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不過是腳受了傷,又不是壞了手壞了嘴。」他回答得很是不以為然。
這是什麼意思啊?林湘妝突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要用到手,要用到嘴,又是大晚上的……歐買尬,莫非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看到過的香艷畫面,蒼老師實在是害人不淺啊!
「周扶揚,你怎麼這樣啊?滿腦子齷齪思想!」林湘妝一臉羞憤之色,雙手下意識地將身上的薄被拉高,充滿防備地看著他。
「我怎麼齷齪了?」周扶揚一頭霧水,很是無辜的樣子。「我不過是想讓你陪我一起吃飯,再把上次沒寫完的東西寫出來,這樣怎麼叫『齷齪』呢?」
林湘妝臉上一陣大囧,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原來是自己誤解了,怎麼會這樣?天啊,不要活了,不能見人了!
「那你……你自己又不說清楚。」她小小聲地狡辯道,臉上還殘存著不自然的紅暈。「還有啊,綠綿雖然不在了,不是還有紅繡嗎?我雖然是你的奴婢,可是好歹我現在也是傷患,病人最大知不知道?你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啊?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使喚我啊?」
「你也知道你是傷患嗎?」周扶揚不客氣地嗤之以鼻道:「知道自己是傷患,就應該好好躺著靜養不是嗎?那你還心心唸唸地想要去看望劉別做什麼?相比大費周章跑到含語樓那邊去,和我說說話吃吃飯寫寫字不是更輕鬆容易一些?」
說起吃飯,林湘妝立即便感覺到飢餓感洶湧襲來。好吧,百年大計,吃飯第一。
「不就是吃飯嗎?真是的!」她這才慢慢放鬆下來,若無其事地說道:「這個可以有!」
周扶揚臉上不自覺抽了抽,他就知道,吃虧的事她是不肯幹的,有好處的事倒是跑得快。要收服此類人,以利誘之,手到擒來!
「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得先去洗個澡。」他心中思量既定,便站起身來說道。折騰了這許久,其實他也有些飢餓。尤其是剛剛替劉別穩住心氣的時候耗損了一些內力。
「啊?還要再等一會兒?」林湘妝強嚥下在口腔裡迴旋不已的口水,難掩臉上失望的神色,接著便催促他道:「那你快去吧!我先畫餅充飢一下好了!」
「嗯,我很快就洗好了,不會讓你久等的。」語畢,轉身欲走。剛剛走了兩步,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回過頭來,不太確定地看著她道:「你那麼著急盼著我回來,不會就是為了想要吃飯吧?」
啊,被猜到了!
「才不是呢!」她脖子一梗,矢口否認道:「說得我好像飯桶似的,哼!我不過是好奇你傳喚府中的婢女去幹什麼了,如此而已。」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他平素與各色人等打交道,閱人無數,很是能從別人的語氣表情中剖析他人的心理。林湘妝不過就是喜歡耍嘴皮子而已,她那點小心眼,他一看就能明白。越急著否認,其實就是間接承認了。
好吧,對於她來說,他的價值,僅僅只是一頓飯而已。這是有生以來,他的價值被低估得最厲害的一次。
「是啊,是啊,快去吧!呵呵,嘿嘿……」林湘妝見他的神情有點古怪,眼中盛載著不甘與無奈,似乎還想和她分辯的樣子,她不想給他開口的機會,趕緊陪著笑臉催促道。她實在不想再跟他過多討論這個問題,再者說,現在也不是討論的最佳時機,咱還是先把實際問題解決了再來慢慢討論吧!
看她急迫的樣子,想必是真的餓了。周扶揚便也不再和她糾纏,輕輕「嗯」了一聲,這才轉身出門去了。
洗浴間的一切早已安排妥當,周扶揚因為惦記著林湘妝,怕她等得心急,於是便只匆匆地洗了洗,穿戴妥當,也不要紅繡替他擦頭髮,只一味催促她擺飯,並讓綺緞把林湘妝背過來。
等到飯菜擺好,林湘妝也移駕過來,他也自己動手將頭髮擦得差不多了,再說了,反正夏天,不用很久便會幹透了。
桌上擺了兩副碗筷,菜餚精緻,米飯飄香,加上本就餓極了的胃,一見之下便忍不住食指大動。
周扶揚當先在飯桌前的凳子上坐了,紅繡便就著他這個樣子,大致地將他的長髮用髮帶繫了,柔順而伏貼地輕垂於後背之上。
林湘妝與周扶揚相對而坐。周扶揚捉了筷子,當先挾了一口菜,一邊對林湘妝說道:「今天我餓了,就不用等你慢慢試菜了,我先吃了。」
周府的規矩,一旦開始吃飯,就不能隨便開口說話的。
也就是說,從他將這一筷子菜放進嘴裡那一刻起,與他同餐的任何人,這張嘴除了進食功能外,其他功能暫時要關閉不用了。
這個規矩她喜歡!林湘妝心裡樂了。這個時候,吃飯為最大,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來打擾她最好。
本來她還想向周扶揚請求說,讓紅繡和綺緞也一起坐下來吃呢。不過既然周扶揚已經開始無比斯文地開始進餐了,她還是決定不去多這個嘴。
不過,其實和這樣一個任何時候都講究形象優雅的人一起進餐也是一種煎熬。碗筷不能發出聲響,咀嚼的聲音不能太大,喝湯也不能有聲音……好吧,細嚼慢咽有助消化,她忍了。
換作平時,她一頓飯頂多十分鐘就搞定的,今天硬生生拖成半個小時。其實,本來她很想快點結束的,因為一大幫下人僕婦還等著開飯呢。
終於,在林湘妝放下筷子昭告她已經吃好後,周大公子也慢條斯理地放下了筷子。擦了嘴漱完口,周扶揚便讓紅繡等人將殘席撤了下去。
剛剛吃過飯,身體裡熱量驟增,兩人都覺得有些熱烘烘的。因為伺候的人也吃飯去了,兩人便各自抓了一把團扇,周扶揚是輕搖慢晃,始終保持優雅瀟灑的狀態。林湘妝則不然了,拿著扇子便是嘩啦嘩啦一通猛烈的狂扇。沒有空調和電風扇,夏天可真要難過死了。
「林湘妝,想賺錢嗎?」
許是被她嘩啦啦的響聲弄得心煩意亂了,周扶揚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