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就點中了莫小北的死穴,她滿心都是疑惑,難道真的有大事發生,不僅僅是自己的心神不寧,還有那一個接一個的電話。
她不想聽著馬炳坤的危言聳聽,撥通了宋紹鈞的電話,他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說話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只是聽到她忽然打聽起公司的事情來,奇怪之餘又和她開玩笑:「你要是那麼想過來,就直接過來上班好了,當我的秘書,殷笑就送給曾建寶當秘書了!」
莫小北完全笑不出來,再問也是沒有結果。
索性打了曾建寶的電話,他倒是老實,直接就說:「馬炳坤這個白癡,他的在國外的石油總公司忽然停止了所有的供油,他的企業提供這座城市百分之八十的燃油,現在市面上的油荒讓每個加油站都拍了很長的隊,尤其是柴油,全都已經停止供應了。你也知道,宋氏集團的各種重型機械、運輸車輛都在用油,現在柴油斷供,就等於宋氏集團已經癱瘓了一半,現在所有的股東都在會議室裡,陰沉沉的,誰都不講話!」
「宋紹鈞呢?」莫小北更加緊張:「他在做什麼?」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他竟然還能跟自己開玩笑。
「他跟沒事人似的,一個人坐在自己辦公室了玩桌上的小球。」曾建寶急壞了:「你說馬炳坤這個白癡,那些油站他也有份的!那麼損人不利已的事情他也干!我真想不通,他用這種生意頭腦是怎麼做到今天這麼的大的?打電話過去,他索性說是那邊的交通幹道出了問題。他騙誰?現在這種消息,不要說那麼大的事故,就算是在樹上死了一隻松鼠都是新聞!」
莫小北掛斷電話,連忙打開新聞。果然如曾建寶所說。油荒已經蔓延到了所有的地方,大車司機徹夜排隊,就連私家車也不甘示弱,有的市民甚至帶上了飲料瓶、油壺去油站買油。
這自然不僅僅是馬炳坤一人之力所能左右的,還有國際原油價格一路飆升。囤積居奇是不足為奇的。政府部門也開始敏感起來,在電視上不斷地發出公告,已開始多項舉措緩解目前的油荒,請廣大市民不要恐慌。
限電先從企業來。節水先從企業來,現在節油更要先從企業來,之前的限購令已經讓大多數炒房人都已經只敢望樓興歎,就連徐鳴都已經收斂不少。目前只有宋氏集團還有大型工程,可是這些大型工程的重機械沒有了柴油,等於一無是處,偌大的工地就只能閒置下來,莫小北就算真不懂工程上的事情,也能猜到,損失無法計算!
馬炳坤真的做的那麼絕!
老王抽完了那根煙,又站了一會兒,才看到莫小北慢慢地從裡面走出來,神色凝重,他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小聲勸慰:「不要這樣,馬先生是好人。」
之前有人說宋紹鈞是是好人,這點她不否認,親眼看到過他言談舉止之間流露出的孩子氣和善良,可是要她相信馬炳坤是好人,還不如讓她相信人類馬上就可以在火星上定居。
到目前為止,馬炳坤唯一讓人覺得不錯的只有舐犢之情,之前也覺得他是個不賴的朋友,可是現在他不再是她的朋友。
一路莫小北都看著窗外,臉上的表情快要結冰,她又是傷心又是懊悔!怎麼就認識了馬炳坤這種人!他竟然能夠這頭對她照顧馬芸芸感激涕零,那頭就能扼住宋氏集團的脖子,對她威逼利誘!
她實在想不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車子很快就到了馬炳坤的家中,這個時候,馬芸芸不在家,所有的傭人都在忙碌,老王講車子開到門口,又走過來幫她開車門,她已經先一步講車門打開。
「寧老師,不要這樣!」老王站在她身後,語氣有些沉重:「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你的朋友,我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莫小北回頭看看他,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他知道做這些事情的是馬炳坤不是老王。
沒有管攔住了大門的車子,老王就跟在她身後,小聲說:「馬先生現在就在頂樓,我送你上去吧!」
不知道怎麼的,這樓梯好像很陡峭,沒爬一步,都會讓她膽戰心驚,好像前面的就是懸崖,一不小心就會跌落下去。
身後的老王小心翼翼,剛剛勸慰她沒有用,現在索性不說話了,只是跟著。
這房子的頂樓是一個半開放式的平台,外面放開的一半栽種著新鮮欲滴的植物,後面封閉起來的一半放了一張茶几,馬炳坤就坐在茶几面前。
好像已經挑明了的事情就不必在隱瞞和忌諱,他看她的眼神也如同野馬一般不加約束,讓人面紅耳赤。
莫小北強忍住怒火看著他。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覺得這太突然了。」
「什麼突然,是說你的蛇蠍心腸嗎?」莫小北說話毫不客氣,她冷笑著:「不!這並不讓我覺得突然,我只是奇怪,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不明白一個道理,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只會讓我恨你而已!」
「我喜歡你,雖然多數時候你看起來傻得可愛,可是有的時候你真的很聰明,就像你跟說的這句話一樣,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他走到莫小北身後,從未這樣仔細地看過她,皮膚細膩雪白,眉目中是說不清地清秀,還有那種執拗的倔強和隱隱散發出來的憂傷,讓他已經沉寂了太久的心又開始狂熱地跳動起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挑起眉看著他,默默向後退了兩步,她真的想知道這個答案。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笑著說:「理由說來好笑,我不是初戀的小伙子,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只是嫉妒得要命,不能再看到你留在他身邊哪怕只是一秒鐘。我明白用這種手段讓你離開他,你會生氣,會恨我,不過我會慢慢讓你相信,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男人!我的胸懷就是你的天地,我的臂膀就是你的依靠。」
很顯然他不會成功,就在他說出這番豪言壯語的時候,莫小北對他的鄙視已經氾濫而起,一瞬間就湧上了頭。
莫小北冷笑。
他慢慢走過去,將手伸出來,想要放在她的肩膀上。
莫小北猛地向後一縮。
他的動作停在半空中,卻絲毫沒有生氣,只是淺笑著看她,如同看待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寵物。
莫小北討厭他貪婪的眼神,討厭他如同宣判一般的話語,討厭他輕佻卻驕傲的動作,討厭這裡所有的一切,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看著那扇進來的門,她緊緊地捏住自己的拳頭,很想從哪裡逃跑,但她還是站住了,這件事不是她逃跑就能解決的。
對於她那種想要逃走卻有硬逼著自己留下來的小心情,又怎麼能夠瞞得過馬炳坤的眼睛,他閱人無數,雖然她有些小小的聰明,但卻是仍舊不足以在她面前隱藏任何心事的,他很高興她有這樣反應。
他找對了門道,她想逃走說明她心裡還有宋紹鈞,這點他早就知道,她留下來是因為想要幫助宋紹鈞,沒有貿貿然走掉,這就說明了,她願意做些犧牲。
他的計謀成功了一般。
他點點頭,走到一朵盛開的幽蘭面前,笑著說:「莎莎,你知道嗎?這花叫姜氏荷,非常稀少而且昂貴,有個小小的笑臉在上面,你來看。」
她不是來看花的。
莫小北板著一張臉:「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哎!耐下性子來,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男人。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是怎麼想的?」馬炳坤慢吞吞地說著,手中一直在撫弄那串盛開的小花,褻玩著它們的清雅。
痛苦地閉上眼睛,莫小北慢慢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十分真誠地看著他:「馬先生,我知道你最近才失去了妻子,可能心情沒有平復,芸芸跟我說過,你讓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先冷靜下來,我覺得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只是不夠冷靜,你能夠這樣教導女兒,說明你是個很冷靜的人,而且你對芸芸非常好,我也相信你是個有愛心的人,我想,我可能誤會你了!」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莫小北都不希望放棄,她真的希望他只是一時頭腦發昏,就像上次一樣喝醉了,錯吧自己當成周韻。
她沒有想到,當一個男人喪失了最根本的理智之後,清醒時比喝醉了還可怕,她確實低估了自己在馬炳坤心中的份量,豈止是低估,簡直沒有看到萬種之一。
對於她嘗試說服自己,馬炳坤點點頭。
她只當是他已經答應了,剛剛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要告別。
馬炳坤卻看著她的眼睛,口中隨意地拋出一句:「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自己是掌管生死的活閻羅,只要輕輕一句,就能左右宋紹鈞的命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