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璇一怔,沒想到自己說出的話會引起徐安延這麼大的反應,看著他滿臉倔強和憤恨,背脊挺直,眼中含淚,一副被傷到極致後竭力維持堅強的樣子,又忍不住歎息。
她伸手摸了摸徐安延的腦袋,「不要怨恨,也不要不甘,你父親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為了救你而死,這是事實。怨恨和不甘並不能讓你快樂起來,要學會感恩,學會寬容。」
她嘴上說著這些大道理,對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她放不下,放不下那個無辜枉死的孩子,她的恨早已根植在她的靈魂中,若要拔除,除非魂飛魄散。
聽到千璇的話,徐安延下意識就要反駁,抬頭卻看到了她的表情,到嘴的話自然而然吞進了肚裡。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眼前這個姐姐的朋友面色平靜,眼中還帶著溫柔的關切,可是他卻隱約感覺到了平靜下的洶湧,時刻在等待時機破鏡而出。
徐安倩並沒有發現弟弟的異常,只順著千璇的話說道:「千璇說的對,不要被小小的怨恨和不甘局限了你的腳步,你還小,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要走的路還長著呢。即使暫時做不到感恩與寬容,也先學會放下,再待幾年,你再回過頭來,就會知道此時的怨恨和不甘有多麼不足掛齒。」
「對啊,小弟弟。」莎莎也跟著勸道:「學會珍惜擁有的,你父親對你的愛雖然不純粹,但你不能因此看不到其他。你要想想你姐姐,她為了你,明明異能攻擊力不強,還是從s市一路走到首都,幾次生死垂危。」
聽到莎莎提到徐安倩為了他做的事,徐安延鼻子一酸,眼淚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徐安倩上前將他抱入懷中,手輕撫著他的後背,「不要哭了,你都已經十七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躲在姐姐懷裡哭鼻子。」話雖說得不客氣,語氣卻軟得一塌糊塗。
她不說還好,一說,徐安延哭得更厲害了,原本還是默默流淚,這會是扯開嗓子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徐安延這一哭就哭了半個小時,哭出了多年來的的委屈、憤恨和不甘。哭完後,他倒像是放下了什麼,面目一新,精神也不再萎靡不振。
「好了,你們一個哭了一場,一個又是一路風塵,你們應該都餓狠了,我們帶你們去吃飯吧。」千璇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和莎莎一起一人拉住一個向前走去。
回到了原來的餐桌邊,千璇給兩人盛了飯,自己也拿起了之前吃到一半的飯碗開始吃起來。幸好現在天氣熱,飯菜冷掉也不影響口感。
此時千鳴等人早已經吃完了飯,在那裡一人拿著一瓶啤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看她們回來,趕緊讓人將那些殘羹剩盤端下去,重新端上了一桌菜。
看到這些在末世後就沒有吃過的家常菜,原本就餓的姐弟兩人一點也不客氣地就大吃大喝起來。
吃完飯,將碗盤都撤下後,千璇從空間裡拿出了花生米、牛肉乾、魷魚絲等零食當下酒菜,眾人人手一瓶啤酒,就連徐安延也被徐安倩特許今天可以喝點啤酒。
「對了,安倩,你弟弟是什麼異能啊?」莎莎將一顆花生米丟進了嘴裡,卡嚓卡嚓嚼得香。
徐安倩嘴角一勾,露出了個帶著驕傲的笑容,「是操控植物。」就連心情還有些低落的徐安延,聽她們說起自己的異能,眼中也有了笑意,可見他對自己的異能還是很滿意的。
「咦?」莎莎驚訝,「是怎麼樣操縱的?」
徐安倩不說話,看向自己弟弟,徐安延會意,伸出了右手,只是他的掌心快速長出一根一米多長的籐蔓,他剛要做什麼,卻是一愣,有些無措地看向自己姐姐。
徐安倩會意,對著千璇和莎莎解釋道:「安延已經三階了,他的籐蔓能夠將地面抽出近一米的裂縫,還能夠把很堅硬的物體絞碎,不過很明顯,這裡不能任他隨意破壞。」
兩人倒也沒介意,千璇卻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弟弟掌心的籐蔓是固定地這麼長,還是能夠隨意控制的?」
「是能夠隨意控制的,不過,籐蔓越長,需要的能量也越多。」這回是徐安延站出來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時,莊淵挑了挑眉,「這異能倒是和我的異能有些相像。」語氣很是詫異。
「啊——」眾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莎莎就尖叫了一聲,上前生氣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居然沒跟我說你覺醒了異能!」完全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眾人也詫異,畢竟莊淵仍舊是黑髮黑眼,難道是和莎莎一樣發動異能外貌才會變異?
對於莎莎的生氣,莊淵倒是沒急,不緊不慢地給她順毛,「我們分開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見面,誰會想到那麼掃興的事情?」話語很是平常,仔細一琢磨,卻是非常隱晦的甜言蜜語。
莎莎好半晌才聽出他話中的隱意,兩頰羞紅,遂轉移眾人注意力道:「那你的異能到底是什麼?」語氣裡已經再沒了之前的生氣,帶著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甜蜜。
可是莊淵卻沒有忽略,眼角露出了絲笑意,然後和徐安延一樣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樣的,他的掌心快速生出了什麼,只是不是籐蔓,而是寸長的黑色尖刺狀的不明物。
「這是什麼?」莎莎好奇地伸手要去摸。
莊淵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快速將右手上的尖刺挪遠,「不要碰,上面有毒!」左手還不放心得抓住她那只蠢蠢欲動的手。「我的異能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合金,非常銳利,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傷到。」
一聽有毒,莎莎的手一個哆嗦,也不鬧了,乖乖地被莊淵握住。
「你說有毒?」千璇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與毒有關的異能。
「是的,」莊淵收回掌心中的黑刺,「是神經類的毒。」
千羽詫異,「神經類的毒對喪屍有效麼?」在他看來,喪屍已經是行屍走肉了,照理應該不會被毒物影響了。
「有效的,」莊淵放開開始掙扎的莎莎,「應該說,各種毒中,只有神經類的毒對喪屍有效,其他作用於血液、內臟的毒對喪屍都沒有作用。」
「怎麼說?」千鳴也來了興趣。
莊淵開始說起一路上的發現,「現在大家都知道喪屍的腦袋才是他的弱點,其實不然,之所以割下喪屍的腦袋,喪屍就不能再動作,其實是因為割斷了脊椎神經,切斷了喪屍腦核和身體的聯繫。喪屍的生命非常奇特,腦核是他們的根本。確切來說,只要腦核還在,其實喪屍就沒有死。打個比方,我們如果活捉一隻喪屍,然後像動腦科手術一樣把它的腦袋剖開,將它原來的腦核換成另一隻喪屍的腦核,那麼它會繼續活著,但其實已經是另一隻喪屍了。」
眾人被這驚悚的理論炸懵了,千璇腦中更是閃過在渠成糧倉她一箭射穿慢行者的咽喉,明明沒有射中腦袋,那只慢行者卻還是倒下了。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已經得到驗證的?」千鳴的表情很是凝重。
莊淵一攤手,「我也希望是猜測,但很可惜不是。這次和我一起回來的有一個雖然名聲不顯,但醫術頂尖的密醫。我說的那個腦科手術,他已經親自動手實驗過了。」
眾人一聽,都沉默了。
好半晌,千璇看著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便想著調節一下氣氛,畢竟今天是在開慶功宴。轉了一圈,看到莎莎,眼睛一亮,「莎莎,你說莊大哥沒跟你說他的異能,你和他說你的異能了嗎?」對不起啦,莎莎你就犧牲小我,娛樂大家吧。
果然,莎莎身形一僵,眼珠子心虛地亂轉,下意識往後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