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湘妝哪裡能聽不出她的退讓之意呢?
「是,夫人,我會認真考慮的(這個丫頭太**120爭吵內容)。」林湘妝順著她的心意說道。
「好了,你們去吧!扶弱也回去吧!」周夫人略顯疲憊地朝大家擺了擺手道。
「好,那娘你好生歇著,我明兒再來給您請安!」周扶弱爽快地站起身來,向母親行了禮,衣袂款款退了出去。
周扶揚也一臉歉意地向母親道了辭,推著林湘妝離開了花廳。
等到周扶揚與林湘妝步出花廳,卻見周扶弱於前方樹蔭下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呢。
「哎,娘已經答應你們的事了,也有我一份功勞吧?」周扶弱折了一根樹折在手上拿著,指著周林二人,笑嘻嘻地說道:「你們要怎麼謝我?」
「你先叫一聲嫂嫂來聽聽,我便重重謝你!」周扶揚剛才的情緒一直是緊繃著的,此時因著母親剛才的態度而放鬆下來,尤其妹妹的突然轉變,雖然有些費解,但畢竟是開心的事。
「嘿,我還沒從你那裡得半點好處,你倒先從我這裡討便宜啦?」周扶弱將樹枝朝哥哥面前扔去,樹枝軟軟地半空中垂落下去。她斜睥著林湘妝,似笑非笑地說道:「難道不應該是她先叫我一聲小姑,我再叫她嫂子的?」
「小姐你真是越來越幽默了(這個丫頭太**120爭吵內容)。」林湘妝佯裝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扭頭看向身後的周扶揚,淺笑盈盈地說道:「今天扶弱真是前所未有的美麗和可愛,你說是吧?」
「扶弱一向都美麗可愛的。」周扶揚見她並未出言反對,還當她是與妹妹和好的意思,心裡越發開心起來,臉上漾出燦爛的笑來。「而今日更加美麗可愛了。」
周扶弱頓時心花怒放,伸手輕輕撫了撫鬢髮,一臉得意非凡的模樣。
「就是好像皮膚有點曬黑了。」沒等她得瑟多久,林湘妝突然歎了口氣。略帶遺憾地說道:「嗯,小姐你趕快回去吧。日頭挺厲害的,要是被曬黑了,你的絕世容顏就打折扣了。」
「啊?曬黑了嗎?」周扶弱果然中計,已然忘了自己等在這裡的目的了。她驚慌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問跟在身邊的春蘭:「我有被曬黑嗎?黑嗎?」
「沒有的事。您一點兒也不黑。」春蘭忙不迭地奉承說道,同時又有些埋怨地瞅了林湘妝一眼。若是周扶弱真聽了林湘妝的話覺得自己曬黑了,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她們這些身邊服侍的人?
「誰說都不算,還是小姐你回去照照鏡子吧!」林湘妝一臉正色道。
其實不用她說。周扶弱心裡就已經急著要趕回去照過鏡子才放心。她冰肌雪膚的臉蛋怎麼能容許有任何的瑕疵?
「走走走!」周扶弱提了裙擺,一疊連聲地催促春蘭道:「你撐傘的時候仔細些,怎麼可以讓太陽曬到我啊?」
「是。奴婢會更小心些的。」春蘭亦步亦趨地跟上周扶弱的腳步,滿肚子說不出的委屈。她何曾不是小心翼翼地打著傘呢,就怕有一絲光線給曬到周扶弱光潔如玉的臉上,否則,要是突然長了個痘痘出來(這個丫頭太**120章節)。她不要又挨一頓臭罵啊?
等到那主僕二人急匆匆地離開,周扶揚也推著林湘妝往錦夏院的方向而去。
回到錦夏院,周扶揚將林湘妝從輪椅上抱進房間,並吩咐紅繡與綺緞不必跟進去。
將林湘妝放坐在床上,周扶揚握了她的一隻手側身在床畔坐了。
「妝兒。還是你有智謀,以退為進。單憑一張嘴,竟然讓母親回心轉意了,連扶弱也被你收服了。」周扶揚滿臉的喜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在你面前,我總是顯得這麼笨拙。對不起,我剛才竟然沒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還對你大吼大叫,說那些讓你傷心難過的話……」
「扶揚……」她輕輕將手從他的掌中慢慢抽出,有些吃力地說道:「我今天說的,都是真的。至於扶弱和夫人的突然轉變,其實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什麼意思?」周扶揚的臉色急劇變冷。
「就是你所能想到的那個意思。」
「妝兒!」他霍地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還在生我的氣是嗎?我已經向你道歉了!若你覺得還不解氣的話,你拿枴杖打我吧,一直打到你消氣為止!但是,請不要輕易說那些讓人洩氣掃興的話!」
「並不是我要說讓人洩氣掃興的話,」林湘妝平心靜氣地解釋道:「有一句話你可能沒聽說過,在我們那裡是很流行的。那句話叫做『相愛容易相處難』。相愛的時候,尤其戀愛初期的時候,總是比較包容遷就對方的。可是相處久了,感情淡了,對對方的諸多地方都變得挑剔起來。加上我們的世界觀有所不同,在很多事情上,難免會產生分歧……再加上,夫人本來就對我抱有成見,而她在你心裡的地位又是無可比擬的,都說婆媳是天敵,我實在沒有信心去經營完美的婚姻與家庭。而且,在我們那裡,法律規定女方需滿二十歲才能成親的,我我我……」她左看右看,再怎麼看,她也像是還在青春期中的孩子(這個丫頭太**120章節)。
「二十歲才成親?」周扶揚略感驚訝,一時竟把她前面那一大段話都給忽略了。「你的意思,是想等到你滿二十歲再和我成親嗎?」
「也不是啊,我原本的想法,是最起碼要二十五歲才談婚論嫁的。」林湘妝帶點頑皮地說道。「怎麼,你能等我這麼多年嗎?」
之前周扶揚有查過她入府時的記錄,她入府時是十四歲,如今已經十七歲,正是如花似玉尋媒覓親的大好年華,他心裡想著只要徵得了母親的同意,便可以張羅他們的親事……她卻說要等到二十五歲,也就是說要在八年以後?
八年,多麼漫長!誰又能料到,這八年裡將會產生什麼樣的變數?
別說八年,便是八天,他也覺得度日如年。
或許,他是有些急迫了。可是他不能不急迫,他太想確定和她的關係了。
「為什麼要那麼晚才成親呢?」周扶揚大惑不解道:「每個女子心裡不就盼著早日覓得如意郎君,塵埃落定,依附一生?」
「依附?」林湘妝呢喃著這個詞眼,心神有些恍惚。是啊,在古代,夫為妻綱,丈夫是天,是高高在上的,是只可以順從不能反抗的……因丈夫的存在而有自己的存在……
可是她不想依附於任何人,她是有思想有自己精神世界的獨立的個體,她生活的重心絕不是圍著丈夫孩子打轉的。她想和他站在平等的水平線上,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扶揚,你聽我說,其實吧,我覺得我們相識的時日尚短,對彼此瞭解得還不夠多。況且,夫人還沒有完全接受我。我想,成親的事不必操之過急,」林湘妝平靜地說道:「不如這樣,我們約定一下。我們給彼此一段時間,以一年為限好了。假如在這一年裡,你覺得對我瞭解得足夠多,並且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打算娶我為妻,而我也對你有了足夠的信心,到那時,我們再談成親的事,如何?」
「不行(這個丫頭太**120章節)!一年太長了!」
「那就半年?」
「那也不行!」
「三個月?」
「一個月!多一天也不行!」周扶揚有些氣沖沖地說道:「你說對我瞭解不夠,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時間裡,你與我同食共寢,我會將我的一切都暴露在你面前,讓你慢慢瞭解!可是,一個月以後,你不要再拿任何理由搪塞我,我現在告訴你,無論是一個月也好,一年也罷,哪怕是過了十年,即使到生命的盡頭,我心裡只認定你,並且一定要娶你為妻!你只能是我的!不管別人怎麼阻撓,不管你是否情願,我一定要在族譜之上加上你的名字,並且冠上我的姓氏!」
「周扶揚,你怎麼這樣?」林湘妝也有些來氣,她明明好言好語和他商量,誰料他還是這樣自以為是的樣子,人家林瑞陽向張庭求婚求了十年,終於感動了她,最終抱得美人歸。她雖然不敢和張庭相提並論,但男方向女方求婚一定是要花點功夫的吧,哪裡像他這樣,什麼都他說了算,蠻橫無理,自私霸道!
「我也想問你,林湘妝,你怎麼這樣?」周扶揚反問道:「我已經足夠遷就你包容你了,你說要時間,我給你時間。你說不願意,我也沒有強迫你。你不是心裡對我也有感覺的嗎?我們已經結髮銘志,互相盟誓,為什麼你卻出爾反爾說變就變?我剛才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想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我是在折磨你嗎?」林湘妝也無法冷靜了,反唇相譏道:「是,沒錯!我就是在折磨你!我就是這樣子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接觸到我。怎麼,現在就已經不耐煩了嗎?不能忍受了是吧?那你還敢娶我嗎?將來無數的日子裡,有可能遭遇到我與你母親起衝突,與扶弱起爭執,不小心又惹你生氣了,你該如何自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