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這話是何意?什麼私生,什麼換子,且細說清楚(再生之天雨花44章節)。不然二弟寫了休書,即刻命人去衙門上檔,弟妹可就從此再進不得我左家門了。」
維明斷案經驗豐富,如何誘導人招供可謂是得心應手。不過從前作為局外人還能超然冷靜,如今卻是看著自己家中事,心中複雜得很。暗想這致德果然是不穩重,從前未成親時便跟著些不肖子弟四處遊冶,好幾回被自己逮到,教訓過後才老實一陣。只是意志不堅,答應時信誓旦旦,旁人略一勾引便全忘得乾淨。
周氏再傻,也知道這位大伯是家中權威人物,休與不休,只在他一句話。
忙把從前在江都縣左致德那點風流韻事添油加醋說了。聽得致德在一邊面色變了又變,額上直冒汗。
原來左致德娶周氏之時,新婚夜見著周氏長相不過中人之姿,心中著實不稱意,只是礙於身在周家,也不好表現出來,剛新婚時也還有些新鮮感,兩人也算相好過幾月(再生之天雨花四四偷龍轉鳳疑雲重內容)。
等去了江都縣上任,致德身為一縣父母官,一方土皇帝,在外的應酬往來也多,那江都縣又屬於揚州,兩淮繁華形勝之所,天下聞名的瘦馬出產地,自然少不得在外頭有了幾個紅粉知己。
其中有一個名為彤煙的,最是得致德心意,遂花了大筆銀子包下,置在外宅之中。
周氏不知怎地就聽說了,立時勃然大怒,氣沖沖帶了一干婆子丫環小廝就打上門去,將那外宅砸個稀爛,連那彤煙也打成個臭頭,只是周氏手段太惡毒了些,見著彤煙長相美艷,自己深有不如,心中妒恨,竟然命婆子們將彤煙外衣剝去,扔在大街之上,以示羞辱,彼時大街上來往甚眾,指指點點,固然有道周氏大婦凶悍的,卻多是指彤煙身甘下賤,不知羞恥。
待致德驚聞此事趕到之時,那周氏已經得勝回府,彤煙不知所終。致德心中暗恨,卻也知自己理虧,且此事頓成縣城中笑柄,弄得他好些時日都不敢再出去應酬。
周氏本以為除了外室,心中大快,卻不料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致德收到彤煙的信,道她為周氏所辱,求致德為她伸冤。致德卻是為難,周氏雖悍,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難道能為一個外室休了不成?這冤卻如何伸法?便回了信安慰一番,道讓彤煙暫避風頭,等過些時日再去接她,又送了些用度銀兩。
孰知此後彤煙就再也沒給致德寄過信,人也不見了蹤影。
而周氏沒過幾天就診出了身懷有孕,致德本已經對周氏冷淡之至,夫妻如陌路一般,得知周氏有孕,這才緩和了關係。
周氏也漸漸覺得自己更有了憑仗,在家中呼風喚雨,好不自在。只是突然有一天在自己枕頭邊發現一封信。
那信卻是彤煙所寄,內容卻是恭喜周氏懷了身子,巧的是彤煙自己也懷了,等孩子生出來就來左家認父認嫡母,讓周氏千萬養好身子等著(再生之天雨花四四偷龍轉鳳疑雲重內容)。
周氏這一驚非小,想想就覺得四體發冷,也不知身邊什麼人被那小賤人買通了,竟然能往枕頭邊上放東西,那豈不是用自己的命也容易得緊?頓時將身邊人好一陣盤查,還發賣出去好幾個丫頭,卻始終沒查到是哪個下的手。
周氏又想到那小賤人若真有了孩子,到時生下來也是個心腹大患,便派了好些人四處搜查彤煙的下落。只是如大海撈針一般,不知這人藏身何處。
周氏養胎的日子就十分不好過,總是疑神疑鬼的,看誰都像內鬼,也就只信任幾個她帶來的陪房。每日入口的東西也要幾次三番地檢查才敢用,這樣精神緊繃著,也很是受了罪。
到了四五個月上,大夫診出她這是雙胎,只不知男女,周氏帶了陪房去附近廟裡拜了觀音求了靈簽,那廟中住持解了道是一男一女龍鳳胎。
周氏大喜,厚厚上了香油錢,回府裡把這一好消息一說,致德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是心中暗喜能有個嫡子。
到了**個月上,周氏已經腹大如鼓,行動都有些困難。偏在些時,那神秘來信又出現在周氏床頭,這回所說卻更為驚悚。
彤煙道她獨自飄零在外,養兒不易,打算到時將孩子送過來和周氏的一道養活,反正周氏生兩個也是生,生三個也是生,就當是三胎也罷,反正都是一個親爹,長得也像,分不出來哪個是嫡那個是庶,這話中的意思就是讓周氏等著,到時彤煙自有辦法來個魚目混珠。
周氏看了這信,登時氣個倒仰,瘋魔一般地四處尋找府中彤煙的內應,也是無果而終,只發賣出去幾個人,打死一個小丫頭。那疑心病更重了,也懷疑是致德在其中弄鬼,跟致德亦是整天大吵大鬧,弄得家無寧日。
致德被吵得頭大如斗,有苦難言,他何嘗不想找到彤煙,好還家中一個清靜,可彤煙就是有本事躲得不見人影,關鍵時候卻又冒出個信兒來撩撥一下周氏(再生之天雨花四四偷龍轉鳳疑雲重內容)。
周氏這般動氣,生產日子便提前了好幾天,因擔驚受怕,生得時候果然難產,痛得死去活來,生了兩天一夜才生了兩個女兒出來。
因周氏生到最後已經昏昏不清,並沒有親眼瞧過兩個女兒,等生完後又大出血,眾人忙著請醫救命,所以等周氏意識清醒時見到兩個女兒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本來算好的是龍鳳胎,眼下卻是兩個女兒,瞧其眉眼,長得哪像雙胞胎,這其中順貞生的瘦小,眼睛是一對杏核眼,周氏想起彤煙也正是杏核眼,疑心生暗鬼,越看越覺得她簡直就跟彤煙那小賤人一個模子裡脫出來的,周氏便大鬧大嚷,道是有人換了她的孩子,本該是一兒一女的。
致德也是無法可想,他可是看著產婆抱了兩女兒出來的,大人孩子折騰了這麼久,他也實在累了,懶得跟這瘋婆娘理論,避而遠之便是。
周氏瞧了卻覺得致德這是心虛有鬼,說不得這順貞便真是換過的。雖然查問過自己信任的陪房們,也都道當時並沒有看見異常的事,可周氏還是自此就認定了順貞不是自己親生的。
二房好一堆狗血事兒啊!
躲在牆根下偷聽的小儀貞忍不住直撇嘴,自己二叔絕對是個渣不解釋,二嬸也是個極品,可憐又可恨,倒是那個彤煙,絕不似小白花,真有幾分揚州青皮的狠勁兒,這一手懸疑玩的,高啊!
其實這裡頭還有小儀貞不知道的事呢,在周氏整天對著兩女兒瞪眼睛搞斟別的時候,彤煙還送了封信給致德,內中只有兩句話:君誤我終身,我壞爾門風。
這兩句話左致德一直不知是什麼用意,直到十多年後才恍然大悟,卻是為時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