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昨日一推將我害成這樣,此刻又來假惺惺地替我醫治,分明是想讓我腹中的胎兒徹底不保(醫諾千金117章節)。」秦含霜以己之心度她人之腹,越想越覺得害怕,身子吃力地往床內側移了移,一臉驚恐地指著王卉凝道。
她好不容易才藉著這個孩子成功步上了文遠候夫人這個位置,將來還得靠著他固寵得到候府裡的一切,如今如何能給王卉凝任何報復的機會。
「什麼?」趙氏才緩和一點的臉色迅速沉冷下來,犀利的目光唆視著王卉凝,冷聲問道,「你越發長進了,竟敢將你們夫人推倒在地,莫不是真的想看著我孫家的血脈流失?枉我還信了你昨日的話兒,讓你來替她診治。」
這個結果果然在王卉凝的預料之內,便是連老夫人的反應也不覺得意外。她早就知道無法阻止她回府的秦含霜會想盡辦法讓老夫人和孫鈞對她的印象越來越惡劣,而昨天秦含霜便迫不及待地以假摔再次誣他,如今恰巧有此一事,不管她在不在此,秦含霜都會將一切都推到她頭上。
與其在凝香閣由著秦含霜肆意誣蔑,最後百口莫辯,倒不如親自見識一下秦含霜再次的手段,也好尋機戳破她。若是能製造點混亂,將碧紋拿下,卻是再好不過了。
「妾身不敢。」王卉凝神情淡然地屈了屈身,凜然望著老夫人。
「不敢?她都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跟我說不敢?」趙氏冷冷地笑了一聲,指著秦含霜對她斥道。
「妾身昨日未曾碰到夫人,再說,莫說夫人未必是動了胎氣(醫諾千金第一百一十七章受寒所致內容)。便是真動了,看她此刻神情驚恐、眼圈發黑、眼神渙散無光彩,也非一摔便能至此,倒像是曾受過莫大的驚嚇。」王卉凝指了指秦含霜陡然駭人的神情,凜然地對著趙氏道。
秦含霜打的什麼算盤,她清楚得很,便是要誣她,也絕不可能拿著肚子裡的孩子來冒險。只從她昨日極力阻止孫鈞為她請醫者,便可看出她昨日捂著肚子的舉動是裝的。
「你胡說,」秦含霜悲然欲泣地指著王卉凝。「分明是你昨日將我推倒在地,我一直腹中疼痛,心中擔憂胎兒有事才會驚恐至。」
秦含霜心虛地緊望了王卉凝一眼,想從她的神情中看出昨晚之事是否是她謀劃的,卻並不想讓老夫人知道此事。
「既是昨日便腹中疼痛,夫人又憂心腹中胎兒,卻又為何不及時請醫者前來診治,夫人是對自己的身子不在乎還是對孫家的血脈漠不關心?」王卉凝心中冷笑。及時地抓住她語中的破漏將了她一軍。
以老夫人對子孫的重視程度,如何能容秦含霜如此漠視她們孫家的骨肉。秦含霜不是說昨晚便腹痛連連嗎?她倒要聽聽此刻她要如何向老夫人解釋。
「是啊,既是昨日便覺腹痛,如何還拖到今日。你難道沒看到我一直盼著孫家能子孫滿堂嗎?」趙氏對王卉凝投以一記異樣的目光,對秦含霜的語氣中果然帶上了幾分惱怒。
便是她相信秦含霜的話,其如此不重視腹中胎兒的舉動卻是令她十分不悅的。秦含霜可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她腹中的是她孫家的血脈,是鈞兒的孩兒,她因著這個對她越發格外關心了,她怎能如此滿不在乎。
「老夫人。我……其實是……」秦含霜一時被王卉凝堵得無從反駁,頂著兩個黑眼圈狠狠地偷瞪了她一眼。只得使出她的拿手好戲,雙眼一紅。淚眼婆娑地對著老夫人抽泣,只心裡恨得牙癢癢(醫諾千金117章節)。
「好了,你懷孕的事兒暫時還是不讓外人知道的好。」趙氏語帶威脅,銳利的雙眼掃視著王卉凝,告訴她此話便是針對她而言,「有我在,便讓王氏替你號號脈又有什麼要緊的。」
妻妾相處,難免有些爭風吃醋誣賴詆毀的事兒發生,更何況王卉凝和秦含霜還有著另外一層弒姐之仇的關係,她一時也難保秦含霜此舉是不是故意詆毀王卉凝。不過,她更關心的是孫兒的安危,此時對她們之間的事卻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王氏,」趙氏說完正眼望著王卉凝,面無表情地道,「你是個聰明的,孰輕孰重相信還能分得清楚。你既讓我們相信你,你便拿出誠意來,否則……」說完,兩眼微瞇,眸中的厲光更甚。
只是號個脈而已,有她盯著,她倒不相信王卉凝能弄出什麼花樣來。再說,若是她敢在背後動什麼手腳,令得孫家的血脈出個什麼意外,她也必不能饒她。
「老夫人既相信妾身,妾身少不得迎難而上了。」王卉凝淡淡地瞅著趙氏的冷狠眸光,面色平靜地低了低身子,轉而向著秦含霜道,「還請夫人伸出手來,待妾身替你切脈查看一番。」
至於她答應的初衷,自然不是因為懼怕老夫人的恐嚇或是為了討好這候府中的任何一個人。
秦含霜有些遲疑,然而她確實肚子疼痛,因著擔心腹中的胎兒真有個什麼好歹,又加之想到有老夫人在此,只切個脈王卉凝也真不能對她做出什麼來,臉上現出些怯怯的擔憂的神情後,任著翠竹幫她將左手手腕放在了被外。
王卉凝側坐在翠雲搬來的凳子上,低頭望著被下伸出的那只玲瓏白皙的無骨小手,想著便是這隻手將她一把推入了湖中,心裡便是恨意橫生,眸中冷光閃動,雙手悄然地握成了拳頭。她恨不得立即揪住秦含霜的衣領,質問她為何能這般不顧姐妹親情。
然而頭腦中驟然閃過一線清明,令她陡然一醒,才驚覺自己的右手不知不覺已抬了起來,忙作勢將手按在了秦含霜的腕脈上,才堪堪掩飾掉了她方才恨意滋生時情不自禁的行為(醫諾千金第一百一十七章受寒所致內容)。
摒去腦中的雜念,王卉凝斂神關注著指下的動靜,只覺得秦含霜按如滑珠般的脈息跳得有些紊亂。時緩時急,時沉時浮。從脈像來看,胎氣倒並未受損,只是體內有明顯的寒氣流轉,這腹痛之症,應該是因為染上了風寒所致,並不是動了胎氣。
這個結論令王卉凝心頭微喜,秦含霜想誣陷她的算盤已經打不成了。不過,想到自己的初衷,王卉凝的眸光閃了閃。捏著秦含霜腕脈的手指動了動,卻突然覺得身後一陣勁風急至,下一瞬卻聽得孫鈞冰冷的聲音傳來:「王卉凝,你在幹什麼!」
緊接著,王卉凝被一道重力拉得站了起來,又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被飄雪一把扶住,才堪堪沒有摔到地上。
紫衣看得心頭一酸。眸光閃了閃,腳步動了動,才最終生生地隱忍住,卻只覺得喉頭有熱熱的東西在往心內流。
抬頭望著孫鈞戒備而氣惱地擋在床前的舉動,王卉凝穩住身形從飄雪身上撤離重心站好,彷彿沒有見著他。轉身對著趙氏道:「稟老夫人,夫人腹中胎兒暫且無事。」
「什麼叫暫且無事?」趙氏正待點頭,察覺到她話中的異樣,忙道。「她如今這個模樣,又一直嚷嚷著腹痛。究竟是怎麼回事?」
經王卉凝先前一說,她也覺得秦含霜不像是昨日便一直腹痛。但她這個憔悴得如鬼魅一般的模樣。又是從何而起,昨日不還是好好的麼?
「母親,你竟讓她來替霜兒診治?你可知道,霜兒如今的腹痛,十有**是她昨日那一推所致。」孫鈞能猜到趙氏讓王卉凝來替秦含霜診治的用意,心中既羞愧又不悅,卻也不能指責自己的母親,只得將一腔怒氣都發洩在王卉凝的身上。
「候爺,老夫人已經知曉此事,妾身本無意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實在是擔心腹中的胎兒,才如實相告(醫諾千金117章節)。」秦含霜最會抓住每一個示弱的時機,聽孫鈞此言,適時可憐兮兮地哭道。
王卉凝冷眼看著他們夫妻一唱一和一剛一柔一真一假地說著,突然竟有些覺得他們才是天作之合相配得很,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待到他們二人說完,卻是再次無視他們聲音平淡地道:「夫人此時的腹痛,實乃是因受了風寒、體內鬱結了寒氣所致。至於夫人如此情形,」
王卉凝轉目看向秦含霜,沒有去看孫鈞的臉色,仍無悲無喜地道:「夫人氣息不穩、心神不寧,胸中似結著郁氣,依妾身看,倒像是受驚過度所致。妾身之所以只能判定夫人暫且無事,實是覺得夫人若真是曾受到驚嚇,若心中恐懼不除,長此下去,身子會一日日拖垮,到時怕是胎兒亦難保住。」
「你胡說,你說了這麼一大通,無非是想替自己開脫,讓老夫人和候爺當真以為我腹痛不是因你所致。」秦含霜並不認為自己的腹痛是受寒所致,更是有些懷疑昨晚之事是她與翠雲串通好了來嚇她的,自然不會讓她輕易洗清。
「老夫人若是不相信妾身,可以再請醫者替夫人再切一次脈,夫人絲毫沒有動了胎氣的跡象。」王卉凝對她的指責恍若未聞,對著趙氏說完,便準備離開,「妾身在此只會惹夫人和候爺不悅,還請老夫人容妾身先回去。」
她來此,不是來接受孫鈞的冷斥,更不是來看他們夫妻柔情蜜意的。既然原來的打算落空,她半息也不想再這兒待著。
「哎呀……呀……,候爺,妾身小腹痛得厲害。」秦含霜忽然捂著肚子在床上滾動,臉微微地扭曲著,兩眼似閉非閉,神情十分痛苦。
「快,快看看她這是怎麼了?」趙氏臉色一變,急急地對著身旁的人喊道,青枝青柳幾個便忙上前要去拉住。孫鈞卻早已彎身上前大手一撈,將秦含霜抱在了懷裡,冷聲對已轉了身要離去的王卉凝道,「你還走?還不快替她瞧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