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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誘敵入深 文 / 紫竹飄香

    恪王走出明月閣後,將藏在暗處的阿文和自己府中的侍衛統領召到身前簡單吩咐了幾聲,不容金公公入內院便直接出去迎上他,在羽林軍的開道下乘著馬車悠哉優哉地入了宮。許是羽林軍的出現讓京城府尹看出了什麼門道亦或是有了壓力,緊接著府衙官兵便持槍帶刀地對羽林宮走後又重新圍到了恪王府門前的百姓進行驅趕。

    而不及那些官兵裝模作樣地上前來,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道高昂的聲音:「恪王被羽林軍抓走了,裡面那個女人亦脫不了干係,官府應該把她也抓入大牢聽候發落。」

    一聲方落,便有數十人舉拳響應:「她欺騙百姓另有所圖,把她抓去大牢。」

    緊接著,所有的圍觀百姓都舉起了拳頭,震天的響聲數條街道之外都能聽見。更有先前衝在前面的一撥情緒激動的,一邊舉著拳頭高喊,一邊再次衝向了恪王府的大門,有著不撞開門不罷休的架勢。

    趕來的官兵莫說並不十分賣力,便是鐵腕壓制,一時也難以將最前面的一撥人群驅散。而恪王府內看著結實寬大的木門被撞得搖晃欲墜,周圍的侍衛立馬紛紛上前頂住,管家還不得不抽撥其他幾處的人手前來幫忙。

    看著前面的人久撞不開,亦有一些膽大愛出風頭之人又將目光放到了王府的側門之上,成群結伙地想要將可能守衛鬆弛些的側門撞開。

    一時府衙官兵、百姓和府內侍衛都亂作了一團,混在人群之中的數十人依靠眼神傳遞了一遍消息後,趁著百姓與官兵亂作一團之際。悄然退到了恪王府東西兩面的牆根下,領頭的一撥十人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往高牆之上一拋,尖長的鐵鉤掛住牆頭。十人眨眼間便從兩面分別攀上了高牆,翻入了院內。

    恪王府中的侍衛彷彿都趕去四門之處支援了,牆下竟然連一個守著的人都沒有。只有一隊巡邏侍衛走了過來。發現他們後,立時一聲大喝之下,便舉著長劍迎了上來。東西兩邊先後響起大喝聲後,立時有零零散散的侍衛紛紛趕來,數量卻仍然不多。

    他們率先進來的不過幾人,一番交手之後,迎戰的廖廖幾個侍衛已漸感吃力。最後撐不住之際,竟是棄了他們而逃。

    「恪王府中果然是一盤散沙。」第一撥進來的幾人相互一對視,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鄙視之色。緊接著,幾個領頭對著牆外候著的人吹了個口哨,待到他們紛紛入內後又人大手一揮。所有人分成幾撥,悄悄地向著恪王府的內院摸了過去。

    「主子,有人潛入了王府之中。」紫衣已是大驚失色,得到消息後一路跌跌撞撞地入了王卉凝的房間。王卉凝和飄雪同時神情一凜,飄雪更是立馬上前,急切地道,」縱然有阿文可以抵擋,可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容不得有半點閃失。主子您還是藏起來避一避吧。」

    她沒有忘記當日去醫館中那些人不顧一切拚命的架勢,如今他們連守衛森嚴的恪王府都能潛入,可想本事更高一籌,萬一阿文抵擋不住,主子豈不是危險至極?

    她左右環顧替王卉凝尋找藏身之處時,王卉凝卻是豎起耳朵聽起了外面的動靜。除了府外仍然不時傳來的嘈雜叫罵之聲。似乎隱約有打鬥之聲,但那聲音太過單薄,且斷斷續續,一聽就知道交手的人並不多。待到最後,那打鬥之聲竟是突然消失了。若是有人闖入王府之中,府中侍衛不下百人,交起手來怎麼可能不發出聲音來?恪王府中的侍衛也不可能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怎麼這麼快就沒人應戰了?這樣反常的動靜讓她覺得有些反常。

    再想到恪王爺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她隱約覺得恪王像是已有所料。既是如此,他又怎能不提前安排呢?與她說那些話,怕是擔心她因著顧忌百姓而對阿文有所約束吧?只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聖母般的濫好人,若真有人將心思動到她身上來了,便是普通百姓又如何?

    明月閣中的幾個小丫環們已因紫衣的這一聲通稟而嚇得尖叫了起來,雖不至四下逃竄,卻是臉色慘白,雙腿發軟。

    「叫她們都回自己的屋子去待著,聽到任何響聲都不要出來。」王卉凝擰眉說話之際,耳旁驟然又響起了打鬥聲,這一次的聲音卻聽得很清楚,彷彿離明月閣並不太遠。看著飄雪和紫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外面小丫環亦忍不住發出了驚叫聲,王卉凝緩緩搖頭,「若是處於王府內院又有阿文親自守著的明月閣裡還不足以藏身,整個恪王府中,怕是再無安全之地了,便是再藏,亦是妄然。你們去將她們喚進屋中,若實在不放心,便去取一樣防身之物放在我身邊。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明月閣屋頂之上發出一道幾不可聞的偷笑聲,墨發飛揚之際,斜倚在屋脊之上的袁軼涵翹著二郎腿,神情慵懶而自在地抬眼望著明月閣幾丈開外與入府之人戰得正酣的阿文一眾,翹著的右腿甚至還隨著那刀劍相擊發出的有節奏的清脆之聲而輕微地抖動著。

    看完阿文這邊,他又輕輕地轉了個身,將目光投向靠著恪王書房的另一處交手正歡的一眾人身上,看著恪王府中的侍衛動作迅速地欺身上前又精準地將來人的脖子擰斷,在他們一錯愕意外之際便取了他們的性命,袁軼涵唇角一勾,滿意點頭後,又轉目看向另一處。

    就這樣,潛入恪王府中後分散於各處尋找王卉凝的數十人,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他們便已被自己方纔還在鄙視著的王府侍衛分散暗殲於各處,死得亦與他們入府時一般,悄無聲息。府外的官兵既沒察覺到他們入府,自然亦不知道他們此時已魂歸地府。

    直看到府中侍衛開始處理被殲的死屍,袁軼涵才滿意地拍了拍手,立起身來,衣袂翩然之際,人已消失不見。今日之內,應是不會再有第二撥人前來暗算她了。且不說他們還得等著這些死人回去覆命,便是再想派人來,也是定不能誤了那邊的。

    當府內的打鬥聲漸止後,阿文親自向王卉凝稟報了「禍患已除並無意外」的消息,王卉凝輕舒一口氣之際,紫衣和飄雪卻是身子一陣虛脫,兩人均緊張擔憂得大汗淋漓。

    被金公公請入了御書房的恪王,與皇上相對而坐,一局棋直下到了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亦未分出個勝負來。恪王手拈一枚光滑的黑子,撐著下巴望著面前看似凌亂實則頗有門道的棋局,對著皇上笑道:「皇兄這招誘敵入深可真是越來越純熟了,臣弟差點就上了你的當。」

    「擒賊先擒王,不誘敵入深,何以擒住賊首?」皇上亦雙目熠熠地盯著面前的棋局,右手攪動著手邊的棋子,雙唇微動之際,眸光一沉,旋即眸中又閃過一抹沉痛之色,抬頭望著恪王道,「恪弟可還記得小時父皇心傷時總掛在嘴邊感歎的一句話?」

    「記得。」恪王眼神微一飄渺,輕歎一聲後道,「他說皇家之中難道就真的尋不出一絲真情嗎?當時咱們兩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個能字。」他們兄弟倆也確實做到了,卻不想,仍是無法阻止那至上權力扭曲後輩的心靈。

    兩人輕歎之餘眸光深邃之際,離京城百里之距的一處廟宇外,卻是暗影閃動。每個人手中提著一個偌大的木桶,正將桶內黑乎乎的濃稠液體沿著廟宇的外牆澆灌在地上,不過片刻之間,廟宇外牆外的地上便鋪上了足足一丈寬的黑色濃稠物,隱隱地還散發出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

    當廟內守著的侍衛因著這刺鼻的味道而察覺出異樣大喝出聲時,隨著「轟」地一聲著火聲響起,火焰立馬沿著濃稠物鋪著的軌跡快速延伸,滋滋地奮力燃燒著,轉瞬便將整座廟宇包圍其中,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圈,並迅速地向著院內蔓延。

    幾乎同時,廟宇外竄出大批拿著長劍長槍的黑衣人,守在火圈的外圍,雙目緊緊地盯視著火圈之內,作勢欲刺。瞧那架勢,分明是守在此處等候從裡面慌亂逃出的人,待到他們出來,便可及時槍劍齊出,立時取了他們的性命。

    伴著滋滋的火焰聲,廟宇之內逐漸傳出雜亂的呼喊聲:「快,快去井中打水將火燒滅。」

    轉而又是廟宇中僧人甚為慌亂的念佛聲:「阿彌陀佛,寺中並無水井,水源還在離此一里多處。這可如何是好?」

    再接著,便是一道年輕男子透著幾分儒雅的沉喝聲:「大家不必慌,速速帶著僧人衝出火圈,到達外面的安全之處。」

    黑衣人一聽,手中的劍和槍立馬握得更緊,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火海。而他們的身後,正有一群人握著長劍悄然靠近,珵亮的劍身映著通紅的火焰,透出幾絲染血的風華。(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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