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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媽媽白涵的死 文 / 兩個豆沙包

    白靈看著墓碑上,一個明朗笑容的女子,就算是一張簡單的黑白照片,彷彿也能看出大大的眼睛裡盈盈水光,兩隻梨渦隨著笑容的加深而變得更加深邃,使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這就是白靈的媽媽白涵,在二十歲為心愛的男子生下了可愛的女兒,滿以為這是一起苦難的結束,沒想到是另一段噩夢的開始。

    外祖父,外祖母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高級知識分子,婉拒國外的優厚待遇,帶著女兒,毅然回歸,為自己親愛的祖國奉獻自己的所學。但是十年浩劫,外祖父,外祖母因為生活比較小資,而且經常能收到國外的信件,就被有心人利用,被安上了走資派,通敵的罪名,每天都要遊街,被人用髒水潑,被人扔石頭,可愛的女兒白涵,也被人嘲笑,不敢出門,每次遊街的時候,外祖父,祖母用身體護著嬌弱的女兒。幾個月過後,高傲的外祖父,外祖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懷著對國家的失望,一家三口吃了混合老鼠藥的蘋果,想離開這個沒有尊嚴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紅衛兵們撞開外祖父,外祖母的門,準備拉著一家三口開始新一天的遊街,發現這一家三口自殺。這些都是被一些魔念沖昏頭腦的人,見出了人命,趕緊把三人送進了醫院搶救。結果外祖父,外祖母吃的比較多,搶救無效,相攜離開了人世。媽媽白涵因為吃的比較少,被搶救活了。媽媽白涵成了孤兒,在七三年的夏天,媽媽白涵成了孤兒,十八歲的媽媽白涵響應國家的號召,和一群半大小子,姑娘,成為了一名支援邊疆建設的知青,離開b市這個傷心的地方。

    五湖四海的知青,匯聚在一起,以高昂的熱情投入到農場建設。但殘酷的現實,很快迫使眾人的熱情消逝。媽媽白涵本就是個文靜嬌俏女子,沒做過重活,沒力氣,所以經常受到同伴的排擠。

    這時候,成為媽媽一輩子噩夢的施靖海出現了在媽媽面前,這個男子在最無助的時候,走進了媽媽的生活。沒有任何生活方向的媽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深深的依靠和深愛著這個男子,但最終還是失望了,上演了一部現代「陳世美」的鬧劇。施靖海成為特殊時期後第一批高考的受惠者,上了大學,然後被高幹女兒看中,結婚,生子。只有那個傻傻的的女子,還在鄉下等著心愛的男人來接自己。一等就是三年,媽媽白涵終於可以返城的時候,放棄了北京市,而是來到施靖海所在的上海。因為父母已經去世,天下之大,除了心愛的男子,沒有一個親人。

    媽媽白涵通過到父親所在的學校去打聽,但看到是一家三口溫馨的場面。男子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穿著好看的衣服,歡樂的笑聲引人駐足。媽媽白涵抱著白靈,看看懷裡瘦成皮包骨的女兒,淚水滾滾掉下來。男子就好像不認識一樣,從這母女面前走開,連一眼也沒有看這對母女。

    媽媽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抱緊懷裡的女兒,找了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沒有學歷,沒有文化,只能做一些零碎的活,補貼家用,還會做好吃的菊花糕。

    但是施靖海在一天晚上找到了白涵母女所在的住處,又是懺悔,又是發誓,但是媽媽白涵不哭不鬧,沒有原諒這個背信棄義的人。卑鄙無恥的男人,使用手段,讓媽媽失去一個又一個工作,被逼無奈之下,只能逃離。但是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居然利用女兒生病,無錢醫治來威脅媽媽,從此成為見不得光的情人。

    施靖海的妻子吳美芬,最後發覺了,經常從s市跑到c市的家裡一陣吵鬧,辱罵毒打媽媽白涵。白靈從小就被人說成野種,小狐狸精。所以懂事以來,白靈非常討厭的自己的媽媽,為什麼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媽媽從不解釋其中的原因,所以白靈和媽媽白涵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離。考上大學之後,再也沒有回家,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

    直到前幾天媽媽去世,白靈在收拾家裡東西的時候,找出媽媽寫的日記,知道到了所有媽媽的苦難,也知道了媽媽白涵為什麼會去世。吳美芬要挾媽媽,要是媽媽不死的話,就到白靈的准公公婆婆那邊說,白涵是個狐狸精,白靈是個小狐狸精,專門破壞別人家庭。當時白靈和未婚夫陳南好不容易在一起,白靈此時已經三十七歲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好在沒有孩子;而陳南才三十歲,正值一個男子最好的年齡。經過幾番周折,兩人再也經不起任何風波。為了女兒白靈不像自己一樣一輩子見不得人,能有個幸福的家庭,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用生命換取女兒一生的幸福。

    但那個狠毒的女人吳美芬並沒有遵守約定,還是到了白靈准公公婆婆,面前說三道四,陳南的父母以死相邀,要解除兩人的婚約,怪不得乖兒子要和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分手,非要和一個快四十的女人結婚,原來是個狐狸精啊。

    就在媽媽白涵去世前的一天,陳南和他的小青梅劉菲菲,一起走入了婚姻殿堂。莊嚴的教堂,潔白的婚紗,還有慈祥的神父,集聚萬千光芒的鑽戒。這些一切美好的東西,曾經在自己腦子裡不斷的呈現,但新娘卻換成了另一個人。最可笑的是,新娘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奉子成婚。要知道三個月前,自己和陳南是處在熱戀期!什麼山盟海誓,真tmd扯淡!

    作為某國際性的首席咨詢師,見慣大風大量,參與過無數個公司的決策咨詢,知道全球,乃至整個國際的最新信息和發展趨勢,事業無疑是最成功的。但在家庭感情和家庭面前,白靈是個失敗者,一個負心的男人毀掉愛情的憧憬;對媽媽白涵的冷酷,封閉自己,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錯過了把媽媽白涵之前最真摯的親情。

    白靈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孤單單的一個人,以前還有媽媽,還有個念想的地方,現在真的是什麼也沒有了。知道失去了才是最珍貴的。

    要是那時候,如果媽媽白涵是單身的話,人生絕對不是這樣,白靈自認為脫了媽媽白涵。不管白靈怎樣和媽媽生氣,媽媽終歸會在白靈生完氣後,煮好一碗麵,裡面還會臥了一個荷包蛋,蒸一鍋香噴噴的菊花糕,用行動關心著白靈。

    那時候的白靈,享受著媽媽的關懷,但又自私的用惡毒的言語傷害自己的媽媽。白靈跪在墓碑前,悔恨交加,自己為什麼這麼自私,沒有好好的愛這個善良美麗的女人。要是人生能夠重來一次,白靈一定會用生命愛護媽媽,不讓任何人欺負媽媽。

    聽到有腳步聲,白靈抬眼看看來人,媽媽沒什麼朋友,這會是誰呢!

    擦乾眼淚,原來是吳美芬,白靈像個刺蝟一樣,豎起身上所有的刺,恨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還不是落得孤單一人,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不會有好下場。」女人很洩憤地說道,兩手攥得很緊,骨節分明,顯然用了很大的力氣。

    「我媽媽從沒有主動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我的出生也是在你們夫妻結婚之前,為什麼你能理直氣壯的辱罵我的媽媽白涵,而不去質問那個負心的男人施靖海?我媽媽才是是最大的受害者。」白靈大吼道,突然起風了,把白靈的頭髮吹得四散。

    「為什麼?哈哈,為什麼?」吳美芬染成栗色的長髮,在空中畫出搖曳的弧線,「就因為你媽媽那個狐狸精勾走了施靖海的心!就憑她是施靖海唯一愛過的女人,而且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就憑她不動一下手指頭,就能得到我們奮鬥三十年的一半家產!所以她該死!」吳美芬對著墓碑大叫著,像是要把積壓在心底的怒氣全部釋放出來。

    白靈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帶著怨念活了一輩子,真是可悲。除了物質生活好一點,內心可能和媽媽白涵一樣,每時每刻都被深愛的男人傷害!

    「媽媽已經走了,沒人要你們的份財產!」白靈不想再和這個女人糾纏,想讓吳美芬盡快離開這裡。

    「哼哼,沒人?不是還有你這個小狐狸精嗎?和你那個低賤的媽媽一樣!」女子伸手摸著白靈白淨的臉蛋,和墳墓裡的那個女人一樣,就算不施粉黛,也能媚倒眾生。

    白靈一把打開女人的瘦骨嶙峋的手,說道:「你要是再侮辱我媽媽白涵一句,說不定我頭腦一發熱,我還真要了那一半的家產,畢竟我白靈也是夏施靖海的種!」

    吳美芬被白靈臉上不屑的笑容刺激道,伸手就去抓那樣精美絕倫的臉:「你這個孽種,我們的錢,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我會讓你和你媽媽白涵一樣,用一輩子償還欠我的債!哈哈!」

    處於癲狂的女人,在白靈臉上抓出了兩道深深的口子,長長的指甲裡甚至塞滿從白靈臉上刮下的肉。

    白靈的臉瞬間鮮血淋淋,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了白靈從下帶到大的玉珮上,據說這是媽媽白涵家傳的玉珮,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在無人察覺的時候,玉珮閃了一下。

    白靈用盡全力,把女人推到在地,用力甩了吳美芬一個巴掌:「吳美芬,你是個可憐,又惡毒地瘋女人,我在詛咒你沒有好下場!就算這輩子我報不了仇,下輩子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白靈整理了一下頭髮,從山上的墓地上下來,沒有看到背後吳美芬青腫的臉上,惡毒的眼裡有著嗜血的笑意:「哈哈哈,下輩子是很遙遠的事情,這輩子我讓你們母女都不得好死!」

    白靈想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所以沒有注意吳美芬仇恨的眼神。找到自己的車,白靈迅速的啟動,心神有點恍惚。

    墓地是在山上,所以上山下山的路都是盤山公路。白靈在下坡的時候,踩了一點剎車,但是車子並沒有因為踩了剎車而慢下速度,反而隨著坡度的增加,速度越來越快。白靈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怪不得吳美芬說這輩子就會自己不得好死,剎車失靈,墜下山坡,也算得上不得好死!

    一聲巨響,車子撞上了護欄,翻了下去,從山坡上滾了下去!車窗上的玻璃撞碎了,割破了白靈脖子上的大動脈。濃稠新鮮的血液從血管裡噴發而出,臉上傷心的眼淚,和血液澆灌著白靈脖子上綠的有點妖嬈的玉珮。頭上的一朵白色菊花,因為動作幅度比較大,落在浸泡在混合著眼淚的鮮血中的玉珮上。那一朵菊花像是有了靈性一樣,連著血液,一起嵌在玉珮裡,原本翠綠的顏色因為融入了新鮮血液,而變得更加深沉妖冶。

    如果有來生,一定好好的孝敬媽媽;如果有來生,一定好好的保護媽媽;如果有來生,一定要報復曾經傷害過自己和媽媽的人。如果沒有來生,那就讓自己和媽媽在一起,再續母女情緣,媽媽才去世五天,應該沒走遠,說不定還可以追上媽媽呢。看到媽媽的第一眼,一定向她說聲「對不起媽媽,我愛你」。

    白靈逐漸失去意識,沒有看到玉珮散發出一片強光籠著這自己。

    白靈感覺喉嚨好痛,不是翻到山下了嗎,怎麼可能還活著。白靈艱難的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不停的忙碌著,那個人好像是媽媽。難道上天真的聽到了自己的祈禱,讓自己和媽媽再續前緣。

    「對不起媽媽,我愛你!」白靈從干疼的嗓子裡擠出這句話後,無聲的笑了。

    「白靈,你終於醒了。看著嗓子啞的,趕緊喝點水!」媽媽聽到聲音,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跑到床邊,倒了半小碗水。

    白靈愣愣的看著媽媽的白淨的臉上,別說皺紋了,圓圓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呢!再看看媽媽白涵穿著,紮了兩個小辮子,耷拉在兩邊,這不是和家裡目前以前的黑白照片真人版哇。

    白靈還沒有反應過來,媽媽白涵已經抱起白靈,嘴裡還不時的哄著:「小靈乖,吃了藥,感冒就好了!。」媽媽白涵的溫柔氣息,包圍著白靈。白靈很是貪婪的呼吸著有著媽媽氣息的空氣,白涵看著女兒一臉享受的樣子,很是擔心。幸虧昨天把隨身帶的玉珮掛在了女兒的脖子上,目前臨去世把這個玉珮送給自己,說可以避邪,逢凶化吉。昨天醫生說白靈已經沒救了,但白涵說什麼也不信,把女兒抱回家,把自己脖子上的那塊玉珮帶在女兒脖子上,沒想到一夜醒來,白靈還真醒過來了。

    丈夫施靖海跟著生產隊去拉煤去了,為了多賺幾個公分,所以大冷天也要去幹活,幸虧女兒沒事,要是女兒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估計自己也活不下去了。這是自己和靜海之間愛的結晶,自己這輩子要用整個生命好好的疼愛這個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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