到自己赤身**,便連忙往回走,剛一回頭便看到馬炳坤站在自己前面,不會好意地盯著自己的身體,笑得噁心,他耳朵上的那個鑽石耳釘閃著耀眼奪目的光,好像要將她的眼睛刺瞎一般。
她連忙伸出一個手腕摀住胸口,另外一隻手遮住下體,一個勁兒地往後退,想要逃跑,卻怎麼也邁不開腿,只能在原地轉圈,瞎著急。
再轉身,只看到宋紹鈞和那個大胸女人一邊調笑,一邊走過去,她大聲呼救,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般,只不過是須臾之間,人便消失在眼前。
馬炳坤手中握著一條絲巾走過來,牢牢地纏在她的脖頸之上,用力往兩邊拉,她只覺得愈發痛苦不堪,左右不是,遮住身體也不是,掙脫也不是,只能奮力掙扎,這一掙扎,人便醒了。
已是心神俱傷,渾身大汗,身後傳來一陣陣香味。
莫小北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完好,又用手擦了擦汗,才舒了一口氣,不過一會兒工夫,左嬋端上臉盤子意粉過來,放在她面前。
莫小北笑著看看那意粉,很香的黃油味,也不客氣,拿起叉子嘗了一口,味道很不錯,便回頭看左嬋:「這很好吃!」
左嬋也不客氣,正將一壺薰衣草茶端上來,笑道:「那當然,我的拿手好菜!」看大莫小北笑,她又補充說:「做得最好的一道菜,也是唯一做得好的一道菜。」
莫小北只覺得自己腹中空空,便頭也不抬地吃了起來,再抬頭時才嚇了自己一跳,那麼大的一盤子意粉,竟然被她吃了大半,對面的左嬋也吃得開心。
莫小北環視四周,喝了一口茶,才問:「嬋姐,你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左嬋擦了擦嘴,看著她,巧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