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重而多按,欲令氣散,右手輕而徐入,不痛之因(醫諾千金第七十四章醫武雙全的怪醫內容)。針入貴速,既入徐進;針出貴緩,急則多傷。」灰衣老頭將抄著的手從袖中取出,從背後托了托背著的瑤琴,狀似玩笑地說完,又看向王卉凝。
看她針灸的手法,卻是深得其法。便是那孩童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便是最好的證明了。「沒想到閣下也懂醫,方才現醜了(醫諾千金第七十四章醫武雙全的怪醫內容)。」王卉凝眸中閃過一抹意外,方想起方才替二豆針灸時,似乎一直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異樣的目光,此時看來,怕就是這位老者了。只是,他既能看出自己行針之法,方才為何不先行救治。此時悄悄隨來,說出這些話又有何用意?心裡如此想著,王卉凝不由又抬頭淡淡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老人,卻只看到一雙含笑的鳳眸,以及額頭上泛起的皺紋。灰衣老頭捋了捋不過長出一丁點的胡茬,頗有深意地對王卉凝道,「我見你施針手法尚算嫻熟,不知師從於何人?」「呵,敝師不過一普通醫者而已,說出來恐污了閣下尊耳,還是不說為好。」王卉凝淺然一笑,極為客氣地道。
別說飄雪不曾說過此事,她並不知道曾經的王姨娘到底師從於誰。便是知道,又豈能隨意說與面前之人聽。
面前之人一不知道名姓,二不知道底細,他不但主動前來搭訕,還突然提及她的師傅,莫不是知道她的底細,察覺出了什麼異樣?看了一眼頭頂日漸升高的太陽,王卉凝不曾吃過早飯的肚中微有些飢餓感,便準備找個話將這老頭打發走,卻見那老頭動了動眉頭。突然定定地望著她:「那你可聽說過怪醫這個人?」老頭古怪的表情令王卉凝越發覺得怪異,雙眸緊緊地盯視著他,試圖從他含笑的臉上看出端倪來。這人到底什麼來頭,這怪醫二字可是有什麼古怪?
而對上她盯視的目光,灰衣老頭卻是兩手拂了拂衣袖,拉了拉衣擺,一副鄭重其事任由打量的模樣。半晌,王卉凝收回目光,唇角噙起一抹有些怪異的淺淡的笑,那老頭見了。竟也綻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下一刻,卻完全地僵在了臉上。「從未聽說過!」王卉凝臉上的淺笑驟然消失,淡淡地說完對著老頭客氣地道,「我還有事,失陪了。」
莫不是這怪醫二字與什麼有牽扯?她生怕以無心對有心,被對方察覺出什麼,並不敢過多談及。
王卉凝話音一落。人已經快步入了文遠候府別院的大門。陡留下灰衣老頭僵著笑的臉上一點點地露出鬱悶之情,一張帶著短鬚的嘴怪異地撅得老高。她竟沒有聽過「怪醫」的名號?難道這些年自己隱世竟隱得如此成功了?看著王卉凝唯恐避之不及迅疾消失的背影,灰衣老頭想起剛才的打算,心中的鬱悶之情更甚,狠狠地踢了一下腳邊的碎石(醫諾千金74章節)。
丟人哪,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一世英名,什麼時候受過如此對待啊?這要是再讓人知道了他的那點小心思,便是把這張面皮扯了,也沒法再活下去了。
那石塊如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向著文遠候府別院門前一邊挺立的一株灌木飛去。灰衣老頭一臉鬱悶外加惱怒地順勢看過去,目光落在別院微敞的大門上。唇角牽起一抹怪異的笑。晃了晃身子,無視路人看過來的眼神。背著瑤琴緩步向著柳家莊西面的山林而去。「真是個怪異的老頭兒。」接過祈柔兒送來的木匣,白芍跟在王卉凝身後向著小院走去,嘴裡嘀咕了一句。王卉凝步子略略一滯,眸光閃了閃。那老頭身上帶著些風塵之氣,應該是剛來柳家莊不久。為何如此湊巧,自己第一次出莊院,便遇上他了?秦含霜並不知道粉荷已死一事,會在這個時候又弄個老頭來試探她嗎?而想到小院中的玄衣男子,王卉凝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難道,那老者竟是衝著他來的?
莫非是他們猜測到玄衣男子主僕重傷逃離之際,會在此處尋醫者救治,繼而才將自己留意上了?
壓下心中的一絲慌亂,王卉凝匆匆步入小院,決定先問問玄衣男子。一入小院,正見玄衣男子悠然地躺在半舊的躺椅之上,阿離卻不見人影。快要入春的暖陽雖然多了幾分熱氣,合著微涼的風,曬著倒也令人十分舒適。玄衣男子嘴裡含著枯枝,十分享受地半瞇著雙眼。「雀占鳩巢,你倒過得自在。」王卉凝走近躺椅,盯了一眼他微微顫動的黑長睫毛,冷冷的聲音中透著幾絲隱怒。一而再地有人找上門來,他倒能一如繼往地悠然自在,當真是令人佩服。「唉,人吶,既要懂得得意時須盡歡,更要懂得苦中作樂,這樣才能活得自在消遙。那些世外高人,不都是如此麼。」玄衣男子黑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雙眼時,眸黑的眸子裡含著笑,小心地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道。王卉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心裡著實佩服他這樣樂觀豁達的心態,面上卻沒有半點表露,仍冷冷地道:「我方才在大門外遇到一灰衣老者。」透過薄紗看到王卉凝清冷的臉上現出一絲凝重,玄衣男子收斂起幾許慵懶,濃黑的劍眉微微一蹙,開口問道:「你懷疑他也是衝著我來的?」難道那群人竟是仍沒撤去,又派了高人前來查探?玄衣男子快速的反應令王卉凝心情好了些許,點了點頭:「我並不能確定,只是想問問你可見過這樣一個人?」「灰衣老者?」玄衣男子一手枕著頭,一手玩弄著從嘴裡取出的枯枝,眸光流轉地思索了一瞬,玩味地道,「長得什麼模樣,說來聽聽?」「身長六尺有餘,約摸六十來歲,卻滿頭黑髮,未見一絲白色(醫諾千金第七十四章醫武雙全的怪醫內容)。穿著普通的青灰色長袍,臉上略有些滄桑之色,卻若有若無地透出一股子優雅。更特別的是,他的背上背著一張瑤琴。」王卉凝略一沉吟,蹙著眉頭細細地將自己所看到的緩緩道出。
心裡卻是也疑惑,既是追殺他們,背上背著把瑤琴,為是的怡情養性還是當做殺人工具?雖有些懷疑,想到他的突然出現,她卻還是想與玄衣男子詳實地說一說。若是有個萬一,也好有所防範。
「身上還背了把瑤琴?」玄衣男子眼角仍帶著笑意,眉頭卻是蹙得越發緊了,想了半晌,突然對著頭頂道,「阿離可聽過有以瑤琴為武器的高人?」
擅用扇面或是長簫的高人,他倒是聽過,卻從未聽過有誰竟以笨重的瑤琴來傷人的。若真有這種高人,他倒是想會一會。只可惜現在身上還帶著重傷,便是見到也只有遠遠躲著的份兒了。
玄衣男子的舉動令王卉凝一愕,旋即心中閃過一個想法,抬頭一看,果見矮屋前粗壯的梧桐樹高高的枝椏上一道暗影,裡面傳出阿離冷淡而低沉的聲音:「不曾聽說過。」
怪不得這個阿離時常見不到人影,莫非每次他都是悄悄地藏在這棵梧桐樹上?所謂登高望遠,這棵梧桐樹比矮屋還要高上幾分,站在上面倒是能看到極遠的地方,對於把握周圍的動靜卻是極好的。
「或許是我多想了。」見玄衣男子主僕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把瑤琴之上,王卉凝知道他們可能是未見過那個老頭,便只好將此疑惑壓在心裡,想著一會兒讓姜媽媽出去看看。
「也是,說不定只是個想冒充高人的怪老頭呢。」玄衣男子語帶調侃,蹙著的眉頭卻未見鬆弛。
「嗯嗯,奴婢瞧著他就是個怪老頭(醫諾千金74章節)。」一直瞪著兩隻眼睛羨慕地仰望著斜躺在梧桐樹上的阿離的白芍,重重地點頭附和,「還問姨娘有沒有聽過什麼怪醫,他自己分明就是個怪老頭。」
「怪醫?」玄衣男子蹙著的眉頭一鬆,眸光一亮,頗感興趣地道,「他是怎麼與你提起怪醫一事的?」
「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問我們姨娘有沒有聽過怪醫這個人啊。」白芍嘟著嘴,一臉茫然地道。
看了一眼玄衣男子越來越亮的眸子,王卉凝接口道:「他先是問我師從何人,爾後才與我提起?你認識怪醫?」那老者當真想用怪醫來試探她與玄衣男子有無瓜葛?
玄衣男子的眸中甚至含上了一絲喜意,點頭道:「嗯,傳言怪醫此人不但醫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經他之手醫治的病人,即便是膏肓也能枯木逢春。而且武藝高強,世間少有敵手。但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且性格極為古怪。有人不遠千里尋其蹤跡,曾出萬金求其救命,他卻半夜玩失蹤,而有時卻又分文不取連救數人。更為關鍵的是,」
見王卉凝果然因自己突然一頓的話音而低頭看過來,玄衣男子唇角一勾,露出一個得意促狹的笑,直到王卉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方摸著鼻子笑著說道:「怪醫一直隨身不離的,便是一把看似普通的瑤琴。」
因為他們父子兩個一個仰慕於怪醫的醫術,一個又極想有朝一日見識一番怪醫的高強武藝,因此沒少打聽關於怪醫的一切傳言。「你是說,那灰衣老者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怪醫?」王卉凝微擰著眉頭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玄衣男子。原本以為他是想用怪醫試探自己,難道他自己當真便是揚名於世的怪醫?
而心裡浮現出方纔那老頭等著她回答時拉衣袖扯衣擺的怪異舉動,王卉凝竟有種想撫額的衝動。
那孩子氣的舉動,便是他怪醫的一大特色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