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其實沒有太多的驚喜。
一直將俞斌視為完美情人的殷笑,只覺得自己完全沉浸在甜蜜之中,旁若無人地幸福起來,喵喵跟她說,你好好想想,怎麼完美的男人怎麼會看上你呢?
她只當她是在嫉妒。
這種話,說說也就罷了,反正完全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殷笑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
俞斌的確是沒話說,對她很好,她實在想不出,像她這樣一個女人,能有什麼東西讓人圖的呢?沒有財也沒有色,而且她已經見過了俞斌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這就是差一步就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早上跟俞斌通過電話,沒有時間過去了,宋紹鈞一場會接連一場會,要開一整天,誰想到忽然說工地上有事情,會議便取消了,宋紹鈞出去之後,她整個人便閒下來。
看著桌上俞斌送給她的杯子,滿心都是甜蜜。
不如,出去找他一起吃午飯吧!
幾乎是飛簷走壁一般地來到俞斌的事務所,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一個愛理不理的女人正伏在桌上玩遊戲,殷笑問她俞斌有沒有看到俞斌,她好不容易騰出一隻手來,懶懶地指了指前面的出口。
她第一次來,正要再問,對方已經是相當不耐煩。
她只有順著那個地方往前走,外面是一個很大的露台,這房子蓋得太早,白白浪費了那麼大的露台。只是用來養青苔。
剛來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女人說話。
走出來,一個蓄水池在上面,聲音是從那後面傳過來的。
是不是走錯了?那個女人看起來十分不高興的樣子,說不定是耍她也有可能呢。
剛想折回頭,卻聽到俞斌的聲音:「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他還真的在這裡。
那個女人又是誰?心就懸在半空中,緊張得要命,但她還是想要知道真相。
她慢慢的走過去,實在不敢站出去看,便躲在拐角處站著,心中百味雜陳。
那個女人泣不成聲。
她一邊說話。一邊哽咽:「為什麼我們之間必須得結束?四年的感情可以這樣說沒有就沒有了嗎?四年來我們付出了多少,難道就真的只能這樣結束了嗎?」
「就當,我們大家都做了一場夢吧!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俞斌坦白地說。
女人聲音中的錯愕相當明顯,她用力晃動著他的手臂,自己的手擦在牆上也不知道,殷笑躲在這個拐角。好像那每一下都擦在她的欣賞,摩挲得又酸又痛,卻沒有辦法說得出來。
她聲音中的淒楚讓殷笑也覺得可憐,聲音中夾雜著哀求和絕望,一字一頓地說:「我求你不要說這種話,跟我說實話好嗎?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我跟你在一起四年,你是什麼脾氣我還不清楚嗎?我們兩個人一直都好好的。可是半個月之前。你忽然說要跟我分手,而且做得那麼絕情,連電話都不聽,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能把真相告訴我嗎?我不要被一直蒙在鼓勵,只想要一句真話而已。」
這個女人大概是以為他得了絕症什麼的,隨便編個謊話來騙她,為了她好讓她離開自己,所以才會哭得這樣梨花帶雨吧!
俞斌說得都是實話。這點,殷笑比誰都清楚。
事情就是這樣,她輕輕地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半個月之前,那正是俞斌來跟自己相親的時間,這事情,該怎麼說呢?
那個女人不停地抽泣,但俞斌的語氣中卻沒有多少多餘地溫度,只是低沉地說:「我早告訴你了,我找到了新的女朋友!她叫殷笑,我可以給你看她的照片。」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
殷笑忽然想起來,他的錢夾中的確有自己的照片,難不成他拿給那個女人看嗎?
沉默,死灰一般的沉默。
然後那個女人輕輕地說:「那好吧!我走了,祝你們幸福!」
殷笑吃了一驚,她是要過來嗎?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站在哪裡,剛想逃跑,卻聽到那個女人的高跟鞋聲又停住了。
聽那個聲音,是個體態輕盈的女人。
她點點頭,說:「你愛她嗎?」
時間停住了。
這個問題問中了關鍵,這正好也是殷笑最想知道的事情,可是卻從不敢開口問他。
現在這個女人幫她問了,現在就算是讓那個女人看到,她也想要留下來聽聽答案,轉頭看了看,那邊還有一扇牆,於是便瞧瞧地走到那邊的牆邊,靜靜地聽著。
有事一陣可怕的沉默。
那個女人生氣了,大聲喝道:「我問你,你愛不愛她?」
「不管怎麼說,只要她不嫌棄我窮,我一定要和她結婚!」俞斌這樣說。
這話聽著卻不能讓殷笑覺得自己勝利了,非但如此,還讓她覺得滿心不悅。
那個女人徹底發火了,更加大聲地問:「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只是問你愛不愛她?」
「我愛不愛她,對你來說重要嗎?現在重要的是,我不再和你有關係,她才是我的女朋友!」俞斌聲音中的溫度一點兒都沒有升高,反倒降低了,近乎冰點:「我沒有辦法欺騙任何一個女人,我現在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是我結婚的對象,而且我不認為一個男人可以背叛婚姻。」
「你真的太殘忍!俞斌,我今天才算是認識你,不過短短的半個月,你竟然就可以說要和別的女人結婚!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難熬的日子,對於你來說,全都不記得了是不是?你哭著跟我說,總有一天,你要成為曾建寶一樣的人物,一樣要進入宋氏集團,一定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那些你都忘記了嗎?這麼快你就變了一個人!而且連句真話都沒有!」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俞斌也歎了一口氣,問:「你要真相?什麼才是真相,是我告訴你的,還是你自以為的?總之事實如此,我要跟她結婚,這是我的決定!」
女人已經崩潰了,苦苦地追問:「她到底哪裡好?」
俞斌不再說話。
此刻跟著那個女人一同心碎的,還有躲在另外一邊的殷笑。
那個女人想不通的事情,殷笑完全想通了。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喵喵曾經說過,像俞斌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喜歡她殷笑的,當時她只當那是一個玩笑,她老是認為,自己又沒財又沒有色的,俞斌能圖她什麼呢?現在聽到這個女人的話,明白,他一直想要成為曾建寶,一直在向曾建寶靠近,他看中了她宋氏集團董事長秘書的職位,只不過是當她做跳板而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俞斌也算是有些良心,將她當做跳板,還能夠想到得逞了之後給她一個名分。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真相有的時候就像一把刀子,劃得破好奇的黑色幕布,更劃得破人的心。
殷笑無力得扶住牆坐好,已經不想再聽,只是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而那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難道我們四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你跟她認識的一個月?」
這的確是可疑,也讓人難以置信。
「她到底哪裡好?長得比我漂亮嗎?」
這個現在已經昭然若揭了。
「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所有的事情都到此結束吧!」俞斌顯得有些煩悶,看來這也是他苦惱的地方。
啪的一聲,那個女人大聲喊:「我恨你!」
然後只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
殷笑無力地癱軟下來,坐在地上,這才想起難怪他要搶了自己親戚的相親名額,難怪他對寧莎莎很熟悉,難怪他一直堅持要讓曾建寶參加他們的私人聚會,難怪他一直都在對她說,自己因為沒有好的機會所以無法一展所長。
他早就已經做得很明顯,只是她一直被眼前的愛情蒙蔽了雙眼,什麼都看不到,以為他說一句話只是一句話而已,原來他說的還遠不止這些。
這是她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原來他之所以願意成為她的男朋友,完全是因為想要靠近曾建寶!
這個該死的曾建寶!
想到曾建寶,殷笑雙腿立刻有了力氣,站起來便往回走。
一路上臉色陰暗得嚇人,電話鈴響了幾次,都是俞斌打來的,她沒有接。
現在她需要的不是噓寒問暖,而是發洩,歇斯底里的發洩,而說到發洩,有一個最合適的人選,曾建寶。
話說這曾建寶正跟著宋紹鈞在出了問題的工地上,這裡在施工的過程中,和客戶溝通有些問題,那客戶召集了很多人過來找麻煩,經過宋紹鈞出面協調,終於圓滿解決,這才風塵僕僕地趕回去上班。
推開自己的辦公室門,曾建寶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路,只看到殷笑坐在他的椅子上,桌子上對著一大堆已經用過的衛生紙,她哭得雙頰通紅,滿眼淚水,一看到她就大聲喝道:「你個該死的曾建寶!」
糟糕,這回死定了!
曾建寶心中一陣發緊,難道她知道那天晚上他看到她的私處了?
於是瑟瑟縮縮地走過去,心虛地問:」什麼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