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原本安靜地營地就開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一個個帳篷中響起。陸陸續續地,一個個士兵打著哈切拿著洗漱品從帳篷中走出,不到十分鐘,營地裡已經一片熱火朝天了。
一直在軍卡中呆坐著的千璇,在聽到外面有動靜的時候,也跟著拿出洗漱品出來洗漱了。剛剛將毛巾絞好,就看到千秋一個人從營地外回來,千璇鬆了口氣,迎了上去。
「九哥……」千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問你怎麼樣了,想告訴他想開點,可是,這些話在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
千秋似乎明白了她的未盡之語,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我沒事。」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好似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可是千璇卻不知道,這樣的平靜是否只是假象。
她沒有過多追究他話中的真實性,只和以前一樣,從背後推著他,「九哥,你身上都要臭了,趕緊去洗個澡,然後把衣服換了。」
千秋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髒衣服,還有些發皺。一時間,潔癖發作,也不用千璇推,自己跑進了帳篷。
看著千秋匆忙的腳步,千璇的心裡才真的放鬆了些。既然還會范潔癖,說明三哥的情緒還在可控範圍內。
「千秋哥怎麼樣了?」這時,旁邊的莎莎將早餐遞給她。
千璇捧著碗喝了口白粥,「比想像中要好。」
「那就好。」莎莎也跟著喝了口粥,順便抱怨道:「天天白粥鹹菜水煮蛋,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她的口味比較重,以前的早飯偏向西式,都是土司和培根肉,還每天早上要吃一個小蛋糕。連續一段時間的清粥小菜,她只是口頭上的抱怨已經不錯了。
千璇想了想,從空間裡拿出兩袋魷魚絲,「要麼?」
「要的要的!」莎莎連忙奪走一袋拆開,一口魷魚絲一口粥地吃起來。
「璇姐,我也要!」這時,離得不遠的原崇看到她們在吃魷魚絲,趕忙湊過來。他是地地道道的肉食動物,和莎莎同病相憐。
千璇也不吝嗇,直接將手中還沒來得及開的魷魚絲丟給他,順手又拿出四袋,一袋留給自己,另外三袋給了跟著原崇過來的一心、路芝和路琛三人。
六人圍在以起,千璇拿著白煮蛋在軍卡上敲,「對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路琛嚥下了口中的粥,回答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半夜的時候,好像是火龍的人出去小解引來了一大群喪屍。政府和火龍的營地離得近,也被波及到。喪屍數量太多,又措手不及,旁邊的虎嘯選擇了袖手旁觀,傷亡挺大。政府死了兩百多人,火龍死了三十幾人,受傷的更是多。不知道為什麼,應該被重點保護的平秀煙也被捲入了其中,最後重傷不治。」
雖然這麼說,其實幾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巫萬策絕對脫不了關係,甚至很有可能事情的走向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其實,平秀煙也不壞,她對千秋哥那麼好。」路芝喃喃說道。平秀煙用自己的一切換取千秋一世平安快樂,那場面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那又怎麼樣?」原崇的臉上沒有了一貫的笑容,滿是陰霾,「蔣紹揚當初對我姐不好嗎?結果呢?」
的確,蔣紹揚和原溪交往的時候,所作所為根本讓人沒處挑剔。那時眾人都猜測兩人結婚後,蔣紹揚必定會步入妻奴行列。
「平秀煙只是來不及背叛罷了。」此時的路琛臉上哪還有以往的溫文爾雅,雙目中燃燒著濃烈的仇恨。
小一輩中,對平將為和蔣仲的仇恨,路琛絕對是翹楚。
八大氏族中,真正經歷那場劫難而活下來的,有被原溪保護的原敘,自那以後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有被祝熙保護的祝茜茜和祝莎莎。還有一個人,卻是很多小輩都不知道的,這個人沒有靠任何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劫難中活了下來。這個人就是路琛的大哥路珺,路家內定的下一任家主,他們這一輩中八大氏族這一輩中公認的領頭人物。可惜,他雖然在劫難中活了下來,卻連半個月都沒有活過。
那時候,路珺受了很重的傷,各處內臟嚴重破裂。那傷雖重,但以巫萬年的能力完全能夠讓他在手術後恢復健康,並且沒有任何後遺症。只是麻煩的是,路珺遺傳了母系那邊莫家隔幾代才會出現一個的rh陰性血。不要說泠泠和薇薇沒有遺傳到這種血型,就是遺傳到了,兩個孩子能夠抽取的血量也不夠路珺的手術所需。還好當時巫遠通過關係在國外找到了rh陰性血的自願獻血者,眾人都為之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平將為和蔣仲會那麼卑鄙,幾次將在路途中的血漿銷毀,後來沒辦法,巫遠便用私人飛機去接那個獻血者,卻也幾次遭到阻截。
就這樣,為了手術效果,沒有用任何麻藥,只用點滴和中藥維持身體所需,路珺在醫院疼了七天七夜,痛得睡也睡不著,一聲痛也沒叫,卻沒有等到手術需要的血漿,不甘而去。
那時,路芝因父母離世而重病高燒,十二歲的路琛和十五歲的路玨陪了路珺七天七夜,看著自己的親哥哥痛得肌肉扭曲渾身冷汗,痛得睡不著覺兩眼充血,看著他死去前的不甘,看著他被活活逼死!
而平將為和蔣仲費勁力氣想要路珺死,只因為他22歲就成為了917部隊陸空少將,有著巫萬豪的戰爭天賦,又是八大氏族默認的巫萬策的接班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那十年後豈不是要將平家和蔣家踩到腳下?於是,他們不惜任何手段,也要他消失。
這樣的仇恨,又有誰能夠忘卻?千璇歎息。
幾人中,除了千璇和莎莎,連路芝都不清楚那件事的具體情況。
看著氣氛因路琛變得沉重,莎莎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璇璇你沒看到,昨天江旭的臉有多臭,連那張彌陀臉都維持不住了。」
「怎麼說?」千璇非常配合地問道。
莎莎細嚼著魷魚絲,口腔內的鮮味讓她享受地瞇起了眼,「火龍的人可都是異能者,死了三十幾個,他能不肉痛麼?」
眾人也跟著幸災樂禍。發生了巫萬豪的那件事,銀星空的人就沒有一個喜歡火龍的。
「而且,」莎莎笑得像隻狐狸,「因為喪屍是他們自己人引來的,他只能把怒氣咬牙吞進肚裡。偏偏安柏卿還一點都不顧及他的臉色,因著政府的傷亡,跑去找他要說法。當時他那張臉,真是什麼顏色都有了。」
千璇莞爾,「這下,政府和火龍的仇結大發了。以江旭那個性子,將來和解的可能,基本等於零。」
「那最好,」原崇一口咬下半個水煮蛋,「讓他們狗咬狗,我們在後面佔便宜。」
千璇挑了挑眉,「那安柏卿也是個蠢的,居然現在就去找江旭要說法。以江旭那瑕疵必報的性子,必定忍不了多久,到糧倉的時候肯定會給政府下絆子。」
這時,眾人都已經吃完了早飯,一起到河邊將碗洗掉。
「夏天正是魚類繁殖的時候,這河裡怎麼一條魚都沒有?」一心不經意問道。
千璇心中一動,腦中好似閃過了什麼,只是很快就找不到頭緒了。
「大概是因為這河是死水的關係吧。」莎莎探頭看了看,無所謂地說道。
一心想了想也是,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