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湘妝又有點不敢(這個丫頭太**128請叫我女王內容)。
皇帝的意思,她又豈不明白?他就是暫時不想讓她和楊府中人接觸。他說有話和她說,必定是要打聽一番她的來歷。她雖然不太想告訴他自己的事情,可是在周扶揚面前說了那些狠話,周扶揚怒斬紅錦囊,與她決絕的話語言猶在耳,凌厲憎恨的眼神還在她眼前飄蕩……她是如此生氣,她又沒做錯什麼,他周家的妹妹、丫頭、他的母親、甚至連同他自己,都對她言語擠兌各種羞辱,她真是叔可忍,嬸也不能忍了!
她一定要證明給他看,她不是牲口奴隸,也不是生育的機器,更不是任人羞辱宰割的對象,她想要揚眉吐氣,她一定要出人頭地,她想讓曾經輕視過和侮辱過她的人說:今日的我你愛理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當然了,要實現這些願望,她不得不向楊樂寵求助。本來心裡想著,憑著楊氏兄妹對自己的喜愛,加上她巧舌如簧,很有可能鼓動他倆幫助自己的。
誰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知道是明朝第幾任皇帝(或許不是明朝?可是上次從綺緞那裡套的話,說國姓是姓朱,姓朱的不就是明朝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偏偏要將她急迫得不得了的心事按壓下來。而如果她堅持與楊府一家人離去的話,萬一激怒了他,他暗示楊府中人不可伸出援手,那她不是得不償失嗎?
嬸不能忍,也只能強忍了(這個丫頭太**128章節)。小不忍則亂大謀。
「公子,既然您要安歇了,那我先告退了!」林湘妝試探著說道。
「不是你說要住在這裡的,這會兒卻是要到哪裡去呢?」他一臉怔忡地看著她,頗覺委屈地問道:「怎麼,我幫助你留在虞國公府,你連一句話都懶得和我說嗎?」
「公子……呃,不,之前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沒想到您竟然是當今皇上。」林湘妝似乎是挺後知後覺的樣子,「皇上您言重了。多少人想一睹您的絕世風采都不能,何況是相對而坐,暢所欲言呢?我只是想到您既然累了要休息,我又怎可放肆地在此逗留打擾呢,您說是不?」
「你這丫頭!」他微嗔了一句。然後正色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林湘妝。你呢?」她自然而然地問道。
「混帳!皇上名諱,是我等為人臣民者可以胡亂打聽的麼?」立在皇帝身後的顧渭瞪了她一眼,斥責道。
「為什麼不能打聽?名字起來不就是用來叫的麼?」林湘妝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既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名字。那就不要起名字啦。您要是想當皇帝,從小便讓人稱呼你皇上好了。」
「放肆!」顧渭臉上勃然作色,手中長劍鏗然出鞘。意帶警告道:「聖駕面前,胡言亂語,你知道這是何等大罪麼?」
「什麼大罪?怎麼,就因為他是皇上,我連話都不能講了嗎?」林湘妝頂撞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真正的明君,一定是好話壞話都能聽的。而真正愛戴你的人,不是當著你面喊你皇上的那個,而是私底下真心實意喊你皇上而不是喊你名字的人。如果因為我打聽了一下他的名字便要殺我的頭或是割我舌頭什麼的。這豈非暴君所為?皇上,您說我說得有道理嗎?」
「真是好厲害的丫頭(這個丫頭太**128請叫我女王內容)!」皇帝聽她說這番話。既覺哭笑不得,又有些佩服她的見識勇氣。他若真的處罰她,便應了他是暴君的說法。他若要做明君,便要告訴她自己的名諱。「不過,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拜託,她還沒來得及向人打聽過。
「皇上明鑒,正因為皇上倍受世人愛戴,人人提及到您的時候,只口稱皇上。」林湘妝不著痕跡地恭維了他一把:「我不過一介女流,接觸的人又不多,自是沒辦法知道你的名字啦。不過,你若是不方便的話,可以不告訴我的。反正這裡只有一個皇上,只要一說起來,便知道所指是誰。嗯,就是我有點吃虧,早知道這樣,我也不應該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應該讓你稱我女王……」
「哧」的一聲,皇帝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心情愉快地瞅著旁邊的顧渭道:「你看看,這世上竟有如此膽大妄為卻又字字在理之人!」
「皇上,只要你一語令下,我立即讓她在您面前認錯求饒!」顧渭抱劍請命道:「不知道是哪裡鑽出來的古怪女子,如此野蠻無禮,莫非是尚未開化的狄夷之人麼?喂,林湘妝,你戶籍所在何方?」
「顧渭,退下!」皇帝輕斥一聲,顧渭欲爭不過,只得不甘不願地收劍退了下去。
「林湘妝,就你剛才所說,若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你則當如何對我呢?」皇帝似乎很是在意這個問題,生怕她沒聽明白,又提醒般地問道:「你是準備當著我的面叫我的名字,還是私下裡叫我的名字?」
「若你是明君,我便當著你面喊你名字,反之,我便當面稱你皇上,背地裡叫你的名字。」林湘妝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會記得你當面喊了我的名字幾遍,回頭我私下裡加倍喊你的名字。」
「哦?是嗎?」皇帝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看你又瘦又小的,竟然如此爭強好勝,一點點虧都吃不得。」
「皇上,你說我吃不得虧,那像您這種連名字都不願讓人知道的人,又該怎麼形容呢?」
「那好吧,反正就算我不告訴你,只要你有心,總會向人打聽出我的名字的(這個丫頭太**128章節)。」他似是勉為其難的樣子,緊緊地盯著她,很是莊嚴神聖地說道:「我的名字叫——朱、祐、樘!」
「朱祐樘?」林湘妝略略抬頭看上方,一臉沉思狀。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明朝第九位皇帝,被稱為中興之主的聖明之君。
啊,她還算比較幸運,魂附於古人之身,雖是無奈之事,但並未錯投亂世,這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好人命不長啊,她忽然想起來,他只活到了三十六歲便見上帝去了。
她坐在這裡,親見風華正茂的他,任她放肆無形大放厥辭,他連一絲動怒的跡象也沒有,神情溫柔,言語可喜,面目可親……可是她卻提前看到了他的未來,也不知道他今年幾歲了,他未來的日子不長了……一想到這裡,她又替他感到惋惜。他是多麼俊逸飛揚,對國家對人民也勤勉盡責,算得一代明君,以至於他死後,「深山窮谷,聞之無不哀痛」,「哭聲震野」,可見百姓對其敬愛痛惜之情。
想到此,林湘妝臉上不由自主瀰漫上一層憂色。多麼年輕鮮活的生命!
「怎麼了?」他見她陷入沉思,接著臉色驟變,似是這個名字讓她聯想到什麼事,而且是不好的事。「為什麼聽到我的名字後這副表情?感覺你好像聽說過我的名字一般。」
「沒有,沒有,我是從皇上您的口中這才得知你的名字的。」林湘妝趕緊恢復了正常神情,真是的,她替古人操什麼心啊?「我剛才是在想,這兩個字應該是怎麼寫的,如此而已。」
「那你想到是怎麼寫的了嗎?」他問。
「我猜是這麼寫的。」林湘妝從將手指伸進几案上的茶杯中,蘸了水,橫平豎直,在案上工整地寫下了他的名字(這個丫頭太**128請叫我女王內容)。
他上前看後,不由點頭笑道:「你這丫頭鬼靈精,寫得一字不差。」
當然不差啦,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怎麼寫,連你兒子,你孫子,你重孫子叫什麼怎麼寫,我都知道。
「皇上你這算是誇我啊還是罵我啊?」林湘妝叫屈道:「鬼靈精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啊?求解!」
「當然是誇你啦!」朱祐樘無奈地瞪了她一眼。他若是真的罵她的話,他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會反擊回來的。就算當面不反擊,暗地裡肯定要將他糟踐得不像樣。
「誇我啊?那有沒有獎勵啊?」史書記載,這個皇帝性子溫和,如今看來,果真如此。林湘妝一開始還有所顧忌,現在見他如此平易近人,越發忘了分寸,涎著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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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這丫頭,剛才皇上沒治你的罪,你就已經要感恩戴德了,」顧渭又嚷嚷開來了:「你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向皇上討賞?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位老兄,我一介女流之輩,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正常啊。可是哦,」林湘妝笑嘻嘻地說道:「我倒想問問你,天到底有多高呢?地又有多厚呢?」
「你……」顧渭生生被她給問住,偏偏還是拿他自己的問題來詰難自己,他心裡在佩服她反應敏捷的同時,也有些惱怒她讓一再讓自己在皇上面前難堪。
「好了好了,湘妝,不許貧嘴!」朱祐樘輕嗔了她一句,這才言歸正傳道:「其實我把你留下來,是有件事想和你確認一下。」
「什麼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