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維明指著周大道,「你這無行賊子,敗壞我左家門風,污我左家女兒的清名,以你之罪,殺之不為過,今日小施薄懲,來日必取爾狗命【再生之天雨花一百天理昭昭不可誣章節】!」
一聲令下,命家丁們將周大飽打一頓,再扔出府外。
左家家丁哪會跟周大客氣,自然拳頭巴掌如雨點一般,再時不時地來上幾腳,直打得周大抱頭求饒,哭爹喊娘。不過喝杯茶的工夫,周大已經鼻青臉腫,大牙掉了兩顆,跟個爛豬頭似的,連他親娘也未必能識得了。
周大這副鬼樣子被丟出了府外,一瘸一拐地也走不回去,還是他小廝青硯尋了來雇了頂轎子將他抬回家中,見了親爹周通政,放聲大哭,直喊著讓周商做主給他報仇。
周商好不鬱悶,「誰叫你惹哪個不好,卻去惹他家閨女,莫說是你個白身,就是我為官三品,也惹不起老左。」
周大聽了覺得混身的傷口更加疼了,哎喲連聲大叫,直如鬼哭狼嚎。
周商安慰兒子,「我兒也莫要煩惱,等鄭國舅成了大事,那時咱加倍報仇回來!」
「真的?」周大兩隻眼睛都腫成了一道縫,卻也亮起了興奮的賊光,「鄭國舅何時成大事?」
周商方才一時失言,忙摀住了周大的嘴,卻正好碰到了傷腫處,惹得周大又是哀嚎一陣。
「我兒莫要外傳,免得走漏了風聲,左不過這幾月罷了。」
周商瞧著四下裡也沒什麼人。這才放了心。
周大咧著嘴,欲笑似哭。「太好了爹,到時候也給我弄個官當當。不用太高,三四品的就行啊!」
想想到那個時候,自己身著官服,帶著如狼似虎的家丁們,到大街上逛著,想調戲哪個就調戲哪個。想包哪個院子就包哪個院子,包了還不給錢,那可有多麼威風暢快啊。
且不說周家父子暢想未來,左府這頭卻是從老家來了送銀米出息的家人。
今年送出產的是大管家左書之子左元。一共送來了一百擔的白米和二萬兩的白銀。大房奶奶申氏還有一封書信。
維明展開一看,信中除了問候之語,卻主要是求救來的。
原來申氏的獨女孝貞自從嫁到了晉家,帶著豐厚的嫁妝,田產現銀盡有,若是好生經營,足夠一家人生活無憂地用到兒女婚嫁了。
孝貞嫁過去後,與那晉家大兒子夫妻相得,也算得琴瑟和諧,生了一兒一女。卻偏偏遇到了個極品婆婆袁氏。這袁氏生性刻薄惡毒,起先見孝貞嫁妝豐厚,態度也還過得去,卻是想盡辦法從孝貞那兒弄銀子,撈好處,嫁過去不過五六年,孝貞的嫁妝已經被她花得一乾二淨,那袁氏見再無好處,便開始處處為難刻苦孝貞一家。見了兩個孫子孫女也不甚搭理,弄得晉家大爺兩頭為難,得下了癆病,臥床不起,只是熬日子罷了。
申氏有心貼補女兒一家,有時送些銀米去,卻也盡數被袁氏佔去,孝貞再見不著一星半點,若說接孝貞回家小住吧,那袁氏也霸著不讓孝貞回,生怕孝貞回了娘家,娘家就不給貼補了。
真真是教人恨死。申氏為人一向軟弱,自然束手無策,只好寫信過來,看維明有無辦法。
維明剛剛看完了信,正在思索,卻聽外面永正和三女說話的聲音,卻是永正、二貞和鏡英都到書房來了。
維明正好要找永正,永正進來之後,便吩咐他後日和送來銀米的左元一同回鄉。
他們這邊說著話,儀貞卻看見桌上有信,看題款是大伯母寫的,便拿起來看。
維明忙著叮囑永正,還沒顧上跟女兒們說話,眼角掃倒儀貞正在看信,心道,讓這小妮子知道了,又要生出些事來了。
德貞鏡英瞧著儀貞邊看一邊那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德貞奇道,「信裡寫的什麼姐姐氣成這樣【再生之天雨花一百天理昭昭不可誣章節】。」
儀貞將信遞給她們,歎了口氣,唉,果然遇到了極品婆婆和極品小叔子啊。
哼,這大姐夫也不是個好的,一個大男人當不了家做不了主,保護不了妻兒,倒柔弱地生起病來,我了個去,病歪歪地還得要個人伺候,怎不索性病死算了。
二人瞧了也都是聲討袁氏,為秀貞擔心。
永正領命而出,儀貞見維明有了空閒,忙上前道,「爹,大伯母信裡所說,孝貞姐姐如今已是水深火熱,爹爹可有辦法救孝貞姐姐?」
維明坐在太師椅上,心想雖然你這妮子用這般目光看著老爹我,可老爹我也是沒什麼好辦法啊。
「孝貞已是晉家媳婦,哪裡還什麼辦法?更何況離著千山萬水的,就算有心,也無力啊。」
儀貞道,「把孝貞姐姐接到京裡來唄。」
維明笑道,「你姐夫還在病中,怎能接來,何況還有兒女。」
德貞也小聲道,「把他們都接來不就好了。」
維明道,「若是能接,豈不早接來了,只是那袁氏身為婆婆,豈肯干休?」
儀貞笑道,「爹爹一向足智多謀,還怕一個鄉間老潑嫗不成?正好哥哥要回鄉考試,考完順便將孝貞姐姐一家接到府裡去,等啟程上京了再派個人通知袁氏一聲就是。難道袁氏還千里追來不成?」
「去,這說的是什麼話,把人家兒子一家接走,又不是招贅,可不惹人閒話麼?如今孝貞這事,只能等日後為父回了鄉,再做打算。」
儀貞撇撇嘴,「爹呀,等你回鄉還不知是猴年馬月,只怕孝貞姐姐等不到那麼長遠了啊。若是孝貞姐姐真有個三長兩短,爹爹你當年可是答應過大伯父要照顧孝貞姐姐的,豈不是失信於人?」
德貞也來火上加油,「爹爹如今在京中做官,也不見陞遷,官俸也不多,還不如辭官回鄉去,先救了孝貞姐姐呢。」
維明聽得惱火,呼地站起,「你們兩個可是失心瘋了不成,怎麼胡言亂語頂撞起親爹來了,平日裡學得規矩都到哪兒去了?」
儀貞德貞嚇了一跳,都退後一步,低頭不敢多說。
維明一甩袖子,「好好想想你們的規矩去,此時我也無暇理你們,且等閒了再細細和你們算帳!」便出房而去。心裡卻是暗自苦笑,姐妹之間情義深雖是好事,但這些妮子說的話,出的主意也太大膽妄為了,唉,生了這麼幾個女兒,就是前世來討債的啊,當爹的時不時的就要受些閒氣。
鏡英在一邊沒有言語,聽了她們父女相爭,嚇得心頭撲撲亂跳,等維明走了才小聲問道,「兩位妹妹,又惹得伯父惱怒,這可怎麼是好?」
儀貞笑道,「無事的。我爹爹不過是說說而已,哪能真個地動怒,姐姐莫擔心。」真要責罰,當時便罰了,還費多少工夫不成,哪用得著等秋後算帳。
鏡英見她二人果然面無懼色,這才放了心,說笑道,「左伯父倒真是位慈父了,我若敢在我家中這般說話,早被打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儀貞呵呵一笑,「說起來不該這般沒大沒小的,不過是從小養成了習慣,時常忘記就是。」
鏡英聽著自是羨慕不已。
儀貞心想,姐是否有些不厚道了?明明知道人家是苦孩子,還一個勁兒的亂顯擺?咳,看來以後要低調,低調…
到第三日,永正和楚卿同著幾十位家人,出京返鄉,王禮乾也和他們同行。
先是黃趙杜三家人,後又有致德一家人,再就是永正他們,這些人都各奔東西,一路無話。
唯有黃家船上,發生了件大新聞。
原來黃小姐身邊有兩個貼身大丫環,名為花奴與侍月,自黃小姐被逼投水之後,便在黃夫人身邊服侍,思想起小姐來,常常流淚傷心,又深恨巧姨娘謀害自家小姐,便時時留心著,看有無機會,為小姐報這深仇。
但黃家也是深宅大院,巧蓮在內院得寵,心腹又多,平時苦無機會,如今起程出京,全家人包了三隻大船,老黃,夫人,巧姨娘及隨身服侍丫環一船,二黃和師爺及隨身小廝一船,另有各色婆子下僕粗使一船。
卻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兩個丫環輪流暗中盯著巧蓮的稍兒,果然夜深人靜之時,瞧見巧蓮輕手輕腳地向船頭去了。再看旁邊的船上,摸黑跳上來一人,船身微微一震,也朝船頭去了。侍月細細傾聽,便有那無恥悶聲發出,侍月聽得臉紅,忙悄悄回到內艙,尋了夫人與花奴,喚醒黃夫人,黃夫人還有些睡眼朦朧,聽得侍月在耳邊說了一句,登時清醒過來,心中激動不已,強自按捺,輕輕推開旁邊艙門,見老黃正睡得死,邊上本應是巧蓮的舖位,卻是空空如也。
黃夫人輕輕推醒老黃,「老爺,巧姨娘不見了,快起來去尋。」
老黃睜開睡眼,愣了半晌,果然瞧見巧蓮鋪上無人,還當是她出去起夜,出了什麼事,忙披衣而起,喚了丫頭們,打著燈籠,朝前尋去。
老黃心疼愛妾,自然跑得比誰都快,左右瞧了無人,便幾步趕到船頭,卻見船頭二人,衣衫不整,正摟抱在一處,因有動靜才急忙穿衣,巧蓮身上只穿著半截袖子,那男子身上還遮著條短褲…卻不是他家的師爺又是哪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