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伕朝天空甩了一鞭子,兩匹穩健的駿馬嘶鳴一聲,甩開四蹄朝前飛奔而去(這個丫頭太**169章節)。
守在門外歡送的隊伍尚未散去,站在最前端的楊晏兀自引頸遠望著,連連歎氣不已。
見馬車隊伍已經從視線中消失,林湘妝當先轉身準備回去。楊樂廣悄無聲息靠近她身邊,壓低聲音,痞笑著說道:「妝兒,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什麼時候讓我討還?」
「我什麼時候欠你啦?你有證據嗎?」林湘妝直楞楞地盯著他,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你……」雖然心裡已經有預感她會耍賴,但此時她真的抵賴了,他還是覺得啼笑皆非不已。他低下頭來,湊至她耳畔低語:「妝兒,你真的很壞吶,不過,我就喜歡有一點壞壞的女子……」
「公子,天日昭昭,眾目睽睽,請你自重一點!」她退後一步,他的嗓音帶著魅惑的味道,呼出的氣體拂著她的耳朵根癢癢的。
林湘妝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剛剛好夠周圍的人聽到,且是半是玩笑半認真的語氣,頓時引來旁人一片側目。
楊樂廣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立定身形,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林湘妝不無得意地笑了笑,轉身朝站在遠處的書香與畫痕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過來扶她。
此時楊晏也已經收回目光,示意眾人各自回房。他也背負著雙手,一面搖頭歎息,一面緩步朝裡走去。
書香與畫痕穿過人群而來,一左一右扶住了林湘妝。剛要踏上大門前的台階時。從身後傳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車伕一聲緊過一聲的催駕之聲。
所有的人頓時又停了下來,楊晏也驀地轉過身來,當他看清那是皇帝的馬車時,他臉上一陣激動與狂喜(這個丫頭太**169章節)。趕緊踅轉身子往外跑去。
馬車在大門前一丈之外停下,車簾被掀了起來,與朱祐樘左右相伴的顧渭探出頭來。朝人群中大喊一聲:「林姑娘,你過來一下!」
林湘妝一臉詫異,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至她身上。心裡雖然也很疑惑朱祐樘為何去而復返。不過她還是慢騰騰地挪動著步子一點點走向了馬車旁。
「怎麼了?」林湘妝在馬車兩步開外立定,仰頭看向顧渭道:「是你找我還是公子有話要說?」
「當然是公子找你了,」顧渭好像對她有氣似的:「我和你有什麼話好說的?」
「你下去,讓妝兒上來!」裡面朱祐樘不威自怒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顧渭跳下車來,臉上雖然不滿,但卻不敢違拗主子的命令,對林湘妝作了個「請」的手勢。
林湘妝走近車簾處,探頭向裡。正對上朱祐樘一臉明朗的笑意。
「妝兒,你上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車伕放下腳踏。伺候著林湘妝上了車。
「我忘了問你,那個羽毛球和球拍的製作工藝是怎樣的?我決定要照你說的那樣。多加鍛煉,好好運動,天天向上。」他主動讓出他的座位給她,示意她坐下,然後激情澎湃道:「我會大力宣傳這個羽毛球的運動,推廣至王公諸侯,再讓天下人都來參與羽毛球運動,妝兒你可以專門售賣這個羽毛球和球拍,我特批你一人專營此物可好?」
「真的嗎?」林湘妝大喜過望。真是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振奮人心的了。皇帝特批,獨家經營,這樣的運動一經普及,羽毛球及球拍將實現量的成倍增長,她真是不賺都不行啊。
本來此前還在苦惱她的出路在何方,沒想到柳暗花明,轉角之後,便迎來了她的春天(這個丫頭太**169章節)!
「公子,你對我真好!」林湘妝一臉動容,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謝謝你!真是三生有幸,我才能與你相遇!」
「我還可以對你更好,可惜你不肯給我機會。」他歎息了一聲,為她的動容而感動舒心。「是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才想對你好。」
「因為你是好人啊,所以會讓人情不自禁地對你好。」林湘妝真是興奮與激動到情不自已,雙眼中閃爍著無數璀璨光芒:「怎麼辦啊,我都有點動心了呢。」
「動心什麼?」他心下一喜,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我動心……有點想跟你走了。」
「那就跟我走啊!」他眸中一亮,心裡難以自抑地雀躍起來。
「可是不行啊,」她又搖了搖頭,有些苦惱地笑了笑:「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隨性的生活。況且,你已經有皇后了,我不想做第三者。」
「第三者?那是什麼?」他疑惑道。
「就是介入別人婚姻中的人,破壞原配夫妻的感情的人,這樣的人被稱為第三者。」林湘妝解釋說道:「在我的家鄉,第三者是受人鄙夷與唾棄的。」
「妝兒,你說的……我好像有點不明白。」朱祐樘一臉迷惘地看著她,心裡有些焦慮與不安。「你是不是在說,一段婚姻裡面只能有原配夫妻兩個人,一個男子只與一個女子相配,從一而終,是這樣嗎?」
「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朱祐樘沉默了,他頗為苦惱地盯著她,說不出他此時的心情(這個丫頭太**169章節)。他何嘗不是感情專一之人呢?他若是感情不專一,又怎會成親至今身居帝位只有一位妻子?他也一直以為此生之中,只會與皇后廝守終生,白頭到老,再也不要第二個、第三個妃嬪佳人……
誰料到命運之中卻出現一個她,又那樣牽動了他靜如止水的心湖……在他心旌動搖之際,她卻跟他說要一對一……
「公子,相見不如懷念,相愛不若相忘於江湖。」林湘妝鬆開手來,淡淡一笑:「正是因為你的善良、正直、寬容以及感情專一等等美好的物質。我才會情不自禁愛上你。所以,就保持這個現狀,就讓你一直這樣美好下去,讓我在心裡默默地愛你就行了,好不好?」
「妝兒。你……你是在說你愛我嗎?」朱祐樘一臉驚奇,眼中是難以置信的神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是。我愛你!因為你是一位明君,作為你的臣民,我和天下人一樣愛著你!」她從容不迫地看著他道。「還有。你太用力了。正好抓到我的傷處,有點疼。」
「哦,哦,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他連忙鬆開她的手,改抓為捧,將她的雙手視若珍寶般捧在雙手手心上:「我真是太歡喜了,沒想到妝兒你會愛上我……」
看到他歡喜激動的神情。彷彿是突然得到了心儀已久的禮物的孩子般,她心裡隱隱地生出一抹心疼。
「我想這天下間,應該沒有不會愛慕你的女子的。」她靜靜地享受這一刻彼此放縱的美好。他是她生命裡出現的美麗的意外,美得太過璀璨。如此如夢似幻,從一開始他所帶給她的,便是無盡的溫暖。
「我不需要別人的愛,我只要得到你的愛。」他將她的手捧至唇畔輕吻,那瞬間的輕觸,竟然令她心頭微微顫慄。
這樣是不行的!她在心裡警示了自己一句。
「公子,兒女情長則英雄氣短(這個丫頭太**169相愛,不若相忘於江湖內容)!」她收回自己的手,正視著他的眼,一字一句道:「我是水裡自由游弋的魚兒,而你是長在山上挺拔屹立的參天大樹,我出現的姿勢便是抬頭仰望著你,我們唯一的交集便是我游過你倒映在水中的倒影之時……你不能遷就我,而我也不能遷就你。我也不希望你遷就我,因為我就喜歡你威嚴高大地樹立在山的頂峰,就像是英雄撐起一片天……」
「妝兒!你這又是何苦?」他眼中隱現淒苦之色,語氣中溢出滿滿的傷感。「你說得我心裡好難過……」
「讓你難過了,是我的不是!」她輕淺一笑,向他微微欠身道:「民女林湘妝恭送陛下回宮,民女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妝兒,你先別走!」他伸出手來,想要拉住她,她卻敏捷地往後一閃,迅速掀開簾子,頭也不回地跳下了馬車。
她剛一下馬車,便對侍立在一旁的顧渭說道:「啟駕吧!」
顧渭輕點了點頭,縱身跳上車轅,吩咐馬車伕驅馬而去。
林湘妝木然地立於當場,待聽得馬蹄聲去得遠了,她這才緩緩轉過身來,默默注視著馬車遠去的方向。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林湘妝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剛才那是她說的話嗎?怎麼那麼煽情啊?
唉,小皇帝送了她那麼大筆財富,她無以為報,說點令他心情激盪的話吧!讓他記著她的情,將來她還要拓展什麼業務的時候,還可以敘敘舊情。
等到再也見不到馬車的蹤影了,她這才轉過身來,慢慢往虞國公府的大門走去。
楊晏滿臉堆歡,興興頭頭地攆了上來,討好般地問道:「林姑娘,你辛苦啦!不知朱公子都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賞了我一筆財富(這個丫頭太**169章節)!」林湘妝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正在想著應該找誰來一同分享這筆財富吶!」
「啊,那真是恭喜林姑娘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財富,可是既然是皇上金口所賜,定然是不得了的財富了。」楊晏有些不知所措地搓著手,對林湘妝態度好得沒話說。見林湘妝站著微微有些搖晃,於是趕緊罵下人道:「服侍林姑娘的人呢?下作東西,都偷懶去了是嗎?」
書香與畫痕忙不迭地跟上來扶著林湘妝。
「對了,林姑娘,之前小女曾與我言道,她欲與你結為金蘭姐妹,昨日因為她突然失語,這樁事情便擱置下來。」楊晏不無諂媚地說道:「能有林姑娘這樣出類拔萃的女子做我的義女,真是我楊晏的福氣!」
「楊大人說的哪裡話?」林湘妝禮貌性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道:「難道令三公子沒和你說嗎?我沒福氣做您的義女啦,我只求做他的侍女。」
「胡說!」楊晏瞪了一眼楊樂廣,不無埋怨道:「連皇上都要對林姑娘禮遇三分,你何德何能,竟敢驅使林姑娘?!」
「父親,不是這樣的!」楊樂廣一臉苦笑,欲待辯解,卻被楊晏一個狠厲的眼色制止住了。
「好了,不必多說!還不快向林姑娘道歉!」楊晏出聲呵斥道。
「楊大人,不要責怪樂廣,是我自己和他這樣說的。」林湘妝制止楊晏道:「誰叫這個府裡的人,就他一個還比較討人喜歡呢。」
楊晏臉上的神情滯了滯,臉皮不由抽搐了下,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湘妝還待要商量在楊府寄住的事情,卻聽見遠遠地有馬蹄聲傳來,她立即住了嘴,和其他人一樣,好奇地轉過身去,向發聲之處循聲望去(這個丫頭太**169相愛,不若相忘於江湖內容)。
只見通往大街的寬闊道路上,一人一騎由遠至近奔襲過來。待得近了,所有人才發現,棕色馬匹上,騎著的不是顧渭卻是誰?
又是怎麼了?林湘妝心裡納悶著。
難不成朱祐樘反悔了?
她心裡有些忐忑起來。
「顧總管何故去而復返啊?」楊晏見顧渭馭住了馬匹,趕緊笑臉迎上前去。心裡懷著僥倖,希望是皇帝有什麼好指示帶來給他。
「林姑娘,公子有東西要交給你!」顧渭翻身下馬,稍微調勻了一下氣息,看著林湘妝說道。
「哦,是什麼?」林湘妝上前一步,問道。
顧渭小心翼翼從懷中摸出一方錦帕,將其遞至林湘妝道:「公子說,臨行匆促,竟然忘了送個禮物給你,以作念想。」
林湘妝打開錦帕,見裡面包著一枚祖母綠的玉扳指,她見過,這是朱祐樘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微沉,幽綠的色澤晶瑩飽滿,觸手生溫。即使這只是尋常擺在首飾店的飾品,本已是價值不菲,如今脫自皇帝的手上,更是價值連城,說不盡的富貴榮耀。
「替我謝謝他!」林湘妝小心收起扳指,這一次,是真的,她的語聲不自覺地有了哽咽之意。
「你自己謝謝他吧!」顧渭從鼻孔中哼出一聲,彆扭地說道。
「有勞顧大人代為轉達一聲吧!」林湘妝忍了忍眼中的淚意,向他婉然一笑道。
「聽說你有先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顧渭意帶刁難般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