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扶揚既已得逞,倏然便閃身退開,雙手抱拳,眉梢眼底俱是笑意,得意洋洋地看著她。
怎樣,言語上我不及你,難道我身手間也不如你嗎?
綠紅二婢已是驚得目瞪口呆,綠綿眼中委屈的淚水立馬生生止住,林湘妝臉上迅速紅霞升騰,往臉上反手一抹,氣乎乎地將他奉送的口水痕跡擦掉。一時之間,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只有傻了巴嘰看著他乾瞪眼的份。
「今天真倒霉,一大早的不是被狗咬就是被蚊子叮!」林湘妝惡狠狠地盯著他,怨聲載道。
周扶揚聞言沉下臉來,綠紅二婢也是憤恨滿腔,罵她們是狗就算了,居然說公子是蚊子!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人眼巴巴望著公子一親芳澤還不能呢!
「林湘妝,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他臉上帶著春風化雨般的笑容,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林湘妝分明從他故作輕鬆的語調中聽出了他的切齒之意,她甚至可以想像出自己要是再觸怒他時他袍袖一舞將自己扇到房頂上的情景。她沒學過舞蹈,她可跳不來飛天。
「我說今天天氣好熱,一不小心就容易上火。公子,你說是吧?」見勢不對,趕緊撤退。林湘妝迅速轉移話題:「公子,你不是要帶我去見夫人嗎?」
「哼哼!」周扶揚輕哼兩聲,未盡之意便是「算你識相」,緊跟著又吐槽道:「你也知道今天要見夫人嗎?你起得可真早啊!」
「公子明鑒,我起得不晚,是太陽出得太早了,呵呵。」她笑嘻嘻地說道。
周扶揚橫了她一眼:「虧你還好意思說!」
「公子說的是!」林湘妝上前一步,涎著臉說道:「我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日頭太猛,公子你冰肌玉膚,小心被曬化了!」
周扶揚「哧」地輕笑一聲,扣起手指又要彈她額頭,被她往後躲開。
「不許耍貧嘴!」周扶揚輕斥道,然後當先往前走去,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咧了起來。
周夫人喜靜,其所居之處富春堂位於周府後首處,引一帶碧水出入其間,山石樓宇,掩映在佳木蔥籠之間。
周、林二人到富春堂之時,剛巧遇到城中有名的巧嘴媒婆嚴氏從門口出來。
「唉喲,這不是周公子嗎?給公子道乏,老婆子這廂有禮了!」嚴氏一見到周扶揚便滿臉堆歡,斂衽行禮道。「有日不見,公子越發丰神朗目英俊瀟灑了!」
「嚴媽媽過獎了!」周扶揚笑著還禮道:「近日一向可好?」
「托公子的福,還過得去。」寒暄畢,轉眼見到他身後的林湘妝,目露驚疑之色:「原來公子已經有了紅顏知己了,怪說老婆子給公子物色了好幾位品貌俱佳的小姐公子都無動於衷呢,只不知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啊?」
「嚴媽媽看走眼啦,」周扶揚溫文莞爾道:「這丫頭不過是我的一個侍婢而已。嚴媽媽今日來周府所為何事?」
嚴氏聽他這麼說,便多看了林湘妝一眼,心裡暗自嘀咕道:「周府果然財大氣粗,連一個侍婢也能穿金戴銀綾羅裹身!」不過她很快就將林湘妝丟在一邊,繼續跟周扶揚熱絡道:「給公子賀喜!今日老婆子得了一門絕好的親事,首先就想到周公子您了,這不,老婆子便急吼吼地趕來跟夫人講了。」
「是!那真是多謝嚴媽媽的厚愛了!」周扶揚依然是彬彬有禮地周旋道:「待我與家母商量妥貼之後,再回復嚴媽媽可好?」
「好好好!」嚴氏眉開眼笑道:「城裡那麼多公子哥兒,就周公子最討人喜歡。公子啊,這回老婆子給你介紹的小姐啊,不僅與周府門當戶對,長相也是百里挑一的,與公子正是天作之合的絕配啊!」
「是是是,多謝嚴媽媽費心!」周扶揚覺得臉都要笑酸了,趕緊以言語脫身道:「那我先進去面見母親了!」
「你看看我,只顧著自己高興了,忘了公子是個大忙人了。老婆子多有叨擾,那我就先告辭了!」嚴氏欠了欠身說道。
「嚴媽媽慢走!」周扶揚客氣道。
彼此道別一番,嚴氏自出府去不提,周扶揚也領著林湘妝進了富春堂的大門。林湘妝一臉不屑,心裡腹誹道:「這貨對一個老太婆倒溫和寬厚得很嘛,對我卻從來不懂憐香惜玉,莫非這貨有戀母情結?」
「看你表情古里古怪,又在想什麼呢?」周扶揚忽然回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林湘妝只顧想著心事,不成想他突然停下腳步,她便一頭撞了上去,鼻尖幾乎被他堅實的背部壓扁。這倒罷了,最可氣的是,她幾乎整個身子都貼在了他的背上,胸前的兩團柔軟之處也一不小心奉獻出去了。真是,她虧大發了。
「周扶揚你是故意的嗎?」林湘妝趕緊立定身形,退後兩步,她小臉漲得通紅,下意識地雙手抱拳護胸,羞窘交加地瞪著他,沒好氣地嚷嚷道:「成天想著佔人家便宜!」
周扶揚真是覺得既尷尬又冤枉。她自己走路不留神撞到他,況且他真是什麼都還沒感覺到呢她就已經離開了,他都沒碰她一下,她卻口口聲聲指責他說佔她便宜。
「林湘妝,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蠻不講理!」周扶揚大約也明白了她為什麼如此氣憤,一時間臉上竟然也微微地紅了,但嘴上卻又不肯認輸。「你把我周某看成什麼人了?就你那乾柴樣兒,胸無二兩肉,你就是脫光光了,我也不屑一顧!」
林湘妝聞言下意識地低頭瞄了一下自己的小胸,什麼嘛,得了便宜還賣乖。男人都是一樣一樣的,都對奶牛情有獨鍾。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隨便在別人面前脫光光嗎?」林湘妝鬆開手來,昂首挺胸道:「再說了,胸無二兩肉又怎樣?正所謂,『不平胸何以平天下?』。世俗之人,怎能瞭解我胸中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