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色下,望著那抹堅挺的背影消失在矮屋中,飄雪抬手摸了摸髮髻,又摸了一把臉(醫諾千金第八十一章採花賊內容)。確定一向整潔的裝扮並無紕漏後,正準備往廚房中去。
「怎麼了?」王卉凝從屋中出來,恰瞧見飄雪整理妝容的舉動,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哦,沒事。」在月光的掩飾下,飄雪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窘迫,接著抬頭望向王卉凝,「姨娘這是要出去?」
「嗯,今晚月色極好,我吃飽了,想著在池邊走走消消食。」王卉凝望了一眼頭頂的弦月,點了點頭。
這幾日接連下雨,一直在屋子裡悶著,有些難受。難得今晚月色還好,出去走走吹吹風,也順便將心中的憂慮遣散一些。
「那奴婢陪姨娘去。」飄雪正準備去廚房中拿點東西,見王卉凝要出小院,便叮囑了白芍一聲,隨著王卉凝緩步出了小院。
皎白月色,一瀉千里。瑩瑩的月光,似緞帶傾瀉在池中的水面和岸邊的柳枝上。垂地的柳枝上,才冒出頭的柳芽,染上月色後,便直如那剔透的翡翠,越發地引人喜愛了。
王卉凝在飄雪的陪伴下,沿著院中的甬道,緩緩向小池靠近。
小院中,阿離一個閃身入了矮屋中。玄衣男子正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聞聲抬起頭掃了一眼阿離的神色,細長的手指撓了撓鬢髮,含笑道:「你出去了一天,方才回來臉上便見喜色,可是路上遇見傾心的美人了?」
說完,翹著的腿卻是放下了,身子往上抬了抬靠坐著。自來此處後。他還從未離開過自己一天,想必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阿離嘴角抽了抽,悶聲走到床前,將手中的長劍擱在桌上,悶悶的聲音中夾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到的興奮:「我今天遇到了阿青,打探到夫人的下落了。」
他很佩服少爺在極度擔心夫人的下落下,還能與自己打趣(醫諾千金81章節)。
「是阿青救了夫人?」玄衣男子隨意放在兩側的雙手微握了握,臉上的笑意漸漸斂住,眸光緊了緊,半晌方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夫人可安好?」
此刻。沒有比「安好」二字更合適的字眼來表達他對母親的期盼了。想到那一晚屍橫滿院的血腥場面,想到那一晚的生離死別,親眼見著父親與幾個弟妹硬生生地被人刺中胸膛倒地而亡,他胸腔裡的熱血便開始沸騰,幾乎可以將整座冰山融化。如今,只剩下母親一人,他唯一的願望便是希望她能安好,讓他在這個世上還有一位能盡孝的親人。
想到此處。他握著的拳頭不由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深深地凸起。眸子裡暈出一層如深潭般的濃黑,與平日裡那總帶著幾分戲謔與調侃的墨黑截然不同。
「夫人當時並未受傷,」阿離低沉的嗓音傳來,玄衣男子只看了他一眼,見到他眸中極淺的興奮消逝不見。心頭已有不好的預感,「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阿青將夫人救出後,亦是順著這個方向奔逃,原本藏匿在京郊的一處破廟中。卻不料再次遇上兩個追殺之人,搏鬥中夫人從山坡上滾下。將右腿摔斷。如今正在離此二十里地的一山戶人家休養,恢復得還算好。」阿離說完看了玄衣男子一眼。見著他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頓了頓又道,「我一聽到這個消息,便趕回來了。」
若非是碰上阿青去鎮子上為夫人買藥,他亦至今也打探不到夫人的下落。如今夫人卻是不能來此的,唯有他同著少爺去與夫人會合。好在,少爺身上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嗯,悠閒了這些日子,我們也該離開了。」玄衣男子仰頭打量著這個居住了二十餘日的矮屋,神情不明地道。
他們全家上下數十口人,死的死,傷的傷,這筆帳,他該好好和那個女人算算了(醫諾千金81章節)。原本,他打算傷癒之後先將母親找著,待到將她安置妥當之後,便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如今既已傷癒,又知道了母親的下落,接下來他便可以放心地去幹自己的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一定會花最少的時間讓自己迅速地強大起來,待到擁有足以與之抗衡的能力時,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現在擁有的一切摧毀。
「可少爺的傷口?」阿離目光落向玄衣男子的左腰處,眸中閃過一抹遲疑。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麼?」母親的消息讓玄衣男子心頭鬆了一口氣,迅速地將心底的仇恨壓下,唇角一勾,又恢復了慵懶隨意之態。
他雖不喜歡醫術,但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父親在家搗騰,憑他的聰慧與悟性,淺顯的東西還是懂些的,雖沒試過,拆個線應該沒有問題。
不過,與她的手藝相比,那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到腰間那一排整齊美觀的縫線,玄衣男子的唇再次彎了彎。
阿離望了自家少爺一眼,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怪色,旋即又復歸平靜,悶悶地轉身出門,去廚房中尋找白芍替他留著的晚飯。
少爺明明會拆線,行動也無大礙了,竟然還巴巴地在這兒養著?
小院外,緩步沿著池塘岸邊走了一圈,王卉凝靠在一棵柳樹上,欣賞著微起波瀾的池水,映著月光泛起點點粼光。開春後,莊子裡的人都開始忙碌田地裡的活兒,疲累了一天的人們,這個時候,怕是紛紛入了夢想。整個柳家莊,沉浸在一片安寧幽靜之中。
「姨娘,起風了,咱們回屋去吧。」見身旁的柳枝也開始晃悠起來,一旁的飄雪忙輕聲對看得入神的王卉凝道。
「嗯,好。」一股微涼的夜風吹來,王卉凝緊了緊衣領,點頭轉身正欲與飄雪離開,忽然自池塘對岸的院牆上飛來一道人影(醫諾千金81章節)。如柳葉般輕飄飄落在她的身前,富含挑逗的暗啞之聲自他蓄了短鬚的唇間溢出,「夜色正好,姑娘何故就此離開?」
突然飄過來的身影,令王卉凝和飄雪俱都急急往後退了一步。抬眼看去,便見來人個頭不高、身形瘦弱,一件暗夜中看不出花紋的長袍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前胸微敞,配著一張猥瑣蒼老的臉和一雙盈著貪念的吊梢眼,那模樣直讓人想吐。
只那一雙帶著淫慾的眼睛。王卉凝便立馬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心頭慌亂起來。在此莊中待了快三個月了,一直平安無事,為何今晚卻闖進一個如此好色之人,倒是要如何將他擺脫?
王卉凝冷眼瞧著來人心中閃過各種念頭之時,來人一雙吊梢眼卻是直直落在她嬌俏精緻的臉龐之上,用目光毫無顧忌地描繪著她的細眉、鳳眼、瓊鼻和櫻唇,間或還不忘往她堅挺豐滿的胸前圓潤處掃上兩眼。立時,喉頭一動,眸中的**騰騰上升,幹幹地笑了兩聲:「無意中聽聞此莊中有一絕色佳人,今日特來相會,還望美人莫要拂了郎君美意啊。哈哈!」
若非是他最近沒淘到美人,忍得厲害,偶爾聽到鎮上有人悄聲議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瞧瞧。怕是就錯過如此佳人了。嘖嘖,那可真是要讓人終生遺憾了。
「我看此處甚為幽靜。美人可千萬不要高聲呼救哦,否則。我指不定便將你擄去莊旁的山林中嘗嘗野戰的滋味了。」他一邊慶幸乾笑著,一邊向著王卉凝逼近了兩步,閃亮的眸光中是抑制不住的淫慾,亦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脅。
「你是誰?休要再靠過來!」飄雪剛升起的念頭立馬被他撲滅,拉著王卉凝連退數步,藏在樹後,冷聲呵斥著來人。
那毫不掩飾的目光,直如餓極的狼極想將面前的小羊整個吞下去一般,真正讓人汗毛一豎,全身怵然。
王卉凝卻是心頭一滯,她一直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並未在意質樸的柳家莊人難免會議論她的長相,卻沒想到竟惹來如此惡魔(醫諾千金81章節)。而看他剛才那矯捷的身形,王卉凝毫不懷疑他有瞬間將自己擄走的能力。即便想求救,亦不敢輕易開口呼救。
「我是誰?」來人挑了挑眉,猥瑣神情中添了幾分得意,「世間流傳的嘗盡天下美色的花間蝶便是不才區區在下。」說著,竟是仰頭對著明月,得意而狂妄地大笑了幾聲。
上到官富小姐,下到民間村婦,凡是有些姿色入了他的眼的,還沒有幾個能逃脫的。面前如此美人,實在是令他相入非非,恨不得立即將之撲倒。
花間蝶三字一出,王卉凝眸光一凝,上次那群假扮官兵之人搜查她的房間,打著的正是」搜尋花間蝶」的名號。而想到面前這個猥瑣淫穢之人,正是很可能當真大名鼎鼎的採花大盜花間蝶,她心中的不安不由得加劇。
飄雪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的驚慌到達鼎盛。任她再是無知,也已從他淫穢的話語中聽出了他是幹什麼的,知道了他的來意。如今憑著她和姨娘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如何抵擋這個居然能夠踏水而來的淫賊。難道便由著他踐踏姨娘的身子嗎?
「怎麼?姑娘可有聽過在下的大名?」花間蝶笑過之後,居然身子一轉,閃身湊到王卉凝的身前,雙目閃亮地盯著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讚歎地道,「嘖嘖,今日果然艷福不淺,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花間蝶的名號啊。」
說著,竟是伸手欲要去勾王卉凝的下巴。王卉凝眸光再次一緊,眸底斂起一層寒氣,右手悄悄地縮入袖中,將藏匿在身上的一枚銀針捏在指間,心頭的慌亂卻並未因這一枚銀針而有所遏制。
防人之心不可無,自上次差點被粉荷所害之後,她吸取教訓,一直在身上藏了一枚銀針。憑著她現在對人體穴位的熟識程度,即便不能致人於死地,也總能解得一時之困。但對於面前之人,她卻沒有把握。她雖不懂武,看著花間蝶自院牆下踏水而來的輕盈身姿,卻也能斷定他不是泛泛之輩。這樣的人,即便她身手再快,又如何能快得過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