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炳坤啊!」柏靜搖搖頭。
對啊,連馬炳坤的英文名字叫邁克都給忘記了,淺笑著點點頭:「也算是能夠說得上幾句話的朋友!」
「難怪了,昨天我在一個party上遇到他,一個半小時,問了你一個小時。」柏靜點點頭。
莫小北笑:「我看你才是和他比較熟吧!都能聊上一個半小時。」
她挽起自己的長髮,笑著說:「我們早就是朋友了,有一次從米蘭回來,我們兩個坐的同一個班機,覺得跟他很談得來,還是他說自己公司法律涉外事務沒有人專管,建議我搞個律事務所,不然的話,我可能搞的是時裝店!」
莫小北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離開,心中的疑問也已經解開,雖然不過輕描淡寫一句話,但這當中包含著的東西可還不少。
柏靜也不攔她,她真的是在等人。
莫小北才走到電梯口,就看到魏樂賢從上面坐著電梯下來,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到莫小北出現在這裡頗為驚訝,連忙將她讓進來,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莫小北往前面的那個餐廳看了一眼,看來柏靜今天等的人已經錯過了,她收錯了消息,看魏樂賢的樣子,明顯是跟客人從酒店房間下來,並不是在這裡的餐廳。
她無奈一笑,這兩個人總是陰差陽錯的。
婉拒了魏樂賢一起吃飯的提議,他還有客戶要陪,走過幾十米。才掏出電話給柏靜打電話。
「你有沒有看到魏樂賢,他也在這酒店,只是現在走了,我還想約你一起吃飯呢!」莫小北明知道她的人是魏樂賢。想通知她魏樂賢已經走了。又不能明說傷了她的心,只能這樣了。
果然沒有猜錯,柏靜只是「啊」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不過幾分鐘之後就走到她身邊,強裝鎮定卻難言失望神色。
莫小北陪著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一言不發。很少看到亢奮型的老闆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莫小北只是感歎魏樂賢這個安靜的男人,竟然又這樣的魔力。
往前走了不到兩米,就有一個社會團體在前面募捐。正在做的事情都是年輕人,穿著統一的橘黃色體恤衫,上面還印著一個簡單的圖形,好像是個徽章。幾張十分簡陋的桌上鋪著幾塊橘色的桌布,桌上放著兩個捐款箱,橘色衣服正在到處發傳單,可是走到那捐款箱前面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一條橫幅掛在前面,上面寫著「請關注智障兒童」。
很有意義的活動。
柏靜的的失落到此為止,她笑著鬆鬆肩膀,朝前面推了一下莫小北,說:「你看他們的會徽好難看,不如你現在就給他們重新設計一個,有了個漂亮的會徽,將來要錢的時候也能效率高一點!」
轉頭看她沒事了,輕笑了一下,跟她開玩笑道:「你那麼有錢,才是應該多捐些錢出來!」
柏靜聽完,點點頭:「有道理!」說罷將自己的錢夾拿出來,把裡面所有的鈔票都拿出來,毫不猶豫地扔到捐款箱裡去了,然後轉頭看著莫小北,向她使了個眼神,那意思是,我已經做了,你就應該跟上。
莫小北笑著摀住自己的口袋,笑道:「你是老闆,我不過是個員工,就放過我吧!」
柏靜怎麼會願意接受這種安排,便直接衝過去,將她的錢包掏出來,也將所有的鈔票都扔進去了,然後得意得衝著莫小北揮揮錢包。
一個人連忙走過來,小聲說:「兩位小姐,這是自願捐款。」
莫小北抬頭一看,愣住了。
原來是她。
聶羽也愣了一下,收起臉上的笑容:「怎麼是你?」
這話一點兒也不客氣,柏靜無奈地搖搖頭:「這些活動立意挺好的,可就是這態度差了點,我說姑娘,你們這是公益活動,既然都是讓大家自願捐款,不說鞠躬感謝,至少得有個笑臉不是,你看我們兩個加起來恐怕捐了幾千塊,你竟然用這種表情對我們!」
知道她誤會了,莫小北連忙拉住她解釋:「認識的。」
「認識的?」柏靜走到聶羽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忽然興奮地說:「認識的就好,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我今天心情不好,希望很多人陪,熱鬧一點兒好!走吧!我請客!」
被硬生生地拖走的聶羽有些搞不清狀況,莫小北卻習慣了柏靜的這種性格,笑著跟在後面,雖然可以感覺出這個聶羽不喜歡自己,但是一起吃頓飯也不會糟到哪裡去。
三人落座,小姐站在旁邊,聶羽倒是不客氣,直接開始看菜單。
柏靜卻在四處張望,幾分鐘之後才放棄了,低頭菜單。
莫小北對侍應生說:「三個龍蝦,一個沙拉,一客牛排七分熟,飲料你幫我們配吧!」
回過神來的柏靜吃驚地看著莫小北,半晌才冒出一句:「你懷孕了?」
沒有嚇到莫小北,嚇到了坐在她面前的聶羽,一口水噴出來,弄得滿桌子都是。
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睛盯著莫小北看。
莫小北搖頭問她:「你怎麼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沒有影子的事情也能說!」
這話沒有能夠讓柏靜釋疑,她用手指搓著自己的下巴,點頭說:「你中午飯從來都是點一個沙拉,現在竟然主動說要龍蝦,我有蛋白質過敏不能吃你是知道的,現在你幫人家點了一個,還給自己點了兩個,難道不是懷孕了?」
莫小北撲哧一笑,難怪她這樣說。
同時,對面的聶羽漲紅了臉,說到這裡,她也明白了,莫小北的三個龍蝦是點給她的,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記得。
還沒有上菜,柏靜忽然就看到魏樂賢從面前的街道上經過,他正在打電話,完全沒有留意到莫小北和柏靜就坐在裡面,柏靜慌了,連忙站起來想要追出去,走了兩步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停住腳步,然後顯得十分著急地說:「莎莎,你們兩個人吃吧!我現在有事,要走了,算在我賬上。」
莫小北被她弄得有些糊塗,連忙問:「吃過飯再走也不遲!」
「你不知道,我心裡著急,現在連飯也吃不下去!不要拉著我,我真的要走了!」推掉莫小北的手,火燒屁股一般跑掉了。
「你該不會是害怕單獨跟我一起吃飯吧?」聶羽冷冷地笑了一下,看那樣子,完全神似宋紹鈞。
莫小北歎了一口氣,解釋道:「怎麼會,我只是擔心朋友。」
菜端上桌,卻只有兩個人。
聶羽看了看她面前的牛排,問:「這個你不吃是嗎?」
那是點給剛剛跑出去的那個亢奮青年的。
莫小北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點點頭。
她將盤子端過去,放在自己的面前,開始大吃起來。
這個聶羽的食量不是一般大,雖然她很瘦,但她把三隻龍蝦和一客牛排全都掃蕩乾淨之後一點兒事情都沒有,打了個飽嗝,喝了一口水,看到莫小北盤子中的沙拉還沒有吃掉一半,就從口袋裡掏出口香糖來,一邊嚼口香糖,一邊盯著她看。
「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搞得像喂鳥似的!」聶羽很不屑地看住她。
莫小北不緊不慢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沙拉,笑著問她:「你不是女人嗎?」
「某種意義上不是,在外面旅行對誰都一樣,最好沒有性別之分,不能把自己看做女人!」她咧嘴笑了一下:「不過我告訴你,你也沒有辦法理解的。」
莫小北的確沒有辦法理解,只是笑了一下,接著吃她的沙拉。
「你覺得我吃那麼多的東西很奇怪嗎?」聶羽主動這樣說。
莫小北笑了笑:「只要你身體能夠承受,吃多少都不成問題。」
「我習慣了,旅行的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下一頓。四處旅行的目的是什麼?是自由,你懂嗎?」她用力搖搖手,一臉鄙視地看著莫小北:「那種身無分文,下一秒鐘不知道該去何處,下一頓飯不知道該吃什麼,隨著心的方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就是自由。在很多人看來我是叫花子,是流浪漢,可是我從未如此充實,有的人喜歡在賭桌面前賭自己的全副身家,我這種才叫做豪賭,賭的是我的人生,我的明天。」
她好像在背書一樣,講出這一番話來。
莫小北有些震動,那種生活的確充滿了未知的刺激。
她冷笑著看她,眼神中的不屑更加明顯:「我猜你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言論。」
莫小北點點頭,這是實話,除了三毛之外,很少聽說有人想要去流浪。
這個答案讓聶羽高興得站起來,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告訴你吧!這句話是你老公說的!他一直都想過這樣的生活,你不知道吧!」
莫小北整個人懵了,這是他想要過的生活?從未聽他提起,還以為真的許瑩所說,宋氏集團是他的全部,原來不是,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那麼,今天所有的苦苦支撐,不都是一種捆綁一種束縛,他該有多痛苦?
想著要每天風餐露宿去流浪的男人卻和自己住在皇宮一樣的房子裡,想著每天都能夠自由自在隨出去的男人竟然只能按照一個小本子上的日程緊鑼密鼓地奔波。
他該有多痛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