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夜三更打電話來給她,說什麼苦衷?」
曾建寶聽到這個話,愣住了,怎麼會是宋紹鈞的聲音?這下子更是糟糕了,他連忙漲紅了臉,說:「宋紹鈞,你真的很無聊!明明我是給莎莎打電話,怎麼會是你來偷聽?」
宋紹鈞笑了,說:「她聽著你說話,已經睡著了,你還在電話裡不停地說,我當然要拿起來聽一聽!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不交女朋友有苦衷,有什麼苦衷?說出來聽聽?」
「關你什麼事情!」連忙將電話掛斷,他就知道,會出這種事情!
看來,這一夜他是不要想睡著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馬炳坤。
他靜靜地坐在馬芸芸的窗前,神色凝重。
馬芸芸固執地閉著眼睛不想看到他,開始的時候,只是置氣,後來慢慢變睡著了。
一臉稚嫩的馬芸芸讓他心疼不已,這個周韻留給他的女兒,險些就要離開他了,現在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個憤怒的父親,所有傷害過馬芸芸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尤其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人!
「水。」馬芸芸幽幽地轉醒,輕輕地說。
馬炳坤連忙站起來,將水杯子倒入一些熱水,將她從床上扶起來,放在她的口邊,輕聲撫慰道:「小心一點兒芸芸,別嗆著了!」
聽到這句話的馬芸芸,沒有說話,但是眼淚卻是再也抑制不住地往下落,水也喝不下了,抬頭看了一眼馬炳坤,才吐出一句:「你走吧!爸爸!我不是你的女兒!」
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他拉起她的手,將杯子放在她手中。小聲說:「傻孩子,誰說你不是我的女兒,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女兒!」
「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不要再騙我了!」馬芸芸開始輕輕地啜泣,小小的身體開始拚命地顫抖。
馬炳坤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痛得四分五裂,輕輕地將馬芸芸摟在懷中。一字一句地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馬芸芸抬起頭來。看著父親異常嚴峻的臉,這才擦掉眼淚,卻又忍不住在往下落,她索性放聲大哭。說:「我什麼都知道了,爸爸,這麼多年你對我那麼好。從來嫌棄過我,但我自己嫌棄自己,我竟然是那個女人跟那個噁心男人的孩子。爸爸,怎麼辦,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馬炳坤的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大聲喝道:「芸芸!不准你這樣說你的媽媽!」
「我沒有媽媽,我恨她!她為什麼要這樣!」馬芸芸用力咬住自己的牙齒,氣得渾身發抖。
馬炳坤歎了一口氣,潸然淚下。在商場中打滾,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這是他第二次流眼淚,輕輕地摀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讓已經身心受到傷害的女兒再看到自己的眼淚,他只能喃喃地說:「芸芸,你媽媽最愛的就是你,千萬不能這樣說她!」
馬芸芸哪裡聽得進去這樣的話,她已經完全被那份dna報告弄得暈頭轉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不是馬炳坤的女兒,爸爸寵了她十九年,愛了她十九年,竟然是在包容一個讓天下人恥笑的錯誤!
她一邊冷笑一邊流眼淚,想到馬炳坤徹夜照顧發燒的自己,到處奔波去尋找任性離家出走的人,甚至看到她偷看溫慧慧的空間也沒有責備過她一句,現在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還是如此憂心忡忡地守著她。
她只覺得自己很髒,不配得到這所有的一切。
馬炳坤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然後才小聲地說:「芸芸,我想是時候交給你一些做人的道理了,不然的話,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到傷害卻沒有辦法保護你!」
馬芸芸當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一味地想著那份報告。
「你很聰明,隱匿了名字去做dna,但是你沒有想到,有人比你還要老謀深算,就在警察找到你的第一天,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就已經料到你想要做什麼事情了,你走一步,他們早就在前面挖了很多陷阱,讓你每走一步都會調入他們預先設計好的陷阱裡!」馬炳坤說起這些,眼神凌厲。
馬芸芸支起身子來,好奇地盯著馬炳坤,半天才說:「爸,你是說,這些事情是有人預先設計好的?包括那份dna報告?」
馬炳坤笑得很開心,這個女兒深得自己的遺傳,的確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他笑笑,說:「這些人等的就是你做這些事情!」
「這太可怕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馬芸芸打了個冷戰。
「現在他們還沒有露出狐狸尾巴,我也在等,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馬炳坤輕輕地閉上眼睛,小聲地對馬芸芸說:「孩子,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迷惑,記住,無論思考還是做事,都要想的長遠,想的通透,這樣才能夠掌握先機,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陰謀詭計,總能立於不敗之地,還有,永遠記住一條,無論做什麼,一定要懂得愛護自己,你要是傷害自己,除了讓親者痛仇者快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馬芸芸低頭沉思。
馬炳坤看著她,輕聲說:「你就是我的女兒,你的身上和我流著一樣的血!我們能夠站在巔峰看這個世界,尋找更廣闊的生命意義!那些鼠輩,只會躲在角落裡玩弄手段,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馬芸芸這個時候真的是又悔又怕。
白白地吃了一回藥,險些去見了上帝,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還將自己的蠢鈍暴露無遺。
她頹喪地歎了一口氣,情緒很低落。
馬炳坤輕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不要緊,人的一生要遇到很多的事情,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是聰敏的,就如同鑽石,要經過千萬次切割和打磨,才能折射出與眾不同的燦爛。」
這番話,比起那種小心翼翼地呵護來得更加有用,馬芸芸的心中有把火開始燃燒,她恨馬炳坤口中的那些人,恨自己的母親。
她將周韻所有的畫全都劃破了,而且還親手撕碎了周韻的禮服,在那之前,那是誰都不能觸碰的寶物,現在卻被她看做所有仇恨的根源。
馬炳坤看到她嚴重的仇恨,心中很是擔憂,便拉住她的手,說:「大人的事情你不瞭解,也不懂,我只是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情,周韻永遠是你的媽媽,她最愛的人是你,你絕對、絕對不能恨她!」
馬芸芸皺起眉頭,將臉別向一邊,不再說話。
她心中仍舊不能解開,同時也為自己的父親感到憋屈,為什麼周韻愛上了別的男人,他還能如此寬和地為她說話?
馬炳坤看著自己的女兒,他也沒有想到珍藏了那麼長時間的畫,竟然被她親手毀滅,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心痛不已,女兒險些命喪九泉,周韻的畫一副也留不下來,唯一剩下的便是那那幅連輪廓都模糊不清的殘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誰一手造成的?
馬芸芸終於在他懷中睡去。
將她輕輕地放在病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景,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他伸手出輕輕地撫摸著自己耳邊的那顆鑽石耳釘,所有的動作都已經停頓了下來。
老王推門走進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後,湊近他的耳朵,剛想說話。
他回頭看了老王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馬芸芸,小聲說:「芸芸剛剛睡著,我們出去說,雲姐過來了沒有?」
老王點點頭,說:「就在門口。」
「你讓她先進來看著芸芸,我們出去說。」馬炳坤往外走。
兩個人來到走廊中,老王十分嚴肅。
馬炳坤回頭看著他,說:「說吧!」
「被你猜中了,那份dna報告的確是被人動過手腳,而且我們已經查到動手腳的人是誰。」老王歎了一口氣。
「不要說,至少是現在不要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芸芸沒事!」馬炳坤痛苦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老王點點頭,說:「要不我在這裡看著吧!你回去睡一會兒!」
「不用了,我想自己再這裡看著她。」馬炳坤轉身走進病房,停住腳步,小聲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那麼就看緊他!」
老王點點頭。
回到病房中,雲姐正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芸芸,輕聲歎氣,看到他進來,連忙站起來,說:「先生,小姐現在沒有危險了的話,我們現在就回家吧!這裡環境不好,細菌又多。」
「不著急,讓她再住兩天好了!」馬炳坤看著馬芸芸,板著臉問他:「對了,太太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前天晚上她跟我說要去化妝品公司開例會,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打過一個電話過來,說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要等兩天才能回來,要不我現在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好了!」雲姐連忙站起來,小聲對馬炳坤解釋。
馬炳坤搖搖頭,說:「公司裡的事情要緊,不用了!這邊我自己會照顧的!」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耳釘,站在窗前,閉上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