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妝呆了一呆,深深地被他感動了。這是個多麼至情至性之人!可見他又是多麼愛護疼惜這個名叫林湘妝的女子!這麼好的男子,為什麼那個林湘妝卻視而不見,一心只愛慕著可望而不可即的周扶揚呢?
「世……寧……」林湘妝一陣心湖蕩漾,語聲哽咽:「快不要去浪費唇舌了,你也不要動氣,你身上還帶著傷呢。我不過只是一個低賤的小丫頭,他又怎麼會娶我作正室少奶奶,還與我匹夫匹婦呢?」
「林姑娘……」他被她的言辭說動,剛剛興起的銳氣陡然委頓下來,不無憐惜地看著她:「那你答應他與他為妾了嗎?」
「沒有。」好了,事情終於回到她可以掌控的軌道上來了,她趕緊搖頭說道:「世寧(她現在好像叫順口了),以前是我瞎了眼,只看著他生得美,便一心愛慕著他。不過這兩天接觸下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根本不值得我喜歡。可是,我們闖下了這麼大的禍,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總得要先順從他的心意,先把你的傷治好再說,你說是不是?」
「林姑娘……」他似乎感動得無以復加,眼中有晶瑩之光閃現。他的嘴唇哆嗦著,吶吶地說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說受委屈,你比我受得多多了。」她眨眨眼,趕緊切入正題道:「世寧,你認真聽我說。我先敷衍著他,等你的傷養好了,你先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他對我放鬆了警惕,你再想法子來接我出去就是了。」
劉別張了張嘴,還待要說什麼,突然窗戶邊傳來「哧溜」一聲,緊接是響亮的「喵嗚」一聲,一隻渾身白毛的貓咪自半開的窗戶間鑽了進來。而幾乎是立刻的,房門被打開,先前的幾名家丁一擁而入,爭先恐後地圍捕著這位不速之客。
那隻貓卻甚是靈活敏捷,到處上竄下跳,片刻功夫便跳到床上來了,而那名家丁便一擁而上,生生將林湘妝從床畔逼退老遠。
「妝兒,沒有嚇著你吧?」
周扶揚故作驚慌地出現在房中,拉著她上上下下檢查打量著,眼梢眼底都透著惡作劇的神色,偏偏嘴裡還要裝作毫不知情。
「它沒嚇著我,」林湘妝一臉洞若觀火:「倒是被你嚇著了。」
「我家妝兒幾時變得如此膽小了?」他伸出手來,無比愛憐地撫上她的臉龐,似嗲還嬌:「倒是我的不是了,嚇到我家妝兒了。」
林湘妝渾身一激靈,又有無數雞皮疙瘩落下地來。她連連往後躲避不已,臉上卻笑吟吟地說道:「是啊,畜生都沒嚇到我,反而被你嚇著了,果然連畜生都不如你!」
周扶揚滿臉黑線,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嘴巴不這麼惡毒你會死啊?
公子,我和周夫人講話的時候有惡毒過嗎?為什麼我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呢?
你不和我頂嘴會死嗎?
會的,我會慪死的!
…………
周扶揚與林湘妝互相死瞪著,兩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殺氣騰騰的。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將情緒隱藏得很好,誰料一和她交手,竟無論如何也沉不住氣。
她真是他的剋星!
半晌,到底還是周扶揚敗下陣來,他怒氣未消地轉過頭去,撮唇吹了一記口哨,那只攪得天下大亂的狸貓便「咻」地一聲自房樑上如箭般射入他懷中。他任它停在自己手臂間,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它柔順光亮的毛髮,然後,他微一偏頭,示意所有人退出門外。
「妝兒,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吧?」他話是對她說的,然而眼睛卻是落在被剛才那群人藉機「蹂躪」了一通的劉別身上。看到劉別一副狼狽落魄的模樣,他心情稍得紓解。轉過身,他懶洋洋地說道:「妝兒,我們走吧!」
林湘妝當然知道周扶揚是故意來攪局的,而且,她和劉別單獨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所得到傷害就越大。所以,當周扶揚喊她走的時候,她只得和劉別打了個招呼,囑咐他好好養傷,然後跟著那兩隻孽畜走出了房門。
這麼一折騰,轉眼間便已是午飯時間了。
林湘妝一頭亂髮跟著周扶揚回到錦夏院中,綠綿見她活似被人打劫過的樣子,又見公子肩上立著白色狸貓,便猜到她定是惹怒了公子,結結實實挨了公子一頓教訓了。於是,綠綿心裡無限快活起來。
不待周扶揚開口,綠綿已經將洗手的水準備好,他洗乾淨手,從綠綿手中接過乾淨的手巾,一邊擦手一邊對杵在門畔的林湘妝說道:「你也過來洗洗手,等下和我一起吃飯。」
林湘妝反應倒還不大,綠綿卻是大吃一驚,怔怔地看著她。
和公子一起共進午餐,這意味著什麼?
林湘妝在水盆裡洗了手,就著他剛剛擦過的手巾擦乾了手上的水分。綠綿雖然心裡不忿,但還是忍氣吞聲地喊了小丫頭端了水盆出去,又捧上沏好的綠茶。
「你來!」周扶揚向林湘妝招了招手。
「幹嘛?」林湘妝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上前。
「以後我的茶水飲食,都由你先試溫度及味道。」他一副公事化的口吻。
「公子!」綠綿不滿地大叫一聲,面有哀怨之色:「公子,這些事不都是由我來做的嗎?」
「我知道。」他鎮定自若地說道:「正是因為一直都是你在做這些事,我怕你太過辛苦,所以特意又調教一個丫頭出來,讓她替你分擔分擔。」
「公子,我不辛苦……」綠綿趕緊分辯道。
周扶揚眉毛微一上揚,表示這是他的命令,不得再有異議。
於是,綠綿未盡的話語便悉數嚥了回去。
林湘妝從綠綿手中接過茶盞,湊近嘴邊輕輕抿了一口,溫度剛好。然後,她便直接將茶水遞給周扶揚。
「蠢貨!」那邊廂綠綿已經圓瞪著眼睛,藉機發難道:「你怎麼可以直接喝公子的茶碗?獻茶的時候,須得雙手捧至頭頂,恭恭敬敬地奉上!怎麼你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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