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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02 刀鋒 文 / 風露霜

    彩霞輕佻起眉毛,目光輕慢,道:「我為什麼要來見你,還真以為你成了娘娘就了不起,宮裡的娘娘不止你一個,你沒有資格見我?」彩霞從前效力於上官太后,如今自然還是歸屬於上官氏【小女玲瓏202章節】。

    玲瓏未動,小廣先喝道:「大膽!不得在淑妃娘娘面前無禮!」

    彩霞的腰板挺得直直的,如石柱一樣立在那裡,瞇起眼睛看著玲瓏,冷笑道:「娘娘?她敢在我面前充娘娘,她也不過是個低賤宮婢,即便到了今日身上也脫不了那滿身低賤的臭氣。」

    「你!」小廣氣得捋袖上前,怒目瞪視彩霞,玲瓏忙擺手讓他退到一旁。

    「你又何必這樣說,你罵了我還不等於罵自己?宮婢……呵呵,宮中那些傳我的話,你也有份吧?」

    彩霞冷哼一聲,「怎麼,你怕人說了。哈哈,怕被人揭穿你的老底麼,我就要讓宮中之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出身下賤還想一日爭高,也不大量你自己是什麼樣子。」

    她態度狂妄話也說得難聽,玲瓏著實有點惱了,「我是什麼樣的人?哈,我何曾虧欠過丁典藥,倒是你自己,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自己知曉!你從前對不起她也就罷了,時至今日,為何還來害她的女兒,你的侄女為什麼會向齊王說那些話?」

    彩霞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滿含恨意對玲瓏道:「你把芳兒怎樣了,她還是個女孩子,什麼都不知道。」

    玲瓏笑了。「什麼都不知道?真無辜啊!可是她差點傷了太后和公主的母女情分。」

    彩霞輕蔑道:「母女情分?公主?她也不過是個下賤宮婢的女兒,公主又怎樣,你們還真是虛偽,以為太后養了她就真成了公主。她的女兒這樣好。怎麼連自己親娘都不敢認?」

    玲瓏額角發脹,狠狠瞪著彩霞,這許多年,她竟一點對攏香的愧疚之心都沒有麼?明明曾經與攏香如此要好過,一同出入尚服局。一同閒話嬉戲。極力忍下要去給她一耳瓜子的衝動。玲瓏攤開手裡的畫扇,擲到彩霞面前,正是題有幾行小詩的那一面朝上,笑得諷刺。「這是姐姐留個你的,你好生收著吧。這次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至於那個芳兒……她與你一樣。做了什麼事就該知道要承擔什麼後果。」

    彩霞看見那扇面上的詩句,表情一僵,「呵呵」笑了兩聲,臉色發白看著玲瓏道:「你以為我看了這個會覺得愧對於她……憑什麼?」眼中陰厲道,「你要恨我,都朝我一個人來好了,芳兒是個小孩子,堂堂淑妃居然連個小孩也不放過……」

    玲瓏忽然覺得很可笑,不願再看她的樣子,正要讓小廣把她帶走,素蓮不期進來,在玲瓏耳邊小聲道:「孫掌衣來了。」

    玲瓏一驚,尚未反應過來,就見杏花不顧外面守衛的宮人阻攔,強行推門進來,看了彩霞一眼,急急到玲瓏面前,「娘娘!」

    「你來這裡做什麼,今天不是沒有召你。」因為宮中傳言正盛,為了避嫌,玲瓏甚少再找杏花來。

    杏花「噗通」一聲跪下,「求娘娘開恩,放過丁典藥吧!」

    「什麼?」玲瓏難以置信地看著杏花。

    再次相見後,她也向杏花提起過一些以前攏香和彩霞的事,並不多,多半是閒聊時偶爾涉及到,因為關係到綺公主的身世,杏花不是她身邊的宮女,玲瓏怕她知道太多反而對她不好。

    今日她忽然出現給彩霞求情,大出玲瓏所料。素蓮欲攔杏花,卻不知該怎麼攔,站在兩人旁邊十分為難的表情,玲瓏目光射向素蓮,她慌忙低頭。

    杏花求道:「求娘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彩霞姐姐一回。我知道她曾對不起娘娘,可是她對我一直……這些年若不是她照顧,我也許不會有今日。」

    一直以來竟從未聽杏花說過她在尚服局的過去,不知是她有意隱瞞還是如何,素蓮的樣子像也是知道的,可她也沒有與玲瓏說過,玲瓏怒極反笑,「你求我?你拿什麼求我,詆毀宮妃,私傳謠言,禍亂宮廷,哪一條我都可以治她的死罪,是她自己多行不義,你又來求我什麼?」

    杏花臉色煞白,咬著唇向玲瓏磕了個頭,道:「奴婢知道娘娘要正宮闈風氣,可彩霞姐姐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也有她的不得已【小女玲瓏202刀鋒章節】。」

    彩霞急道:「杏花!你別求她,如今我生死捏在她手裡,她是小人得志怎會放過我,你別求她!」

    小人,她竟然也有成為她們口中的小人一天,玲瓏向小廣道:「先帶她下去!」小廣拖著彩霞,她噙著恨意的雙眼被掩在木門後面。

    屋子裡只剩下玲瓏,杏花和素蓮。定了定神,玲瓏確定自己已經能出聲平靜,對杏花道:「你起來吧。」

    杏花強住不動,玲瓏深吸口氣,對素蓮道:「扶孫掌衣起來。」

    素蓮扯住杏花手臂,她才木這臉起來。玲瓏回身端坐在席上,裙擺綴著的珍珠泛起點點白色的光澤,目光掃過素蓮和杏花,最終定格在杏花頭上,道:「我竟不知你與丁典藥一直相熟,是故意瞞著我吧?」

    杏花抬頭直視玲瓏雙眼,道:「淑妃娘娘手腕幹練,制敵於無形,奴婢怎敢在娘娘面前說出關於姐姐的事,」眼中淚光淺淺,卻始終忍著沒有流淚,道:「我不知道娘娘於彩霞姐姐之間有何過節,可是對我而言,她卻是一直如姐妹一般對我照顧備至的人。這些年雖然她不在尚服局,卻一直關心我,連生病吃藥也是她幫了我,不然在繡房無援無助。我哪能活到今日?」

    「她是你姐姐,可是她害了我的姐姐,我與她的過節……她對你好是她的,可是她對攏香姐姐做了什麼。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彩霞姐姐也有她的苦衷。她家中為上官氏家生,被送入宮中本就……」杏花突然住了口,一臉懊悔看著玲瓏。

    玲瓏舒了口氣,閉上眼睛緩緩道:「此事不必再說,你先回去吧。近日閒話傳得緊。你再往我這裡恐怕對你也不利,趕緊回去。」

    杏花最終含著淚去了,走之前還是懇求玲瓏看在從前的情誼放過彩霞一回。玲瓏氣得連冷笑都笑不出,從前的情誼?若是真記著她與彩霞所謂從前的情誼。彩霞早死了不知多少回。她並非善人,有些東西不去計較,只是不想自己活得太累。

    最後只剩下素蓮一個,玲瓏已然覺得疲累。歎了口氣,拍拍身邊的玉簟,道:「坐吧。」

    若是平日,素蓮多半會坐到她身邊,可是今日素蓮卻是不敢,噤若寒蟬立在玲瓏面前,玲瓏頓覺索然無味。

    「你知道杏花與彩霞一直有往來?」

    素蓮老實道:「奴婢也只是知道而已。寧采女過世後,彩霞仍回到尚服局,她什麼都沒說,那時我們以為你也會回來的,後來時日久了,只當你被調到別處了。彩霞……丁氏她回到尚服局後,在司衣房呆過一陣,對我們對杏花都如往常,我們並不知曉她與寧采女之間中華,後來她離了尚服局,奴婢只知曉她仍與杏花有往來,其他卻不知了。到娘娘身邊後,奴婢也給孫掌衣提過醒,孫掌衣堅持不讓奴婢告訴娘娘……」

    「娘娘,」素蓮蹲身到玲瓏跟前,懇切道:「孫掌衣從前一人在尚服局日子也過得艱辛,丁氏她雖對不住娘娘,對杏花她的拂照卻不假。」

    想起初見杏花時,十幾年過去她仍然只是繡房裡的一介繡娘,還要受洄芳欺壓,她的日子玲瓏也能猜到幾分。扯了一抹苦笑,玲瓏對素蓮道:「你們別總用這樣的眼神瞧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大惡人一樣。我告訴你,丁氏的事有什麼結果並不在我,而是在太后娘娘,若單單只為我,自然她隨我怎麼處置都行,可是如今已經牽扯到長公主了……」

    跟在玲瓏身邊幾年,素蓮也知道玲瓏的一舉一動盡牽著背後的李太后,踟躕片刻,牢牢握住了玲瓏的手,「娘娘莫要再為此事勞神,別傷了身體。」

    被她這麼一說,玲瓏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累了,換上寢衣倒在榻上,不出片刻就進入夢鄉。只是夢裡十分雜亂,杏花含霜的眼時時出現,又夢見一輪明月掛在枝頭,枝下碎了一地金桂,正是從前住在尚服局裡房舍前的景色,年少的杏花拉著同樣年少的自己一同分享巧果,素蓮與冬梅在折桂花,遠處似乎還可見攏香與彩霞兩人的身影,遠遠的含笑望著這邊。

    夢醒時才知道,果真只有在夢裡,切才那樣圓滿美好,沒有背叛,也沒有紛爭,沒有多年的疏離,也沒有猜不透的心計。

    流言確與彩霞有關,但也只算清楚了一半。玲瓏尚未想好要怎麼處置,白蘞卻來告訴玲瓏,查到彩霞私下竟與張才人也就是澤蘭有往來,她們本是根本聯繫不到一塊的人,此般顯然有貓膩。因張才人與皇后來親近,事情有可能與陶皇后有關,玲瓏這裡再包藏,也不得不先報於李太后。

    然而最先將事情告訴太后的並不是玲瓏,而是白蘞。雲清帶人將彩霞帶走,玲瓏才知道太后已經決定插手此事。

    她一直都清楚,彩霞的身份相當於上官氏在宮中的暗子,除了各處管事分權所屬,這些暗線也是宮中重要部署,李太后也曾分派身邊宮人到各處,有些人也許一開始並不會有多大用處,可關鍵時刻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影響,另外,要保持始終耳聰目明,明裡暗裡養著的打點也需要許多人。

    彩霞似乎一見到她就在激怒她,所言所語皆狂妄無禮,將玲瓏的注意力都引到當年舊恨上,事後想起來玲瓏也覺得有些蹊蹺,因為以彩霞能長久蟄伏的性格,並不至於一上來就像往刀口上撞一樣,簡直是在求死,若是她真的再求死,只能說她身上有必須用死掩蓋的事情。

    玲瓏萬萬想不到白蘞會逕自通報了李太后,等雲清帶走了人,白蘞表情肅然對玲瓏道:「娘娘此回受左右頗多,然丁氏背後似乎牽連甚廣,娘娘再猶豫恐壞大事,所以奴婢先替娘娘決定,娘娘要怪罪,奴婢也願一併承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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