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哦,你是見過他,不過不算~~~」月嫿輕輕的踢著椅子腳:「雖然他確實是跟過我一段時間,但是說真的,我看不上那種貨~~~能力其實算不上多突出,還一直爛到了骨子裡,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慣於推卸責任的人挺可怕的,就是什麼都不幹,還老想佔便宜的人太多,這個社會才會爛成這樣~~~」
懶散的笑了笑,她道:「社會啊~~~說實在的還是由普通人組成的,如果沒有規矩只會不成方圓,什麼都發展不了。所以當有人開始踐踏規則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開始逐漸崩壞,掠奪絕對是種惡習,這甚至比封建剝削都可怕,至少規則之外的那群人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你想成為不可替代的那些?」
「嘛~~~所有人都在規矩之內,不過換了個規矩而已,不說這些廢話了,」月嫿看著陸遠亭,臉上露出了些真誠的笑意:「我是來謝謝你的大禮的~~~」
「哈~~~應該的。」他看著她,狹長的鳳眼裡帶著些笑意:「遇到你這種膽大妄為的傢伙,不拿出點什麼來的話,不是會顯得我們男人都太無能了嗎?~~~」
頓了下,他笑道:「總之如果不剿滅全部的暴食者,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威懾力,像這樣把所有伎倆都給他們封死,促成平等之勢,才會讓他們開始尋求暴力吞併之外的解決辦法~~~畢竟人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月嫿看著他,沉吟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只是拉攏覺醒者。這主意應該是美人兒出的吧?」
只有他才喜歡堅持不論什麼樣的存在,都是存在本身最重要。
「是的。」陸遠亭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我也同意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東西是應該要拿出來大家分享的。」
「……你。」月嫿頓了一下,語音略微有些猶豫:「可是他們答應的這麼爽快,你應該是親自去了吧?」
「當然~~~」陸遠亭輕笑:「這種事我不出馬。你以為誰能搞定?」
呼吸窒了一下,月嫿笑的有些勉強:「你明明……嘛~~~算了,總之,我覺得你防著點美人兒的好,他那個人,太深了。」
「哈哈~~~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你就這麼怕他?」
「……我怕他。」月嫿的笑容有些無奈:「說實話我很頭疼你們這種多智近妖的人,你的話。至少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可他不一樣,他做什麼都不稀奇。」
「從我走上這條路,從我進了西疆城,事事處處都有他的痕跡。誘導,造勢,他一步步把我推到了今天。」
「……以前,我沒有這種地位這種眼光,很多事情我看不懂,那時我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敢跟他交易,敢信他,也能依靠他。現在的話……知道的越多反倒是越覺得那人深不可測~~~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太懂他的目的是什麼,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卻一切都在他的指掌之間。」
心情有些奇怪,月嫿住了嘴,明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美人兒。卻可怕到了讓人膽寒的程度,從前,亦或是這次,都一樣。
趁著她無法出面的時候,唱了半拉空城計,挑撥軍委會跟樂琪的關係,讓樂琪自己盡出暴食者。同時又拉攏覺醒者,甚至讓他們自己賣掉自己的最強者,跟暴食者同歸於盡。
結果現在顯而易見,不對等的關係就沒什麼好談了,軍委會想要幹掉那些邪教徒了,甚至不惜以大量的資源拉攏她,但這也只是局中局,軍委會的目的,只是讓她跟樂琪都同歸於盡而已。
當然他們也有自己的目的,甚至是最後的結果,她現在都可以預見了,不知道到底是一舉多少得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陸遠亭只是隨意的笑了笑:「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由,想來,他也不是在隨便玩,畢竟,像他那麼滴水不漏的人,做到這種真正完全暴露自己可怕之處的地步……應該是已經有足夠的覺悟了呢~~~」
輕笑了一聲,他道:「至少,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明知道他可怕,不僅不會惱羞成怒的殺了他,還會替他完成他的願望,這樣,不就夠了嗎?」
「……是嗎?」月嫿苦笑:「但是,你還是小心為妙的好。」
或許陸遠亭說的對,三國之戰從來沒司馬懿什麼事,那傢伙一直把自己藏到了不惑之年才冒出頭來。
「呵……」陸遠亭笑了笑,笑容灑脫而輕鬆,他狹長的鳳眼看著月嫿,忽然開了口,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篤定:「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他就永遠都沒機會再坑害你。」
「你……」
看著他眼中的篤定,月嫿徒然愣住了,他這是在說,他會一直留下來幫她?不跑了?
「不是你說的嗎?」陸遠亭帶著笑意看著她,語氣忽然的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男人的肩膀,本來就是為了扛起什麼的啊……」
心跳莫名的漏掉了一拍,月嫿怔怔的看著陸遠亭,彷彿從未認識過他一般。
「砰!砰!——」
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看到陸遠亭朝著她伸出了手,略微有些黝黑的大手,上面帶著奇怪的傷痕。
於是,她也下意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
兩隻手交握在了一起,對比分明的膚色卻意外的和諧,這讓她莫名的想到了巍峨的山峰和覆蓋其上的白雪,就彷彿她在他的心裡看到的景像一般。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笑,然後,跟她交握的那隻手,力道驟然加重。
「哈~~~你還是上當了……」
「砰!——」
整個人被從桌子上拉扯了下來,月嫿幾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後腦勺直接磕在了桌子沿上,弄的上面的茶杯也翻了下來,直接澆了她一頭一臉,很久未有過的狼狽。
「哈哈~~~哈哈哈哈哈~~~」伸手拿起倒扣在她頭頂的茶杯,陸遠亭大笑了起來。
月嫿神情複雜的坐在地上看著身側的陸遠亭,過了一會,她也笑了,一邊笑她一邊無奈的道:「啊~~~小陸子你這個死騙子~~~果然一輩子都是個騙子啊~~~哈哈哈~~~」
……
眼前是淡淡的黑幕,月嫿站在在陸遠亭的結界之中看著遠去的隊伍,一個帶著翅膀的身影在天空中盤旋,底下是浩浩蕩蕩的車隊。
出城時候,迎著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那是一個長著一雙巨大肉翅的男人懸停在半空,懷裡抱著一個一頭銀髮的美麗少女,和傳說中沒有半分差別的場景,如今又添上了另一種神秘感——
那些浩浩蕩蕩,穿著少數民族服飾帶著銀飾和彎刀的人群……那是幾乎不曾在人前出現的九黎族,傳說中那些黎巫守護著,也供奉著黎巫的人們。
精銳盡出啊……
這就是朝著那個死亡山谷前行的隊伍,即使明明是一條死路,還是分外的光鮮。
「聖戰啊……」看著眼前的一幕,月嫿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我應該要去拯救蒼生,代替軍委會度化世人了麼?還真是搞笑的戲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