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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晉見 文 / 紫竹飄香

    嘻笑著躍回皇上御書房的恪王並沒有看到李明馨在幾瞬地擰眉沉思之後又招手將楊公公喚到了身旁,一邊沉吟細思著一邊附在他耳旁低語著什麼,楊公公眸中光芒微微一閃,卻是快速壓下心頭升起的那絲淡淡的不以為然,倒並不敢違逆,當即點頭退了出去。

    入王府的刺客被悄然除去,府外鬧事的百姓不知是被府衙官兵鎮壓住了,還是因著再沒了領頭起事人的偶爾助推王府內又無一點反應而興致淡了,竟也漸漸地散去了,第二天也不再出現。整個恪王府中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寧靜,王卉凝站在院中看著雲朵飄曳的深藍天空,心頭卻無法如往日般平靜。

    那些刺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恪王隨金公公入宮後才潛入王府中,任她再不懂世事也明白他們是衝著她來的,恪王一再地助他不說,今日又是安排得如此周密,令她絲毫驚嚇都不曾受到,作為毫無血緣關係的義父,竟是比她前世的親生父親做得還要好上千倍萬倍。然而他自己呢?就算皇上真的完全相信他,現下這樣讓人覺得連空氣都沉悶了幾分的時刻,誰也不知道李淑妃母子會迫不及待地做出什麼事來,他真的能像說的那般輕鬆無事嗎?

    不知是皇上有意還是無意之中推向了風口浪尖上的軒轅翊,他又能順利進京嗎?而一直背負著沉重仇恨卻性情隨意的袁軼涵,他謀劃準備了這麼久,又真的能順利將那對母子的陰謀揭露在皇上的面前嗎?他準備怎麼做。這其中又有著怎樣的危險?他順利報仇之後,這假面容假身份又如何向皇上交待?

    王卉凝心煩意亂了一陣,想起她終於以各種理由將袁軼涵最為貼身得用的阿文給說服走了,若無意外他們昨晚應該已經主僕相聚。心中的那絲擔憂或說是愧疚才好了些許。別說對方不可能迅捷地一批一批將刺客派到她這個不甚緊要的人身上,恪王府的侍衛也是個個強悍忠誠,只說軒轅詡在這樣的險境之下她還霸佔著他的最得用的手下。心中實在有愧。

    如此她倒要感謝李淑妃終於派了人來,否則怕是任她說破嘴皮子,阿文也不會離開的。

    阿文由於中途錯了道,竟是今早才又繞回來,在京城三十里外處趕上了軒轅詡一行。策馬疾馳到了玄城外圍官道上的軒轅翊抖韁的手緩了緩,看著恪王府的方向,眸中先是不自覺地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爾後卻又心神一黯,俊朗儒雅的臉上染上了幾絲憂慮。

    畢竟是有意隱瞞,因此阿文對於宮中近來發生的事並不知情,連帶著

    隨即想到王卉凝此刻的身份,軒轅詡眉頭一緊。眸中原本的神采一黯,臉上閃過郁色。緊隨其後的軒轅昊跟上前來,小聲對他道:「皇兄,你可是要先入宮謹見父皇?」

    軒轅翊迅速收回目光,掩下心中的顧慮,點頭道:「這一路之上已耽擱了不少時間,不好再讓父皇久等。四弟,現下讓仇副將護著你小心回府去,我出宮後便去拜見母后。」

    「好。」軒轅昊點頭。當下便與軒轅詡分道揚鑣,一個往北進宮晉見皇上,另一個則與阿離一道再在城外繞了一圈,確定無人跟蹤後阿離將軒轅昊安全送入安王府後便又迅速離開去尋袁軼涵。

    皇上正捧著恪王解碼完的密信看得眸光沉冷,目光觸及上面娟透中似乎也透著幾許柔意的熟悉字體,兩道濃粗的黑眉緊擰著。唇邊綻出一道冷笑:「朕還沒死,她們母子就已如此迫不及待了。朕倒要看看,他憑何能耐坐上那頂寶座。」

    他以前一直以為李明馨就是個與長相一般柔媚溫婉的妃子,既能恭敬皇后、友好其他嬪妃,對諸皇子公主也是和藹溫柔得不行;既從不在他面前為母家父兄求榮華官爵,當初壽王和康王分別就藩並不富庶的邊遠之地時她也未曾有過半句怨言。後宮之中都能這樣不爭不求和睦相處,自是他所樂意見到的。因著這點,他在敬著皇后的同時,才會一直對這個年歲並不小的淑妃多給予了幾分寵愛。

    卻不想,她竟是如此站得高看得遠謀得深。若非是碰上被恪王教習了醫術的王卉凝看出其中端倪,怕是許多人都被蒙在鼓裡,他更是差點被其誤入歧途,冤枉了皇后一眾,便連這皇位也要讓她們母子謀去了。

    皇后抓著密信的手緊了又緊,唇角的冷笑漸漸凝成令人驚駭的神情,金公公進來後略一遲疑,仍是湊近低聲道:「皇上,康王殿下抵京了,他一入京便不顧風塵直接入宮晉見來了,現下正在殿外候著。」

    皇上緊攥密信的手一頓,眸中光芒再次一凝後,啞著嗓子道了一句:「宣他去東暖閣晉見。」待金公公應聲去傳話後,他一揚手將密信塞入了香爐之中,看著透著墨色的紙慢慢化出縷縷濃煙,繼爾在耀出一點亮光後終於燃了起來,最後化成灰燼,他方才一甩袖子,看了對面懶懶而坐看著香爐的恪王一眼,獨自去了隔壁的東暖閣中。

    恪王並沒有錯過皇上在聽到康王平安回京後,那眸間一閃而逝的透著思量的眸光,然他深信軒轅翊的為人與能力,即便明白皇上心中想的是什麼,亦連眸光都未閃一下。作為身居高位習慣了運籌帷幄獨斷專行的皇兄,容不得他在旁指手畫腳指明這挑破那兒。有些事,還是讓他自己去發現的好。便是李明馨的陰謀,他也只是引著皇上派人去一步一步地發現的,並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半個字。

    皇上與軒轅翊談了什麼,旁人既不能從皇上一貫嚴肅的臉上瞧出端倪,也未能從軒轅翊慣常維持著幾絲溫和淺笑的臉龐上看出什麼來,自然無法知曉。直待到後來皇上又將眾肱股要臣召進宮來,就軒轅翊這幾年整治南邊兒吳城的政績進行評定,眾人再將如今繁榮正盛的吳城與軒轅燁治理的並未見多大起色的易城一比,心中便頗有了幾分猜測。

    評定會一散,會上眾人討論的話題與結果自然便在宮內宮外流傳了開來,再加之有人在旁添油加醋,這一番討論似乎便變成了皇上有意讓眾臣知曉他心思的有心之舉,壽王軒轅燁則似乎才剛入局便有了出局之兆。一時之間,不只眾臣暗地裡議論紛紛,後宮之中亦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是後話,只說軒轅翊從皇上口中得知了官方版的皇后被禁足軒轅昊被宮外賜府邸的原因,心中自是不信皇后竟可能與徐貴人聯手害陳貴妃,又似乎驟然之間明白了軒轅昊發生改變的原因。軒轅昊不比他,他已經習慣了父皇的漠視,而軒轅昊作為一個原本最受寵的皇子,驟然與母親一道被皇上不信任,心境自然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再回想著皇上對著他訴說自己最近經常夢魘身體似有不濟時的眼神,總覺得在以前的疏離之中又帶了幾分審視,心中便又多了幾分悵然。罷了罷了,無論父皇想要試探他什麼,他本就無意於此,現下只一味地退讓便是。再想到自己此番去吳城後所作的那些事,腦中再次浮現出王卉凝嬌俏的容顏和清冷的眸子,心中的郁色才退了幾許,卻是輕歎一聲:現下還得先去見了母后才好,一則她曾經的善待不容他棄之不顧,再則他若要將王卉凝帶離,即便以前做的努力不會徒勞無功,怕還少不得皇后從中出些力。

    就在軒轅翊乘著的馬車從路口拐進安王府時,另一輛馬車徐徐停在了恪王府門前,車簾一掀,一位舉著拂塵的太監從車裡鑽了出來,瞇眼看了一眼恪王府的門匾,抬手傲慢地對著恪王府裡出來的人道:「皇上讓我傳恪王殿下的義女王卉凝入宮晉見,還不替我引路?」

    初聽皇上先是讓金公公領了恪王去宮中,此時又再次派人來傳自己進宮,王卉凝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不想飄雪和紫衣遠遠瞧過後,卻認出此人正是上次奉皇命前去醫館中傳人的李友李公公。

    而對著王卉凝說了一大通話的李友,臉上除了幾絲隱含的得意,竟是看不出任何作假的痕跡,王卉凝縱然仍有不解,卻也不敢有任何推諉之詞,只得連忙應下。

    藉故入屋換一身衣裳的間隙,王卉凝避著飄雪和紫衣不動聲色地在自己的袖子中又多藏了幾包毒藥和幾枚銀針,並小聲地對著她們二人道:「現下恪王不在府中,萬一府裡再出什麼事,你們便差個人去安王府找皇后娘娘討個主意。」

    見飄雪和紫衣點頭應下,王卉凝略一遲疑,緊了緊袖子,隨著李友出了恪王府的大門,卻又仔細地盯了幾眼門前立著的宮中侍衛,再次毫無所獲後,她才抬步上了馬車。與李友坐在馬車之上,她的心中卻仍然無法安定下來。

    李友說皇上與恪王徹夜對弈過後臉色有些不好,像是被氣著了,卻沒有發脾氣,只讓人傳她去問幾件事情。恪王常與皇上對弈的事兒她曾聽說過,被氣著了卻沒有發脾氣,這似乎也符合皇上對恪王的態度,若是他對恪王存了顧忌而想從她嘴裡探出什麼消息而把她找去,似乎也有道理可言。便連李友和眾侍衛的態度神情也是無懈可擊,可是她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緊抓著袖子以指觸著其中尖銳的銀針,王卉凝的心仍是無法安定下來。直到車身驟然一晃,她只覺得原本還能透過車簾子照進來的光突然黯淡了下來,心中終於「咯登」一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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