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面出來的莫小北只覺得自己的腳很痛,但低頭看了看宋紹鈞,說:「你幹嘛沒事要惹怒他們!」
宋紹鈞將她放在車上,開車離開,沒有跟她說話,她這種表現稱之為不知好歹。
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中式的跌打館,車子就停在門口,將車子打開,將她抱下來,放在椅子上,跌打館的生意並不好,門可羅雀,剛剛進去的莫小北,就被泡在瓶子裡的那些蟒蛇嚇得夠嗆,還有很多的蛇蟲鼠疫,忍不住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一個中年男人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宋紹鈞就笑著說:「好久沒來了!等會兒喝一杯!」
宋紹鈞搖頭說:「我開車來了,不能喝酒!你看看她的腳,好像是剛剛扭傷了!」
男人走過來,拖起莫小北的腳,看了看,然後輕輕地伸出兩個手指從腳上滑過,然後對宋紹鈞說:「放心吧!沒有傷到骨頭,扯到了韌帶,現在淤血聚積,有些腫,等會兒讓我老婆過來,幫她用揉一揉就好了!」然後看著莫小北,小聲說:「我老頭手腳太重,讓我老婆過來幫你弄,她還在洗碗,我去看看她弄好了沒有,讓她過來!」
說完看著宋紹鈞,說:「你們坐,我去去就來!」
看著莫小北的腳,宋紹鈞心中一陣心疼,便坐在她身邊,小聲問:「還痛不痛?」
莫小北這才想起來。連忙問:「你的胃還痛不痛?」
這個時候,他更不敢說自己是裝的,於是掩飾地一笑,說:「我,剛剛在車上找到藥了,吃過了藥好了很多,現在已經不痛了!」
「對了!那個青竹幫是什麼?」莫小北有些好奇地看著宋紹鈞,聽到他說得頭頭是道,猜想他知道一些。
宋紹鈞看了她一眼,說:「聽說這些人起初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因為很窮就到城市裡來打工,結果人越來越多,就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家鄉盛產竹子,就稱了青竹幫,仗著人多勢眾,多數做些幫人看場子、收錢打人的壞事。近幾年來更是龐大,聽說還包辦黃賭毒,是一顆毒瘤。」
莫小北也歎了一口氣,說:「他們好像認識你!不然的話,今天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放過我們?」
宋紹鈞笑了笑,說:「他們認不認識我,我不知道。他們曾經和我們宋氏集團打過一次交道。那是我剛剛才進公司去的時候,當時我們的地已經徵用了,是從拆遷公司手中拿過來的,當時他們並沒有說清楚,還有兩家人沒有同意賣地,後來我們開始建設,當時我是在工地上做水泥工,就經常看到有人過來拉著白色的橫條幅。阻止我們施工,我們的車輛沒有辦法入場,工期自然做做停停,很影響進度,每天都要損失幾十萬的機器租借費用、工人工錢什麼的,有一天不知道忽然從哪裡跑出來一些人,將那些村民狠狠地打了一頓,很多人都斷了手腳,馬上住院去了!當時帶我的師傅說,那些過來打人的,就是青竹幫的人!」
瞪大了眼睛,莫小北小聲問:「是宋氏集團找人來打人的吧?」
宋紹鈞搖搖頭,說:「是誰找來的人我不知道,不過這些事情出了之後,他們到醫院去支付了幾萬塊的醫藥費,就把剩下來的事情交給了拆遷公司,後來再沒有人過來鬧過!」
莫小北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這樣,這些人一定是看中了出醫藥費不過幾萬塊,耽誤一天就幾十萬,當然選擇找人把他們打到住院,損失小又不會耽誤工期!天啊!這些人實在太可怕了!」
宋紹鈞淺笑,說:「所以,我們現在從不自己去征地,就算多花一點錢,也要公投,這樣的話,會省很多麻煩的!」
剛好從房間裡出來的那個跌打醫生笑著說:「不止打人,這些青竹幫的小傢伙,每天好勇鬥狠,完全把人命當兒戲!你看,我們對面不是有一個宵夜攤嗎?上次就看到兩個臭小子渾身都是血過來吃宵夜,還喝酒聊天跟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後來警察趕過來把他們抓起來,老闆才知道,他們剛剛在前面的路口捅死了兩個人,完全想都不想,攔下車子,打開車門進去就給人家一陣亂捅,造孽啊!」
老婆與他年齡相仿,也跟著笑說:「還有後街上那些站街女,也是青竹幫的人再管,好了!不要再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了,反正這些人都是橫行無忌,藏污納垢的!宋太太,過來我看看,你是腳扭傷了是不是?」
坦白說,莫小北不是不相信這夫妻兩個人,只是從來沒有想過去,扭傷了腳不去醫院看,反倒在這裡讓跌打醫生隨便摸一下就知道骨頭是不是斷掉了,用這些泡著氣息古怪東西的難聞藥酒泡一下就好了,真是很奇怪,不過看宋紹鈞跟老闆很熟的樣子,他喜歡就好。
出乎意料,那個女人有一雙非常柔軟的手,只是在她的腳上按摩了幾下,竟然疼痛就減輕了,她笑著用一塊兒乾淨的白布將自己的手擦乾淨,然後笑著說:「好了,等會兒我用藥再幫你包一下,過兩天就好了,千萬不要再跑跑跳跳的,要注意休息。」
宋紹鈞一直在旁邊抽煙,一直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聽到女人這樣說,才放心地看著莫小北,連聲說謝謝。
跌打醫生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小聲問:「我就跟你說不用擔心,我老婆盡得我的真傳,很有一手,現在好多客人過來,專門指定要她來弄的呢!對了!你師傅還好嗎?怎麼好久都沒有看到他了!」
宋紹鈞淺笑,回答說:「前年已經去世了!」
「啊!」他長大了嘴巴,半天才說:「哎呀!時間過得太快了,看看,你現在都是老闆了!記得你跟你師傅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年輕,剛剛入行,跌傷了他就帶你過來看,他可是個好人,對你真的很好,簡直當你兒子一樣栽培!只是脾氣壞了一點,老是罵人,動不動就罵,對也罵,不對也罵,我記得他曾經說過,做建築工人是吃青春飯,而且越來越辛苦,不想他兒子再走他的老路,不知道他兒子現在怎麼樣了?那個傢伙白白胖胖的,就跟他爸爸一點兒也不像!」
莞爾一笑,宋紹鈞點頭說:「對!是挺白白胖胖的,他現在過得不錯!是宋氏集團的法律顧問!」
「鼎鼎大名的宋氏集團?我們現在買的房子就是他們開發的,早知道大寶在裡面做工,就該去找他,讓他給我們一個折扣!搞得我們現在緊巴巴的!買個房子真不容易!」他大笑著推了推宋紹鈞,說:「小子!你怎麼不努力一點!大寶那麼努力,你現在還在干包工頭嗎?去跟大寶套個近乎吧!」
真是沒有想到,曾建寶的爸爸竟然是宋紹鈞做學徒時候的水泥工師傅!難怪他們兩個關係那麼要好!莫小北淺笑,看著宋紹鈞,難得看到他如此開心。
辭別了跌打醫生,宋紹鈞將她扶上車,小聲問她:「你要去哪裡?」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但對於莫小北來說,卻根本無法回答,知道他能夠有今天來之不易,他憑借的不單單是宋豪的兒子這個頭銜,還有自己的努力,他視若生命一般重要的事業,是他辛辛苦苦的來的,來之不易,她什麼都不能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給他添麻煩,絕對不能讓他的事業為她轟然倒塌!想到這裡,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於是笑了笑,說:「我還有些東西要買,送我去市區的超市吧!」
宋紹鈞心中不悅,難道到了現在,她還不願意跟他說自己已經從莫家大宅搬出來的事情嗎?
很快,車子便來到了超市,兩個人進去了。
宋紹鈞走在她身後,用身體將她和人群隔開。
她好幾次都想要說出自己心中的苦衷,好不容易才忍住。
本來就沒有什麼想要買的,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宋紹鈞說,只能在超市中瞎逛。
他一直沉著一張臉走在她身後。
一整排的飲料就放在貨架上,每一瓶看上去都是那麼好喝,她從裡面挑了一瓶,然後回頭看了看他,他搖搖頭。
莫小北手指劃過那些小瓶子,然後很認真地,小聲地說:「我想我們不合適!」
他就走在她身後,問:「哪裡不合適?」
她看著前面的嬰兒區,小聲說:「哪裡都不合適!我真的很累了!每次見面都要吵架,我們還是做朋友吧!見面都能笑一笑,哪有多好?」
「就像你和魏樂賢那樣嗎?」宋紹鈞冷冷的說。
莫小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扯上魏樂賢,笑著說:「對!」
他點點頭,說:「好!我先走了!」
忽然之間那麼爽快,莫小北連忙叫住他,這才說:「我覺得陳懷遠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你小心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