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爬到了地下室,月嫿不禁覺得有些感動。
那個小男孩自己都虛弱的快走不動路了,居然還是堅持把姐姐背到了這裡,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挺的下來呀。
可是剛一下來,一眾人就在裴羅的房門前看到了一個「請勿打擾」的紅色牌子,而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或蹲或坐的在門口探頭探腦。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這個樣子。」看到月嫿詢問的眼神,孫尚香的語氣很無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經常這樣?」
點了點頭,孫尚香才回答道:「一周裡面有五六天吧……」
五六天……這什麼王八蛋醫生啊?!
想了想,月嫿輕輕的敲了敲裴羅的房門,同時心裡不禁誹腹了起來,這傢伙不愧是個怪胎,居然把房間放在了陰暗的地下室。
「不是說過不要煩我嗎?」
極度煩躁的聲音讓幾個人面面相覷,而那個小男孩更是差點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那你要怎樣才會心情好點?」壓抑住火氣,月嫿隔著門柔聲問道。
格拉一聲,門被打開了,裴羅帶著笑容站在了門口,對著月嫿柔聲問道:「喲,有趣的女士,你想我了嗎?」
「我叫江月嫿。」懶得跟他寒暄,月嫿直截了當的指向身後:「你心情好點了嗎?有人需要你的幫助。」
略微往月嫿身後掃了一眼,裴羅忽然真心的笑了起來,一瞬間,月嫿好像又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那種狼一樣的狂野眼神:「嗯,這個……月嫿,你還真的是很有趣啊……」隨即他讓開了房門,向眾人示意道:「進來吧。」
入目的是一間巨大的地下室,正中間原來估計是做什麼展覽用的圓形展台被改造成了手術室。其他的地方除了兩三張醫療床,幾排巨大的試驗台,然後就剩下了四周巨大的書櫃和藥櫃。看到這一切,月嫿不由得在心裡感歎,孟叔叔他們對這個神經病醫生還真是優待呀。
不過馬上,她就明白了這種優待到底是因為什麼了。
兩手抱起昏迷的小女孩,裴羅動作迅速的把她放在了一張醫療床上,查看了幾下情況後,立刻從左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小瓶藥劑和兩支針管。開瓶、配藥、注射、抽血、放回試驗台……裴羅的動作極快幾乎是一氣呵成,平日在醫院需要好幾個護士忙活半天的事情,他只花了不到半分鐘……而且手勢之專業,反應之迅速,舉止之優雅……月嫿從來沒想過有人能把醫生這個職業幹得像是個藝術家……
可是在這之後,他就自顧自的拿著血樣回了試驗台,兩根纖長的手指夾住了透明的試管,動作迅速的往裡面滴了一大堆的試劑。
「我姐姐沒事吧?」月嫿正猶豫著要不要問問情況,那個小男孩卻突然開口了。
「她要覺醒了。」裴羅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啊!雖然一直在猜測著覺醒究竟是怎樣一個過程,不過擁有一個真實的實驗體果然還是最棒的事情!」
「……我現在開始後悔帶她來你這裡了。」還在想他可能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冷血的月嫿不禁火冒三丈,實驗體?他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no,no,no,如果你不帶她過來,她馬上就會死掉。你們來的很及時,她太虛弱了,如果沒有我,她熬不過覺醒。」
聽到裴羅的話,小男孩被嚇了一跳,看到他那個樣子,月嫿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別擔心,你姐姐會沒事的。這個人雖然怪了點,但是醫術是很高明的。」
「謝謝你的誇獎,可愛的女士。」
真不是一般的臉厚。
說話間,裴羅又過來給床上的女孩注射了一次藥劑,隨後又回到了試驗台。
「砰!」
一片安靜之中,試驗台上的試管猛的爆掉了,只留下裴羅捏著半截玻璃管在那發起了呆。
「你沒事吧?」
眼裡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過,裴羅這才搖了搖頭,不過回答卻是答非所問:「真奇怪,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病毒,居然是隱性的……只在變異的過程中,它們可以化身為一種特殊的病原體,瘋狂的吞噬一切血細胞……但是白細胞卻沒有任何反應……不過這個感覺……還真是熟悉啊……」
「……那你再用其他方式做一次實驗不就可以了?」雖然完全聽不懂,但月嫿猜想他肯定是失敗了。
「不用了。我一向只會選擇最好的方式,也是最正確的方式,沒有其他。」異色的眸光直直的看了過來,帶著種讓月嫿根本無法理解的狂傲。
好狂的人啊……那麼堅信自己是絕對正確的嗎?雖然自己這種每天錯誤百出的人無法理解這種絕對正確的人生,但是,世上真的有絕對這種事嗎?
「還需要四個小時二十三分鐘的時間。你們是要留在這裡,還是暫時離開?」
「留下。」異能者的誕生這麼難得的事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有機會能看到的。
孫尚香自然是跟著月嫿留下,而小男孩也不會離開,只是站在床邊呆呆的看著他昏迷的姐姐。
「這樣啊,那麼其他人還需要幫助嗎?」
「啊?什麼意思?」月嫿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個孩子,斷了兩根肋骨,還有肺部出血,自然癒合的概率為零;另外,那位女士,你需要冷敷嗎?如果不處理的話,臉部會腫到明天。」
「……知道你為什麼不管?!」月嫿瞬間又氣又急,斷了兩根肋骨,他還把姐姐背了那麼遠,這個孩子……
「哦?我不是正在詢問嗎?」裴羅卻是一點都不急不躁。
處理完了那個男孩,裴羅給孫尚香拿冰袋的時候卻讓她好一陣驚悚。連連稱謝不迭,這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以前他可是動不動就一副沒精神不想管的態度。
「你的醫術這麼高明,為什麼卻不願意幫別人治療?」等待的過程中,月嫿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裴羅,好吧,她就是忍不住想說教。
「我現在不正在幫他們治療嗎?」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
「……我聽人說你幫別人治病總是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對人不管不顧。」月嫿終於忍不住了。
「嗯……這有什麼問題嗎?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什麼時候不工作。」裴羅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倒讓月嫿差點被繞了進去。
「可是醫生並不只是工作啊,別人或許等著你救命呢!你怎麼能把那些人拒之門外不管不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