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平時話不多,卻因著不放心白芍一個人侍候王卉凝,硬是將平時的一應大小事都詳盡細略地叮囑了一遍(醫諾千金第六十八章不愛管閒事內容)。一番話說盡,竟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看看天色不早,飄雪便又領著白芍去了廚房中做晚飯(醫諾千金第六十八章不愛管閒事內容)。照舊只是青菜、蘿蔔,外加了姜媽媽特意讓人磨的豆腐和幾個莊子裡自產的蛋。柳家莊離鎮子較遠,偶爾地姜媽媽也會讓人買點魚肉送來,卻比不得候府裡日日錦衣玉食。
王卉凝對此不在意,飄雪看著卻難免心酸。以前在候府,即便老夫人不喜歡姨娘,候爺也沒有多麼放在心上,好歹吃穿用度上卻是與其他人一樣的。只有不願意吃的,哪像如今這般,得了一小塊肉還得想著留著點兒。
眼中閃過一片黯然,飄雪將雞蛋打碎,預備做個豆腐蛋湯,給姨娘補補的同時,也讓那位重傷的少爺撿個便宜。
「撲通!」一個暗影在空中劃了道弧線,重重地落在正在忙碌的飄雪和白芍腳邊。
飄雪和白芍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見地上躺著一隻還算肥碩的野雞,紅黃相雜的花羽毛有些凌亂,脖子扭向一邊,雙目緊閉地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
而在廚房入口處,一身灰衣的阿離挺身直立,一手握著長劍,另一隻手上提著兩隻耷拉著的野兔,神情一如既往地凜然。
看著阿離的手動了動,欲要將提著的兩隻野兔再次扔到地上,飄雪冷冷地開了口:「隨意亂擲便是你們府上的規矩嗎?」
贈物是往空中一拋,求人也還是往地上一擲,這人就沒學過半點規矩麼?他打來獵物不過是為著幫他家少爺滋補身子。難不成還以為自己必須幫他拾掇乾淨麼?
阿離擺動的手硬生生地一頓,帶得倒提著的兩隻野兔頭部狠狠地甩動了一下。
他只是進門的時候看她們二人正忙得起勁,站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發現,只得用野雞來告訴她們自己的存在。
「哇!阿離哥抓到野雞了,這下可以拿給涵少爺和姨娘好好補補了。」白芍則是興奮地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野雞,又連忙跑上前接過阿離手中的野兔,感受著手裡沉甸甸的感覺,她臉上的喜意更甚,「還有兩隻野兔呢,阿離哥可真厲害(醫諾千金68章節)。一下就捕到這麼多野物。」
白芍的這句話算是略略替二人解了圍。想到野雞湯可以用來給姨娘滋補身子,飄雪臉上的寒意略緩了緩,卻仍是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用筷子攪拌著打好的蛋。
任由白芍興奮地接過手中的野兔,阿離望了一眼飄雪纖瘦的背脊,默然地轉身往外,一抬步跨出了廚房門檻兒。
感受到阿離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飄雪將手中的筷子往碗上「啪」地一放,踢了一腳地上還在掙扎的野雞。彎腰拎起準備讓白芍好好拾掇一番。
若不是想著可以給姨娘滋補,她很有可能會任由這只野雞躺在地上發臭。沒見過求人還不打招呼扔下東西就走人的,當真是沒有半點教養。
卻不料眼前突然出現一雙大腳,飄雪無比鬱悶地閉了閉眼,準備將提起的野雞扔回地上,卻聽得阿離一貫低沉的嗓音微有些怪異地響起:「有勞姑娘用這野雞幫忙燉些雞湯。」
飄雪準備扔雞的手一頓。還未來得及看到阿離彆扭地扭頭低言的模樣,便又看到那一雙大腳幾乎是逃離般地衝出了廚房。
「哈哈!」飄雪直起身時,廚房裡已沒了阿離的身影,只隱約聽得玄衣男子的一聲竊笑。
「嗯。我們阿離學會求人了。」站在院中的玄衣男子抿著唇努力憋著笑,伸手拍了拍黑著臉悶頭走過來的阿離的肩頭。煞有介事地道。
對於一貫用劍說話只一個冷臉便嚇得一般人屁滾尿流的阿離來說,求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卻沒想到在此碰上個不怕刀劍同樣冷臉的飄雪。一點不買他的帳不說,還對他的一舉一動甚為看不慣。這樣偶爾吃點軟卻堅決不吃硬的對手著實令他頭疼,為了少爺,他只得再次放低姿態。
對於自家少爺的幸災樂禍肆意取笑,阿離投以狠狠的一瞥後,悶著頭走向矮屋,中途對著地上躺著的一塊石頭重重地踢了一腳,直將它踢得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才骨碌碌滾出了小院(醫諾千金68章節)。
玄衣男子終於憋笑不住,捂著左腰上的傷口,小心地大笑了兩聲。那主僕二人,怕是天生是阿離的剋星,每每總能令他吃鱉。
在房中端著書的王卉凝側耳細聽了一會兒,猜測出大概的原委後,扯了扯嘴角,便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書。怕是護主心切的飄雪又與那個冷面阿離鬧起了彆扭了。自發現阿離並未像初來的那晚一般動不動便動用手中的長劍,王卉凝對他也放心了,只是原本存著的氣惱多少還殘留著些。
而想到這兩人惹上的很有可能是什麼高官權貴,她便巴不得他們的傷快速好起來,好早早離去,生怕一個不慎,將自己和飄雪幾人一起搭進去。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還得留著這條命好好與秦含霜周旋,將熙兒救出來,報了前世仇恨,絕不能白白地陪在兩個陌生人身上。
飄雪和白芍一番忙碌,直到暗夜襲來,莊中家家都亮起了燈火,爐子上的野雞湯才開始「嘟嘟」地翻滾著。卻因飄雪事先將熬湯的鍋沿抹嚴實了,才沒有將香氣飄散得太遠。
一直到半夜時分,王卉凝和玄衣男子吃過晚飯又坐了許久,飄雪終於讓白芍將熬好的湯分成兩份兒,送到了兩人的房中。看著王卉凝完完整整地將那難得嘗上一嘗的野雞湯喝了下去,飄雪臉上的陰鬱才完全消退,收拾好一切又叮囑了白芍次日好好地做一頓兔子後,躺在矮榻上,又回想了一遍明日出行要注意的事項。方安心地睡了。
次日一早,飄雪早早便起來了,一番喬裝後辭了王卉凝,悄悄地在後門處坐上了姜平親自駕的馬車,開始了京城之行。
站在小院門口看著飄雪離去的背影,王卉凝的心頭又是忐忑又是期待,更免不了對飄雪的擔心。可她和飄雪都明白,要想謀劃回到府中去,這一步是遲早要邁出去的(醫諾千金68章節)。晚卻不如早,趁著秦含霜根基未穩。熙兒沒有危險之際,她才能完全放開了去做。
「放心,只要不刻意對視,一般人很難認出她原來的面目來。」突然落入耳中的玄衣男子的話語令王卉凝心頭一驚,回身看去,便見他不知幾時出來的,此時竟斜倚在院中的一棵梧桐樹幹上,嘴裡叨著一節枯枝。臉上是一貫的笑意。
靜靜地盯了玄衣男子一眼,王卉凝不能確定他是否看出了端倪,淡淡地道:「她不過是去鎮上買點東西,便是認出又如何?」
「哦?是嗎?」玄衣男子將嘴裡叨著的枯枝吐出,對著王卉凝綻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來,「文遠候內府裡的丫環。這鎮子上恐怕沒幾個認識吧?」
那般刻意地喬裝,怎麼可能只是去鎮子上買東西,當他和阿離一般好糊弄呢。哦,其實阿離也不好糊弄了。只是常常在他手裡吃虧而已。
看著玄衣男子眼中微露出來的一絲得意,王卉凝抽了抽嘴角。卻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公子慧眼如炬,心裡自然也靈光得很。我很放心只是你看出了端倪。」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必是猜出些什麼來了,不過,也用不著這般得意吧。畢竟,就算猜出來了,又與他何干,何況,他自己不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麼。只要自己刻意打聽,難道還能不找出點端倪來?
「呵呵,」玄衣男子笑著摸了摸鼻子,「我沒有刻意揣測你秘密的意思,只是見你不放心,好心安慰一句而已。」
見王卉凝輕輕頷首,臉上並無怒色,又道:「就算我猜對了,亦不會說出去的。我向來是個感恩之人,且不愛多管閒事。」
「哦,是嗎?感恩不好說,不愛多管閒事卻是見識過了。」王卉凝淡淡地掃了一眼懶懶靠在樹上的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能冷眼旁觀她被粉荷謀害而不出聲之人,確實當得不愛多管閒事一說,且算得上個中翹楚(醫諾千金68章節)。而如他這般擅用一切可用條件逼迫旁人就範之人,要說感恩一說,她還真不信。
「唉,我就知道你心裡會不舒服。」玄衣男子仰天長歎了一聲,一副甚為傷感的模樣看向王卉凝,「其實,那一晚我只是在你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只看到那丫環摔倒後拿銅鏡敲你的頭,本來是打算讓阿離出手相助的,見你手中已取了銀針,也就不好多管閒事了。」
「哦,是嗎?那我還得感謝你曾想著出手相救?」王卉凝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心裡卻是有些信他的話的。
雖然玄衣男子神情中總帶著幾分透著懶散的真假不辨的笑容,但他沒必要在此事上騙自己。畢竟只是陌生人,他便是當時沒有存過相助之心,她又有什麼理由指責於他,有的,也不過是對阿離用劍指著她時他心中也曾升起的逼迫之意的氣惱而已。
而他既已確定自己會助他,又何需去在乎一位陌生女子心裡對此事的想法,壓根用不著說假話。
「謝倒是不必,」玄衣男子臉上毫無不自在之色,說得坦然無比,「只是……有人來了。」
玄衣男子的手剛想摸向袖中,忽然身子猛然離開樹幹,一個眨眼便入了矮房之中。獨留下王卉凝探頭看向小院門口,想著莫不是飄雪落下了什麼東西讓姜媽媽來取了。
畢竟各人走路的姿勢與動靜是不同的,玄衣男子既然能聽到遠處的腳步聲,想必也能根據腳步聲判斷是不是飄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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