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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吹粥的動作一頓,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了看王卉凝淡淡的神色,半晌卻只點了點頭。
「你確定粉荷手中起的紅疹子,便是因那藥物所致?」王卉凝斂了斂眉,神色一肅開口問道。
好在她昨日迷迷糊糊之際,竟是聽到了粉荷前半截話,否則到現在也不知道那藥物觸到之後到底會起何反應,更是沒法確定是誰。如今既然知道了是誰,左右近身服侍的也就是她和飄雪,頂多再加個白芍,倒是好防範了。
看著她如此這般嚴肅又冷然的神情,飄雪的心裡卻又為她起了一層擔憂。
要知道,這個粉荷可是王卉凝入候府時娘家父母送來的陪嫁丫環,原是打小便跟在她身旁服侍的,也不過是她在宮裡呆的兩年間才稍稍分離了一段時間。
如今才剛剛遭遇了秦含霜的毒害淪落至此地步,現在卻又發現自己一向器重親近的貼身丫環起了背叛之心對她下藥,心裡又會是個什麼想法,突然轉變的心性又會發生怎樣的突變?
若是依著姨娘的性子,應該是極震驚極意外,甚至是極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在對啊。可是,姨娘卻是這般平靜的面容,實在平靜得令人有些擔憂。
「奴婢曾親眼見著姨娘用這藥試過許多次,對那症狀還算熟悉,定然不會認錯。」飄雪用調羹細細地攪拌著碗裡的熱粥,略一頓後對王卉凝勸慰道,「雖是打小服侍的,姨娘心裡難免有些疙瘩。可早一日看清她的面目,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王卉凝苦笑了一下,卻不由得在心裡為曾經的王姨娘悲憫了一番。曾經的王卉凝,若是知道自己的一條命是葬送在自己打小服侍的貼身丫環手上,會是怎樣的肝腸寸斷悲憤氣惱。
這樣的背叛,她可是也才親身經歷過呀。在她看來,那滋味便如同滾燙的一顆心,被人硬生生地掏了出來,又淋上了摻雜了多種世間最難忍受滋味的汁液,豈是難受二字能解說得了的。
轉目看到飄雪的神情,王卉凝神色放緩了一些,讓眼底本就斂著的痛楚洩露了幾絲出來:「我雖心裡極不願意相信是她,有些事卻容不得自欺欺人。她既背主求榮不認我這個主子,我也便當從來沒她這個丫環。難過也不過是恨自己看走了眼,竟把一頭白眼狼當羊養著。若過於傷心,卻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情意,半點不值。」
忽而想到飄雪的後半句話,細細一品,竟有些詫然:「你卻是早知道她有異心?」
飄雪垂了眼眸:「奴婢只道她因上次姨娘斥了她勾引候爺一事,心裡氣憤背後埋怨姨娘兩句便得了。竟沒想到,她會因此將姨娘記恨到如此地步。」
勾引候爺?粉荷竟還有此番心思?想到她裙角處那一圈繡得極小卻不容人忽視的桃花,王卉凝便有些了然了。她依稀記得,眾花之中,候爺似乎偏愛桃花。而除了粉荷有這份細膩的心思,她陡然記起,秦含霜的衣裙似乎也多以桃花為紋。
彼時並沒在意,此時才發現,自己與曾經的王卉凝,某些方面其實是一樣遲鈍的。
「都怪奴婢,一心想著畢竟有十幾年的主僕之情,且姨娘又是那般看重於她……」飄雪舀了一勺吹涼了的濃稠的粥送到王卉凝的唇邊,言語間滿是自責。
含了一口晶瑩的白米粥在嘴裡,細細地嚼爛了吞嚥下,王卉凝才低低地歎息了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又豈能怪你。是了,你卻與我查查她在我的藥裡放了什麼?」
「依奴婢猜測……」飄雪看了一眼屋裡角落處放著的藥箱,正欲開口。
忽然,隱隱地,屋外傳來「吱呀」地開門聲,似是有人起來了。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從窗格中漏下來的幾縷微弱的晨光,飄雪輕聲道了一句:「怕是粉荷和白芍她們起來了。」
之後,便不再言語。寂靜的屋裡,一時只傳來飄雪的吹氣聲和王卉凝極輕的咀嚼聲。
「飄雪,姨娘情形怎麼樣?」王卉凝不過堪堪喝了兩三口粥,屋外便傳來了粉荷很輕卻也飽含著關切的聲音。
飄雪看了王卉凝一眼,起身把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便去開門。立時,便見粉荷探了一個頭進來,一眼見著王卉凝坐在床上,先是一愣,繼而臉上堆著笑,高興地道:「姨娘醒了,真是太好了,奴婢昨晚可是擔心得整宿都沒睡著呢。」
說著一眼見著床前的凳子上放著一碗猶冒著些熱氣的粥,便忙走上前要把碗端在手上。
王卉凝目光落在她伸出袖外的兩隻還算纖細的手上,尖長的十指上,修剪成弧形的指甲塗上了如桃瓣一般淺淡好看的粉紅丹蒄,在微弱的燭光和稀稀朗朗的幾縷晨光的映照下,微微地泛著幾絲瑩潤光澤。
順著指甲往上看的景象卻沒這般美好。手背、指節間布上了一粒粒紅色的小顆粒,有幾粒顏色鮮艷些的還破了口子結了一層極薄極薄的痂。原本一雙肥瘦適度纖細修長的勉強算得上青蔥小手的手,如今看著,卻委實有些令人心生怯意。
「我來,」飄雪搶先一步上前把碗端在了手上,以眼示意了一下她的手,「你一心記掛著姨娘,怎麼也不想想自己的手啦?姨娘如今身子弱,經不得病風,這幾日便由我一人近前侍候著吧。」
粉荷一聽,伸出的手僵了僵,忙縮回了袖中,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眼角的餘光掃過飄雪時卻分明有些異光閃動,許久才半啞著嗓子對著王卉凝道:「奴婢原也是這麼想著,又怕姨娘斥奴婢忘恩負義,姨娘病中竟躲到外面去了。」
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竟能做出毒害主子的事來?王卉凝在心裡冷斥了一聲,面上卻做出幾絲體貼的神色來:「我昨晚隱約聽得你說手上起了疹子,可是水土不服?這莊子裡比不得京裡,自然潮氣重些,這幾日你便歇歇吧。」
「飄雪,你去尋尋,帶來的箱子裡可還有消除這類疹子的藥。」王卉凝望向飄雪,眸光幾不可見地閃了閃,在飄雪起身時,卻又喃喃地補了一句,「我瞧著這幾日身周的氣息都帶著一股子潮氣,估摸著你便是用了藥,怕也得過幾日症狀才能好些。」
飄雪的步子只略略一頓,很快便在箱子裡挑揀了一番,片刻後拿回來一個小瓷瓶交到粉荷的手上:「如今比不得當初在府裡,帶來的藥畢竟有限。我挑揀著也就這瓶藥還對症些,卻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治得好。好在它本無礙,就算一時治不好,也不會有壞處。」
粉荷略略地又問候了王卉凝幾句,便捏著手裡的藥瓶離開了。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飄雪的唇角卻勾了勾,露出一抹冷厲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