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白屋的已經很晚了,從車子上下來,難掩疲憊,莫小北打著哈欠提著一袋護膚品,看著宋紹鈞一個人搬著車上其他的東西往家裡跑。
一直都很喜歡海,不少畫家都畫過,她心中卻對曹操筆下的「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那種豪邁的氣勢感動,這裡很適合人居,最高的浪也不過半米,都是私人的海灘,也很少有人打擾,所以不熱鬧也不可能出現那種場景,這不能不說,是此次假期的一種遺憾。
回頭看了一眼,卻忽然被驚呆了,遠處忽然劃過一顆流星!拖著一個長長的光影,急速地消失在夜空中,莫小北驚呼。
宋紹鈞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將手中的純淨水扔掉,朝他衝過來。
莫小北十分遺憾的看著他,說:「你來晚了,都沒有看到,好漂亮啊!剛剛那裡飛過去一顆流星!」
他微微一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折回去繼續搬東西。
她抬頭看著天空,希望能夠再一次能夠看到流星,等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難免失望。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後,將她摟在懷中,跟她一起眺望著星空,笑著說:「傻瓜!」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莫小北抱住他環住自己的手臂,忽然很認真地問他。
宋紹鈞聽了,皺了皺眉頭,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搖搖頭,說:「我告訴你我是個什麼人,你就相信嗎?在你的心中我是什麼人,應該由你自己來定義,我說了不算的!」
她清然一笑,向後靠著他寬厚的肩膀。說:「我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你就是你,不是誰,誰也不是!」
他笑了笑,胸口不停上下起伏,她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又舒服又安心。
在她的耳畔輕輕地吻了一下,說:「你是要在這裡跟我討論哲學問題嗎?千萬不要告訴我。你覺得我是個自然人!」
她也跟著笑。搖搖頭,有些傷感地說:「我只是發現跟你的距離好近,卻又好遠!」
他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頭,小聲說:「現在這樣的距離還不夠近,那麼我們只能回房間去了!好不好?」
她啞然失笑,此刻心中的糾結他又怎麼會知道呢?她的心中一直埋著玉姐那個大秘密。卻一直在猶豫著、忐忑著、躊躇著,到底該不該跟他說,她真的好怕。只顧著自己一時痛快說出來,會讓玉姐連現在的日子也過不上,讓宋紹鈞後悔一輩子!
她親眼看到過他眼中關於玉姐的不諒解和仇恨。她還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她明知道玉姐一直在逃跑,親耳聽到宋老太太下達的命令,不能讓玉姐靠近宋紹鈞半步,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玉姐這件事,她扛不起。
可是她不能不扛著,不管發生過什麼,玉姐真切地愛著自己的兒子,她的確是宋紹鈞的親生母親沒錯。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躺在他懷中,輕輕地閉上眼睛。
宋紹鈞只以為她是在擔心那些閒事,便笑著輕撫她的額頭,說:「放心吧!有我在呢!」
這樣過了好久,宋紹鈞怕她睡著,輕輕地推推她,笑道:「快起來!看看你的手臂還是要處理一下!我們要在這裡呆一個星期,你是不是打算每一天都要在房間裡躲太陽吹冷氣?」
興奮地睜開眼睛,看了看他,笑道:「你是說,我們可以在這裡住一個星期?你怎麼會有時間?」
宋紹鈞從地上站起來,拖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了!我會處理的,我們現在就去處理一下你的皮膚!走吧!」
看著他的背影,看了看無盡的蒼穹,將所有煩惱都拋到腦後,明天的事情就等明天再說吧!這一刻心中充滿了感動,充滿了幸福,這就足夠了!
他早就已經幫她把洗澡水放好了,笑了笑,說:「你先洗澡,出來再去擦你買的那些護膚品!」說完轉身出去了。
莫小北心中一陣暖意,笑著將身上的衣服脫去,毫不懷疑地將腿一整只伸了進去,頓時驚得尖叫一聲,連忙將腿伸出來。
他從門外衝進來,一下子將門推開,大聲問:「怎麼了?」
莫小北直覺自己身上一絲不掛,嚇得連忙順手落下一塊毛巾來遮住自己的身體,口中嗔怒道:「你不是說已經幫我把水放好了嗎?怎麼會是冷水?」
他才釋然一笑,說:「你看看你手臂上的那些紅色曬傷,還想用熱水洗澡,痛死你!再說了,天氣那麼熱,用冷水洗澡很好!」
坦白說,這對她來說是個挑戰,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洗過冷水澡,反正她是沒有這種勇氣,就算他說的是實情,天氣也的確很熱。
微微一笑,低頭笑了笑,說:「既然你說的那麼好,你就先洗吧!我先出去,等你洗完了我再來,還有!千萬不要再幫我防水了,我會自己來弄的!」
「不就是冷水嗎?有什麼好怕的!你想逃跑嗎?我已經說過了不是不給你熱水,是你被曬傷了,要用冷水降溫才行!」宋紹鈞不耐其煩地笑著解釋。
她堅持要出去,用力摟住胸前的毛巾,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他無奈地笑了笑,說:「既然你要出去的話,我不勉強你了,把我的毛巾還給我!」
她低頭看了看,忙中出錯,自己面前的的確就是他的毛巾,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又不是我拿走了就沒有了!我的不是還在那裡嗎?你用我的好了!我先出去了!」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笑道:「好吧!只是地上很滑,你要小心!」
完全沒有想到他要做什麼,停住了腳步,用雙手扶住自己胸前的毛巾,衝他著點點頭,才慢慢地轉身想要出去,這一下便是正中他的下懷,剛剛還差一點兒,現在轉了一次身,然後再轉過去,就剛剛好。
莫小北只顧著自己的遮羞布,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有一塊兒香皂,一腳踩上去,一個趔趄直接倒過去,宋紹鈞微笑著伸出手抱住她,兩個人猛地摔進浴缸中,只聽到哄地一聲,浴盆中的水立即湧出來。
一個激靈,好涼的水!正想起來,已經被他牢牢地抓住,轉頭看他,只見他口中很無辜地說:「我都已經提醒你了,地上很滑,你一定要小心,現在自己摔倒也就算了,還連累了我!」
好勉強他嗎?真是的!
毛巾全都濕透了,全然不像是剛剛乾燥時候的那種柔順貼合,此刻全都漂浮在水面上,隨著那陣浪飄到浴缸外面去了。
連忙用手擋住自己的胸前,背對他,小聲地說:「這裡太擠了!你先出去吧!」
他笑了笑,從後面摟住她,在她的肩膀上印下一個吻,小聲說:「你話太多了!老實呆著吧!」
柔柔的水波之中,他靜靜地擁著她,呼吸均勻,粗糙的手掌滑過她的手臂,動作輕柔,與水波相映成趣。
莫小北慢慢放鬆,開始坦然地躺在他的身上。
拉過他的手掌仔細查看,一直都只知道這雙手粗糙卻並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粗糙,十根手指很長,卻並不優雅,若單單看到這雙手一定會以為那是農民兄弟,黝黑充滿力量,翻過來看手掌,上佈滿了厚厚的繭子,手腕處還有一個很長的刀口。
難道?她立刻坐起來,認真地看著他的手,皺著眉頭問他:「這是什麼?」
他已經舒服地閉上眼睛,聽到她問話,才慢慢地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她說的地方,笑了笑,搖搖頭說:「不要想歪了,我沒有自殺那麼大的本事!是剛剛開始進宋氏的時候,在工地上抬玻璃,很厚的那種鋼化玻璃,就是平日裡做魚缸和茶几的那種,強度很高,那個時候剛剛從國外回來,也沒有去過公司,只知道用傻勁,那種玻璃看上去的確非常堅固,可要是哪裡敲碎一個角落,哪怕只是小小一點稍後都會爆開,我們沒有看到那個缺口,兩個人扛著走,剛走出去幾米,整塊兒玻璃就徹底爆開了!在我們兩個人手中,我背對著玻璃,劃到了這裡還有背後,我後面的工人劃到了臉,有那麼長的傷口呢!現在都還在臉上!」
莫小北心頭一驚,伏在他身上,探著頭看他的後背,他微微一笑,抱住她,笑道:「後面的傷不深,所以現在看不出來了!這個當時劃得很深,還縫針了!」
她將他的手掌握在手中,半晌才說:「早晚你都是宋氏集團的繼承人,這又是何苦呢?」
他用另外一隻手把玩她水中散開的長髮,冷笑道:「別人知不知道我無所謂,但我自己心裡清楚,我不單單是憑借宋紹鈞這三個字走到今天,從現場踏勘到高樓大廈平地起,哪怕只是擰上一個螺帽,我都知道該如何實施,宋氏集團如想走得更長遠更強大,就不應該只是停留在對價值的錙銖必較,對個人利益的趨之如騖,品質、誠信、未來趨勢、品牌文化還有領導者的人格魅力,這些才能讓宋氏永遠立於不敗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