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把月嫿從睡夢中驚醒,看看窗外,天光已經大亮了。平素的奼女生活早就讓她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了,如今換了孩子的身體,自然是更加的貪睡了。
本以為是負責照顧她的人來了,月嫿睡眼惺忪的打開門,面對的卻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
高大的身體整個的堵在了門口,金色的碎發之下,深邃的五官帶著西方人特有的立體感,但最奇異的卻是那雙眼睛,一藍一黑的異色瞳孔彷彿是光與暗的完美融合,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邪異吸引力,只讓人想深深的沉醉其中。
雖然以前聽說過有人會長鴛鴦眼,但是真實的見到這種波斯貓般的眼睛還是第一次……
看到眼前人的一瞬間,月嫿整個人沉進了那雙異色的眸光之中,可是僅僅下一秒,她馬上就清醒了過來。
不對,這怎麼看都是個男人吧?孟叔叔怎麼可能派個男人來照顧自己?
「你是誰?」
「啊,有了,雖然聽到病人說的時候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還真的有會走路的骷髏啊!」完全無視了月嫿的詢問,眼前的男人飛快的擠了進來,興沖沖的朝著月嫿背後胡亂轉悠的小白和小灰撲了上去。
「嘖嘖!真是厲害啊!」
「啊,果然很有趣。」
滿頭黑線的月嫿無語的看著那個長著鴛鴦眼的奇怪男人抓著兩隻小骷髏仔細的研究著。由於沒有感受到惡意,兩隻小骷髏也完全沒有反抗任由他在那裡上下其手,摸來摸去。可是當那個男人不知從那裡抽出一把手術刀向著小白插過去的時候,月嫿終於忍無可忍了。
「住手!」
天啦!真讓他插下去,昨晚那一幕說不定就會重演。遊戲裡的骷髏除了會主動攻擊怪物以外,還會反抗針對主人和自己的攻擊,直到一方死去,或者敵人脫離攻擊範圍。而現實世界的小白和小灰應該也差不多。
一雙異色的眸光朝著月嫿看了過去,那個男人這才第一次正視她。
「你,似乎也很有趣。」
那種彷彿能看透人心般的奇異視線,和意外的認真語氣讓月嫿的心臟瞬間漏跳了好幾拍。
「你不能這麼對它。」好不容易把視線挪開,月嫿伸手把正在遭受蹂躪的小白搶了回來。
「哦?不用擔心,雖然他身上仍舊凝聚著靈魂的殘片,但是沒有痛覺神經的話,它是感覺不到痛苦的,而且你放心,以我的專業度,絕對可以在十秒鐘之內把它拆成一堆骨頭。」
「我不是擔心它,我是擔心你,它會反抗一切攻擊,你當心被它剁成餃子餡。」這個男人是神經病的麼?月嫿感覺自己頭上的黑線又多了幾條。
「……你擔心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他的表情忽然詭異起來。
「對呀,小白可是很厲害的哦,連二級喪屍都不是它的對手。」月嫿悄悄吐了吐舌頭,不知道這個算不算說謊。
「是嗎……」男人的表情更加奇異了。
看到他奇怪的表情,月嫿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靈魂?它身上有靈魂的殘片?」
「……不,你聽錯了。」怪異的表情變成了淡淡的笑容,月嫿卻感覺他的眼底忽然變的冰涼一片,壓根沒了剛才的狂熱。
「可是……」本來月嫿也只是好奇,可是他這樣否認,反倒讓人覺得有什麼地方很奇怪。
正在這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江小姐,我們是奉孟先生的命令前來的,候選人已經都帶來了。」
聽了這話,月嫿剛準備起身,那個不請自來的男人反倒先她一步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告辭了,有趣的……女士。」
奇異的稱呼讓月嫿有一瞬的怔愣,可沒等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打開了門。
「啊!裴羅先生。」
「啊!裴羅……」
一連串的驚呼聲中,那個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是誰?」月嫿忍不住向帶隊前來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問道。
「啊?江小姐,您不知道麼?」少婦一愣,隨即馬上想到這不是自己該管的閒事:「那位是基地裡的神醫裴羅先生。」
看到眾人詭異的表情和噤若寒蟬的臉色,月嫿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在她的一再追問之下,少婦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裴羅先生的醫術很高明,災難還沒發生之前,一些大醫院都不敢動的手術,他一個人都沒有任何問題,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失誤。很多人因為他撿回了一條命,大家都很感激他。」
頓了一下,少婦的表情有些尷尬:「但是,他治病得看心情……心情好的時候,自然什麼病都沒問題,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怎麼求他都沒用……以前有好多人去他門口跪幾天幾夜的,可是除了讓他更生氣以外,沒有任何用處,現在已經沒人敢去跪了……」
聽完少婦的話,月嫿一陣無語。
這什麼醫生啊?絲毫沒有醫德。前世裡見過的各種醜陋現象讓月嫿一陣憤慨,立馬就把裴羅列入了沒人性的隊伍之中。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醫生往往是病人最後的希望,可自己那個時代的部分醫生,很多時候根本不是浮木而是稻草。拿著別人的救命錢胡亂開些回扣藥,不給紅包就拒絕手術甚至拿人命開玩笑!可是即使這樣,人們也只能選擇相信,選擇拚命的去填補那些永遠也填不滿的**。
我鄭重地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人類服務。我將要給我的師長應有的崇敬及感戴;我將要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病人的健康應為我的首要顧念;我將要尊重所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將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我的同業應視為我的同胞;我將不容許有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的考慮介入我的職責和病人之間;我對人類的生命,自受胎時起,即始終寄予最高的尊敬;即使在威脅之下,我將不運用我的醫學知識去違反人道。我鄭重地、自主地並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諾言。
這份從業之初每個醫生都要發下的誓言,不知道那部分披著白袍的黑心蟲究竟還記不記得,在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同時,但願那點薄弱的「人格」還沒有完全消逝乾淨吧。
心情已經跌倒了谷底的月嫿胡亂的掃了一眼,少婦帶來的十幾個女孩年紀看起來都不大,也十分乾淨。因為是來給她當保姆的,所以容貌自然都算不上是太美,也就水平線以上的清秀而已。
但是月嫿掃了一眼過去,卻發現大多數人的雙手都是細膩白皙絲毫沒有勞作的痕跡,簡直比她前世的雙手要白嫩多了。剛才還在對醫德問題大發感慨的她瞬間就想到了不好的地方,不會又是暗箱操作吧?畢竟雖然是保姆,但是來照顧自己,最起碼,生活條件會比之前好上很多,還不用擔心被男人欺負。
想到了這裡,月嫿的語氣瞬間嚴厲了起來:「為什麼我感覺她們都沒怎麼幹過活呢?真的會照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